第219節(jié)
葉征呼吸一滯,烏黑眼眸微抬,長且濃密的眼睫下,瀲滟的水眸宛若蜜糖般甘甜,直直撞入眼簾。 他的唇貼著女生柔嫩的掌心,似乎還能聞嗅到幽幽香味,白皎只覺手心一濕,驀地睜大眼睛,圓潤嫵媚的水眸映照出男人凌厲輪廓,她像是驚惶的小鹿,心跳揣揣。 “你、你干嘛?” 葉征攥住她的手腕,余光注視四周,“我們先上車。” 他出聲后,才驚覺自己聲音又沉又啞,仿佛幽暗的河水,蕩起波瀾。 他定定看向白皎,因為她。 角落里,厚厚的積雪忽然被人踩踏,發(fā)出咯吱咯吱的響聲,一個長相姣好的女生縮了縮脖頸,片刻后,她幽幽地看向吉普車。 她屏住呼吸,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臉上呈現(xiàn)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她看見了什么? 不可能! 她搖著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現(xiàn)實是—— 軍綠色的吉普車前,男人微微屈身,為她打開車門,因為角度原因,她看不見女人的臉,可她看得到另一個人,那張凌厲俊美的臉龐,一霎讓她呼吸急促。 他是葉征! 她的臉色比滿地積雪還要慘白幾分,思緒不覺飄遠(yuǎn),很明顯,她認(rèn)得葉征。 誰不知道,他性情有多冷酷。 那么多年輕漂亮的女人前仆后繼地追他,他卻連眼神都吝嗇,絕情的模樣至今讓不少人芳心碎裂。 可現(xiàn)在,男人向來冷酷的臉上,只余下一片深情款款,是她從未見過的溫柔模樣。 這一切,都是因為另一個女人。 嫉妒啃咬著女人心臟,為什么這個人不是她? 另一邊,葉征抬起手,掌心護(hù)住車門頂端,后者不知道說了什么,他忽然笑了起來,笑意柔和,叫人如沐春風(fēng)。 他極其紳士地關(guān)閉車門,熱氣撲上玻璃車窗,朦朦朧朧,宛若氤氳的白色煙霧,使人完全看不清里面的場景。 她咬牙切齒地看著車子,瞪大眼睛,似乎要瞪穿車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葉征那樣的人,怎么可能會喜歡上其他女人! 她以為他一輩子都會孤獨終老。 誰也得不到他! 引擎聲驟然扯回她的思緒,吉普車悍然發(fā)動,她抬腳就要追過去,車子卻已如離弦之箭,眨眼間消失不見。 只有雪地上,留下一列齊整的車印,延伸向未知的遠(yuǎn)方。 第118章 白皎還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記上, 正跟著爺爺打掃房間,馬上就是春節(jié),家家戶戶貼上了對聯(lián)。 有人弄來了幾盞紅燈籠掛在門前, 雪景里一點鮮紅, 和小洋樓相呼應(yīng)成, 頗有些中西合璧的意思, 漂亮極了。 不少人爭相模仿, 大紅燈籠雖然貴,卻也不算什么緊俏貨, 因此, 就連白老爺子也弄了幾盞過來。 白皎拿著隔壁張大娘送來的對聯(lián), 旁邊放著一小碗面粉加水熬煮的漿糊, 這東西還是她在東北農(nóng)村學(xué)到的方法, 省錢又牢固,比膠布還結(jié)實。 “爺爺?!彼酒饋恚蠣斪右皇痔嵋恢淮蠹t燈籠,這段時間不缺吃穿, 休息充分, 看起來氣色極好。 他笑呵呵地說:“我買了兩盞燈籠,過年前咱們掛上去?!?/br> 腋下還夾著一些喜慶的窗花, 紋樣精致,這時候的年味兒很濃,家家戶戶團(tuán)圓熱鬧, 白老爺子覺得他們雖然只有倆人,可比起其他人, 也不缺什么。 白皎連忙接過去,看到兩個臉盆還大的紅燈籠時, 眨了眨眼:“可是,咱們怎么掛上去???” 屋子里一陣沉默。 白老爺子也怔住了,還沒想到辦法,一道聲音響起:“如果您不嫌棄,讓我來做?!?/br> 白皎扭頭,對上一雙烏黑眼眸,男人凌厲的輪廓線,在瞥見她時,驟然軟化。 不等他們回答,葉征已經(jīng)大步流星地走過來,干脆利落地接過兩個大燈籠,他是軍人,作風(fēng)正派,行動迅疾,得知老爺子的目的,立刻行動起來。 “爬高上低的事我來做,有沒有釘子和錘子,我砸兩個個掛鉤,用來掛燈籠。” 白老爺子立刻揚聲道:“有,當(dāng)然有。” “我找隔壁借個梯子,皎皎你去家里拿錘子跟釘子?!?/br> 白皎還沒回答,爺爺已經(jīng)轉(zhuǎn)身敲了隔壁鄰居家門,此時,小樓前只有他們兩個,偶爾響起一陣炮仗聲,便愈發(fā)寂靜起來。 “你來干嘛?”她嗔怪地看向男人。 葉征早就斂去了面上的冷酷,聽見她嬌軟的嗓音,不由自主地露出愉悅笑容,因為平時冷酷沉穩(wěn)的做派,讓他看起來比原來年齡大了好幾歲,這會兒見到心上人,下意識暴露出來。 像極了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 說起來,他也不過二十六七歲。 他長腿一胯,眨眼便到了白皎跟前:“我來幫忙。” 白皎不信,皺了皺鼻尖,還沒說話,葉征已經(jīng)張開雙臂,迫不及待地將她抱進(jìn)懷里:“還有,我想你了,皎皎?!?/br> 他坦誠地告知心意,耳朵燒紅一片,卻并不打算就這么放開手,心里仿佛揣著一頭小鹿,活蹦亂跳。 白皎唰地一下漲紅了臉:“你說什么呢!” 他簡直不知羞恥。 白老爺子跟鄰居一起過來,畢竟他上了年紀(jì),梯子這樣的物件,怎么搬得動,就算搬得動,人老了骨頭脆了,一不小心就能把自己弄進(jìn)醫(yī)院。 老爺子邊走邊感謝鄰居,對方三十多歲,正是年富力強(qiáng)的時候,說話間,就來到自家門前。 看到站在這兒的葉征,鄰居怔了一瞬:“葉征!” 他正要問一問,忽然反應(yīng)過來,不覺笑了起來,眼神反復(fù)在白皎和葉征身上流連。 倆人之前在軍營里打過交道,葉征年紀(jì)輕輕就是團(tuán)長,不少人不服,以為他仗著家里的關(guān)系,結(jié)果,一個個被他教訓(xùn)得心悅誠服。 現(xiàn)在,他這是來討好心上人了。 白皎被他看得羞赧,想到都是因為誰,不覺瞪了眼葉征,都是因為他。 葉征摸了摸鼻尖,沒有半點兒不好意思:“梯子放這兒,我給你打掛鉤。” 說著朝白皎伸出手,長腿有力地登上門頭,咚咚咚幾下,砸好了釘子。 讓鄰居看直了眼,嘴巴一翹,差點兒笑出聲來,哈哈,想起那小子當(dāng)年臭著臉說不考慮婚姻大事,這下,終于讓他抓住機(jī)會了! 等他回去,一定要好好宣傳宣傳! 葉征卻不像他想的那樣尷尬,居高臨下地瞥了眼對方,眉眼冷冷,半點兒也沒之前對心上人的熱切:“張副團(tuán)長,你怎么還在這兒?” 張副團(tuán)長拍了拍手,得,人還生氣了。 他看了眼葉征,呵呵地笑了起來:“葉團(tuán)長保密措施做的真不錯?!?/br> 要不是他今兒個來父母家過節(jié),還不知道他有了心上人,口風(fēng)真緊,愣是一點兒消息沒漏。 出乎意料,葉征非但不懼,反而很是高興。 就連確定關(guān)系,都是他追著白皎,現(xiàn)在試用期才過來一半,他就已經(jīng)感覺到,外面那么多人盯著自己戀人,他心里急啊,可白皎一日不松口,他就一天不能說。 有了張副團(tuán)長的意外,他也沒辦法。 葉征不動聲色地看向下方,白皎狠狠瞪他一眼,別以為她不知道,這人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等人離開后,她雙手抱胸,氣惱地說:“葉征,你給我下來。” “皎皎,怎么了?”爺爺聽見聲音,從廚房里探出腦袋,這邊沒他什么事兒,還不如去廚房煮杯熱茶。 另外,也不打擾孫女的感情。 白老爺子笑呵呵地盯著茶壺,聽見聲音才問了一句。 白皎:“……沒什么,我讓他幫忙貼對聯(lián)呢?!?/br> “你讓小征注意點兒,爺爺在廚房煮茶,待會兒忙完了,一起進(jìn)屋吃杯茶?!?/br> 白皎脆脆地應(yīng)了一聲,拿起一張對聯(lián),兩米長的對聯(lián)簌簌展開,對面,男人笑著看她,一邊接過她手里的對聯(lián)。 剛才他已經(jīng)刷上了漿糊,這會兒正站在梯子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問到:“正不正?” 白皎驀地回神,雙頰緋紅一片:“哪里正了,歪了歪了,往左點?!?/br> 葉征照做,又聽見她說往右,他往右,白皎又要他往下,他自己覺察出不對,扭頭看著下面的女生。 白皎咬了下唇,以為他要發(fā)難,誰知反而聽見他笑著說:“皎皎說往哪兒,我就往哪兒,讓我往東不敢往西,讓我往左不敢往右?!?/br> 白皎臉色紅才一片:“油嘴滑舌!” 葉征三兩下貼好門前對聯(lián),整整齊齊,才跳下梯子,白皎看著他的手筆,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你剛才誆我!” 葉征攬著她的腰,笑容溫和,神色寵溺:“你剛才不是也騙了我嗎?” 白皎:“……” 她氣得一把推開他,身后緊跟著傳來男人的腳步聲,葉征跟著她,亦步亦趨地走了進(jìn)來。 和之前相比,屋子里多了很多小細(xì)節(jié),一些紅色中國結(jié)掛在邊角,還有幾盆郁郁蔥蔥的花草,開了地暖,屋子里溫馨又舒適。 他看著心上人的背影,神色愈發(fā)柔和,大長腿三兩步便追了上去:“皎皎,我錯了?!?/br> 白皎盯著他看,俊美的皮相惹得她晃了晃神,才垂著眼,說:“你錯哪兒了?” 葉征:“……哪兒都錯了?!?/br> 她鼻子里溢出一聲冷哼,眼神冷冷地說:“我才不信!” 葉征心里嘆了口氣,小姑娘不好騙了。 他垂眉斂目,故作一副落寞模樣:“那皎皎跟我說,我哪里錯了,我一定改?!?/br> 聲音可憐巴巴,白皎從來對他硬不下心腸,兩人也都心知肚明,不過是情侶間的小情趣。 她忽然左顧右盼,張望四周,發(fā)現(xiàn)沒人,手臂軟軟的纏上葉征脖頸,兇巴巴地問他:“那你說,打算怎么改?” 葉征淺淺一笑,深邃眼眸漾開一層情意,霎時間,她到嘴的話全都忘掉了,像是為色所迷,淺色小皮靴微微踮起,飽含清純氣息的吻如蜻蜓點水,落在男人唇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