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節(jié)
一門之隔的室內(nèi)。 熱氣騰騰,水霧彌漫。 她脫下外袍,褻衣,完美至極的身體在水霧中若隱若現(xiàn),溫?zé)岬乃櫳涎┌准∧w,泛起一片誘人的緋紅。 黑色長發(fā)垂墜在外,白皎忍不住嘆了口氣,她很享受這一刻。 卻不知道,屋外的男人身體僵硬,簡直變成了一尊石雕。 修仙者五感敏銳,即便是細(xì)微的響動,也能聽得清清楚楚,更遑論是衣服窸窸窣窣的摩擦聲,輕脆柔和的水聲。 以及,她輕柔滿足的喟嘆。 白希全身繃緊,只要一閉上眼,那日的情形,被浮現(xiàn)在眼前,揮之不去,無法忘懷。 這是不對的。 他攥緊雙手,神色陰郁,靈魂仿佛分裂成兩半,一半搖搖欲墜,一半恪盡職守。 屋子里,白皎驀地睜開眼睛,看向緊閉的窗戶。 一縷黑煙涌入房間,幾乎瞬間,她從浴桶里站起,有東西! 一伸手,搭在架子上的外袍披在身上,同一時間,感知到異樣的白希推開房門,長劍出鞘,一點寒芒迅疾掠過,直刺對方。 霎時間,尖銳高亢的尖叫劃破天際。 “皎皎!”他關(guān)切地看向她。 白皎神色冷凝:“是魔族!” 她曾直面過魔族,對這股腐朽又叫人作嘔的味道十分敏感,甚至可以說,刻進了靈魂里。 聽見她的話,白希果斷出手,然而那魔族十分狡猾,竟直接斷尾求生,舍棄一半修為,逃了出去。 等他透過窗戶看過去時,對方已經(jīng)化為一道黑色流光,消失在漆黑夜幕之下。 “皎皎——”他轉(zhuǎn)過身,擔(dān)憂的目光落在眼前人身上,呼吸一滯,忽然什么話都說不出了。 白希喉頭滾動,不自在地微微偏頭。 白皎:“你看什么?” 他搖搖頭,一聲不吭,雙唇緊抿,冷白的面龐泛起緋紅。 她下意識低頭,看到自己的情況后,俏臉飛紅:“混蛋!” “你快轉(zhuǎn)過去,我要換件衣服?!?/br> “好。”不知何時,他的嗓音已是又沙又啞。 他背過身,窸窸窣窣的聲音鉆進耳朵里,讓他遏制不住地想起方才那一幕—— 輕薄素凈的法衣披在她身上,因為潮濕,緊緊貼附身體,勾勒出不堪一握的纖細(xì)腰肢,因為劇烈行動,領(lǐng)口微敞,露出一片雪白瑩潤的肌膚,光線下,宛若玉脂般細(xì)膩。 手心一陣陣發(fā)燙,他曾親自感受過,仿佛此刻,細(xì)膩柔軟的觸感還殘留在指尖。 很快,白皎便換好了,她告訴他:“我們追過去?!?/br> “我在魔族身上打入了尋蹤香,我們可以一路跟過去?!?/br> 她說了一堆,卻不見他回應(yīng)一聲,不禁好奇地看過去,男人眉眼深邃,癡癡地凝望自己。 臉上一陣陣發(fā)熱,她嗔怪地問:“你看什么呢?我剛才跟你說的話,你聽到了嗎?” 白希:“……沒有?!?/br> 誠實得讓她快要惱羞成怒。 狠狠瞪他一樣,又不輕不重地踹了他一腳,她才說:“那還不趕快跟我走!” “好?!彼劾锫舆^一絲笑意。 白皎忽然扭頭,他又立刻收斂神色,鄭重地說:“我們趕快去追吧?!?/br> 第95章 月黑風(fēng)高, 涼風(fēng)習(xí)習(xí)。 她們一路追到一座豪華宅院前,牌匾上掛著劉府兩個燙金大字,龍飛鳳舞。 白皎眉頭一挑, 忽然被他抱在懷里, 她嚇了一跳, 下一刻, 溫?zé)岬恼菩奈孀〈桨? 男人聲音在耳畔響起:“你看那邊?!?/br> 一陣風(fēng)吹來,吹散低垂的陰云, 皎潔月光灑下, 恰好可以看見, 月光照耀下, 極其可怖且滲人的一幕。 一個個猙獰瘦弱的魔族抱著一個昏迷不醒的女人, 爭先恐后地跑進府里。 “這里應(yīng)該就是魔族的大本營?!彼谅曊f道,炙熱的呼吸噴灑在脖頸上,白皎臉頰緋紅一片。 “應(yīng)該是吧?!彼蛄嗣虼?,附和道。 修士眼里的世界和凡人眼中截然不同, 凡人眼中靜謐豪華的府邸, 此時已被魔氣纏繞,宛若一層黑紗, 密不透風(fēng)的籠罩著整個府邸。 兩人跟過去后,看到了一座高樓,更重要的是, 一股魔氣沖天而起,得宛若化不開的濃煙! 伴隨著強烈的死氣。 這里應(yīng)當(dāng)死了不少人, 怨氣竟然堪比荒郊野嶺的亂葬崗。 白皎眨了眨眼:“一定就是這里,不知道魔族又在搞什么鬼?!?/br> “這些沒有人性的邪魔, 誰跟他們往來,就是我一生的仇敵!” 她說著看了眼白希。 他拔出長劍,自覺收到暗示:皎皎討厭魔族,他也討厭! “你干嘛?” 白皎一怔,卻見他已沖進去,她趕忙追上。 室內(nèi)就是最普通的裝飾,平平無奇,沒什么特殊的。 忽然,她像是想到什么,移動博古架上的東西,果不其然,深邃的洞口出現(xiàn)在她們眼前,洞口漆黑無比,宛若野獸張開了血盆大口,一直延伸到地底。 他們踩上石階,才發(fā)現(xiàn)眼前通道一眼望不到邊,內(nèi)部空曠無比,只有石墻上鑲嵌著照明用的夜明珠,灑落幾分光彩。 前方響起一道聲音:“大人,這是今天的祭品,求您賜我長生不老!” 他們相互對視一眼,立刻向下飛奔。 燦爛的燈光連石壁紋理都照耀得清晰可見,磚石鋪成的地面上,勾連著龐大法陣,此時正泛起瑩瑩光澤,散發(fā)出不祥的氣息。 法陣前,一個人正虔誠跪拜,而他的不遠(yuǎn)處,血氣沖天。 白皎看到后,瞳孔猛縮,那竟然是人血做成的血池,血池周遭的墻壁上,捆綁著無數(shù)衣衫襤褸的女人,不知是死了還是昏厥。 她們低垂著頭,被鎖鏈懸空掛起,腳腕露出交錯重疊的劃痕,身下刻著一條極長的凹槽,連接著下方的血池。 凹槽已經(jīng)被厚厚的血漬浸透,原本是灰色石壁染得暗紅,令人觸目驚心。 這些人,應(yīng)該就是失蹤的少女。 毫無疑問,說話的人應(yīng)該和失蹤少女事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白皎和他對視一眼,立刻出手,出乎意料,對方完全就是一個普通人,見到他們突然出現(xiàn),眼瞳縮成針尖大小,驚懼交加:“你、你們是誰?” 她擰緊眉頭,看向?qū)Ψ剑骸斑@話應(yīng)該我們問你,你在做什么?” 富商一愣,旋即哀嚎起來,朝著空空蕩蕩的陣法跪拜:“大人!大人救我!” 他聲嘶力竭地尖叫,法陣終于有了反應(yīng),從中飄出一團黑霧,在白皎兩人注視下,逐漸擴大,形成猙獰龐大類似半人形的身體,似人非人。 它的大半身體已經(jīng)浮出陣法,還有一小部分,被陣法吞噬。 富商看到它,像是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大人!大人就是他們!他們打斷了我的獻祭!您快殺了他們!” “桀桀桀!”魔族怪笑一聲:“原來是修士。” “修士的鮮血,可抵得過上千祭品!” 它怒吼一聲,雙臂變形成長且布滿尖刺的觸手,沖向白皎,若是尋常人,早就被這可怖一幕嚇破了膽,可它面對的是兩個修士。 白皎皺著眉掏出長劍,沖向?qū)Ψ?,長劍氣勢如虹,斬斷觸手。 魔修身體像是一灘爛泥,又開始重組。 “魔族桀桀怪笑:“沒用的。” 它說著伸出滑膩膩的舌頭:“我還沒嘗過修士是什么味道呢?!?/br> 觸手二分四,四分八,八分十六,眨眼間塞滿整個密室,它無孔不入不斷生長,白皎很快意識到,這樣下去,她們只會被它生生耗死。 “皎皎小心!”白希一把將她拽到身邊,長劍吞吐寒芒,斬斷偷襲的觸手,他看向法陣中的魔族,心念一動。 “皎皎,你看它的身體,其實它不能動。” 她順著白希目光看過去,眼前一亮,觸手瘋狂,可那只是它的四肢,它真正的軀體,死死卡在陣法正中,兩條手腕粗的觸手牢牢護住它。 “皎皎,我來吸引它,你去殺了它!” 兩人兵分兩路。 白希白衣勝雪,長劍凌空,分化萬千,如光如電疾射而出,年輕俊美的修士神色平淡,黑眸沉沉。 它身后,萬千長劍組擊成一架龐大的絞殺機器,無情地絞殺一切。 霎時間,遍地都是殘肢斷臂。 “該死!” 它憤然出擊,惱怒之下,猙獰的觸手全力攻擊白希,并未發(fā)覺,白皎已從一側(cè)襲來,長劍寒光湛湛,銳不可當(dāng)。 一劍驚鴻,勢若游龍! 囂張的魔族被她一劍劈成兩半。 頃刻間,那些瘋狂揮舞的觸手萎頓凋零,落在地上,化為寸寸灰燼,連帶著它身下法陣,也在瞬間,黯然失色。 方才得意的富商臉色慘白,驚恐地看向他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神明,死了!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彼橘牍蛳?,腦袋砰砰地磕在石板上,聽得人牙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