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宗正朔控制不住瞥了眼,發(fā)現(xiàn)她只夾了一筷子,便散慢地低下頭,指尖在手機(jī)上戳動,時而發(fā)笑,時而皺眉。 不等他說話,白皎已經(jīng)放下筷子:“叔叔,我吃好了。” 她飛快上樓,沒有回頭,有的只是迫不及待的歡快。 騙子。 她完全忘了他。 接下來的時間里,每天早晨家里都會收到一束粉玫瑰,一束一束嬌艷欲滴,精心別致,花里插著心形賀卡,每一張都寫著:月牙兒,早上好。 王媽第一天看到,狠狠打了個哆嗦。 她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肯定是白小姐追求者送來的禮物,立刻告訴宗正朔,家里收到白小姐追求者送的禮物了。 果不其然,她得到先生的吩咐,粉玫瑰一概扔掉,不能讓白小姐看到一朵鮮花。 但是人家很有錢,一大束一大束的粉玫瑰不要錢地往家里送,王媽都快扔成習(xí)慣了。 作為鮮花的主人,白皎從始至終都不知情,她正扮演戀愛中的小女生,時不時和男朋友聊天,煲煲電話粥。 也只能電話聯(lián)系,演員這個職業(yè),天生暴露在鎂光燈之下,她可不想節(jié)外生枝。 “月牙兒?!?/br> 白皎靠在床頭,握著手機(jī):“怎么了?” 沈嘉安有些耐不住,他一連送了很多次花,卻不見她提起一星半點,直覺中間似乎出問題了,叫他忍不住試探:“最近有收到什么小驚喜嗎?” 他把粉玫瑰當(dāng)做定情之花。 白皎根本不知道這事:“什么驚喜?是不是你在偷偷瞞著我準(zhǔn)備?” 電話那天的沈嘉安微怔,莫名的失落感襲來,下一刻,已經(jīng)被潮水般涌來的驚喜覆蓋掉。 他知道白皎借住在宗正朔家里,可她卻不知道那些花,只有一個可能——他開始嫉妒了。 沈嘉安艱難地笑了起來,其實這很好,證明自己的辦法沒錯。 他說:“這件事可不能告訴你。” 白皎哼了一聲:“不告訴就不告訴,我才不稀罕!” 沈嘉安知道,她是生氣了,磕磕絆絆地哄了好半天。 與此同時,書房里。 宗正朔面色凝重,眼底滿是血絲,他渾身散發(fā)出傾頹暴虐的氣息,仿佛風(fēng)暴中心,颶風(fēng)肆虐。 面前的設(shè)備正播放出兩人的對話,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她的撒嬌,她的輕哼,在他面前從未顯露的另一面,坦蕩蕩地呈現(xiàn)給另一個男人,得到對方笨口拙舌的安撫。 他聽得出那人是誰,沈嘉安。 她之前信誓旦旦地說,只把他當(dāng)朋友的男人。 男女朋友的朋友嗎? 宗正朔向后仰躺,手臂遮住一雙布滿血絲的眼,自虐般一遍遍重復(fù)播放,心在無底線的凌虐中顫抖。 另一邊,沈嘉安還在不斷保證,就差把胸脯拍得砰砰響。 白皎:“隨便你!” 第23章 天越冷, 白皎越懶,有時候會強(qiáng)烈懷疑自己是不是進(jìn)入冬眠期了。 這天,她窩在床上打局游戲, 忽然聽到一陣敲門聲, 開門一看, 別墅大廳簡直大變樣。 拉彩帶, 掛氣球, 彩色花束堆滿別墅,簡潔大氣的別墅瞬間有種熱烈氛圍, 撲面而來。 白皎驚訝地收回目光, 看向王媽:“家里怎么了, 有客人要來?” 王媽笑呵呵地?fù)u頭:“不是不是, 小姐您等會兒就知道了?!?/br> “這是先生準(zhǔn)備好的禮服, 您換上試試?” 她說著遞過來一套衣服,白皎滿心疑惑,不等她繼續(xù)問,王媽已經(jīng)跑下樓, 不止她, 今天整個別墅的傭人都忙碌得很。 衣服很合適。 她換上后站在鏡子前,白色薄紗層層疊疊, 裙子表面手工繡綴著一簇簇栩栩如生的紅玫瑰,星星點點的寶石鑲嵌其中,閃閃發(fā)光, 宛如一朵盛放的鮮花。 當(dāng)她下樓時,如有實質(zhì)的目光投射而來。 “叔叔?”她驚愕地頓住腳步, 不是說晚上才回來嗎? 迎著他溫柔縱容的目光,白皎慢吞吞走下樓。 突然, 頭頂響起砰砰兩聲,漫天花瓣紛紛揚揚般飄落,歡呼聲盈滿大廳。 這時,身側(cè)響起咕嚕嚕的滾輪碾動聲,她看過去,被眼前一幕驚得睜圓眼睛。 推車上,擺放著精致的生日蛋糕。 王媽、廚師伯伯等一群人唱著調(diào)子歡快的生日歌。 “皎皎,生日快樂?!弊谡窚厝岬啬?,說道。 白皎轉(zhuǎn)身,潮紅濕潤的眼對上他的視線。 她笑得眼淚都要流出來。 心里暖意滋生,竟然貪戀起這樣的溫暖,就這樣站著,久久沒有回答。 宗正朔沒有催促,耐心地等她,一邊細(xì)致地插上蠟燭:“今天是皎皎的十九歲生日,要插十九根蠟燭,等會兒吹滅蠟燭,許愿?!?/br> 白皎小雞啄米似點頭。 忽然,她手機(jī)震動一瞬,白皎打開看到消息,掃了眼,剛才的感動剎那間消散。 是沈嘉安的消息,他說他就在門外,會一直等她下來。 白皎抿緊嘴唇,瞥了眼安靜布置的男人,周身凌厲強(qiáng)勢的氣場,因為身上可愛嬌嫩的粉色彩帶,閃光紙屑,瞬間柔和下來。 她收回目光,找了個借口離開。 天空忽然飄起細(xì)小的雨絲,白皎出去的時候,沈嘉安就站在門外,看著有點傻,連避雨都不知道。 看到她的剎那,他眼中劃過一絲驚艷,低頭看了看自己,忽然手足無措:“月牙兒?!?/br> 白皎提著裙擺:“什么事?” “他們還在等我回去過生日?!?/br> 他聽得皺起眉頭,又笑了起來,伸出手,淺粉色的禮盒擺放在掌心:“生日快樂,月牙兒?!?/br> 生日禮物? 白皎抿了抿唇,打開項鏈,銀白色項鏈安靜放置在黑色絲絨墊面上,主墜是一顆玉質(zhì)的白色月亮,玉質(zhì)溫潤細(xì)膩,線條歪歪扭扭,像是初級者工藝。 她疑惑地看向男生。 沈嘉安羞赧地垂下頭:“這是我設(shè)計出來的吊墜,也是我一點點雕刻出來的月亮,月牙兒,生日快樂。” 白皎:“謝謝,我很喜歡?!?/br> 她仔細(xì)收好,卻并未直接戴上。 沈嘉安眼底掠過一絲失落,卻也沒說什么,似乎就是為了給她送生日禮物,匆匆而來,匆匆而去。 白皎回去時,屋子里的人都在等她,她下意識收起項鏈,卻發(fā)現(xiàn)身上沒有口袋,只得纏繞幾圈放在手腕上,看起來竟然也挺像模像樣的。 一抬頭,對上一雙沉沉黑眸,叫她緊張地攥緊手指:“叔叔?” 連一旁的傭人都感覺到氣氛凝滯,似乎就是在小姐和先生一前一后離開這里之后,他們緊張得大氣不敢喘一聲。 宗正朔:“過來吹生日蠟燭,許愿?!?/br> 十九根蠟燭靜靜燃燒,燭光溫柔搖曳。 白皎走過去,先看了眼他,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卻聽他催促:“要閉上眼睛許愿。” 她閉上眼睛,剎那間,男人臉上柔和的笑容如冰雪消融,他安靜地凝望她,想到的卻是之前那一幕。 墻壁遮掩住他的身影,他就站在門邊,死死地盯著細(xì)雨中的兩人,他們言笑晏晏,男生遞給他一條項鏈,被她妥帖的收下。 他只能像是某種暗黑生物,在暗地里窺探他們,嫉妒啃噬著心臟,又像一鍋煮沸的毒藥不停翻滾。 回歸現(xiàn)實。 宗正朔看著她許愿結(jié)束,吹滅蠟燭,手腕纏繞上一圈圈銀白細(xì)鏈,勾勾纏纏,讓他愈發(fā)面無表情,伸出手:“給我刀?!?/br> 他聲音森冷,王媽嚇得差點兒跑去廚房拿菜刀,以為他要去砍人,后來才反應(yīng)過來,是要切生日蛋糕的小切刀。 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遞過去。 宗正朔手起刀落,手法干脆利落,似乎還能聽見咔嚓一聲。 白皎拿著托盤過來接蛋糕,仔細(xì)一看,整個人都驚到了。 “叔叔,你力氣也太大了,蛋糕底托都被你切碎了?!卑尊ㄈ滩蛔⌒α似饋怼?/br> 其他人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只見蛋糕缺失的一角,直接裸露出桌面,連堅硬的桌面都劈開一道鮮明劃痕。 他們看看語笑嫣然的白皎,再看看兇殘拿刀的先生,要知道,他拿著的砍骨頭的大菜刀,只是一把不足十厘米的小切刀! 白小姐,你真的沒感覺到嗎? 先生生氣了! 氣氛太過安靜,白皎佯裝無事地低頭挖下一塊蛋糕,賽進(jìn)嘴里。因為剛才的細(xì)雨,她梳好的鬢發(fā)凌亂垂下,不等反應(yīng),他已經(jīng)下意識將垂下的發(fā)絲挽上她的耳后。 溫?zé)岬募∧w輕輕觸碰過她的頰邊。 白皎微怔,不由自主地后退,在安全距離內(nèi)感謝他:“謝謝叔叔?!?/br> 她像是受驚的小鹿,睜著水潤的眼睛。 現(xiàn)在才知道遠(yuǎn)離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