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紀清籬：“......”

    這不剛剛還說是做戲呢。

    紀清籬腦子難得有些亂，沒去看對面灼灼的目光，準備找些事情分散注意力。

    好在有現(xiàn)成的。

    “買禮物？”潭冶挑挑眉，好像還挺在意，出了咖啡館就問，“你要給誰買??？上次那個想追你的外國佬？”

    紀清籬知道他指的是程煜，雖然對方既不是外國佬，也根本沒想追他。

    “你覺得就我那天對他的態(tài)度，可能么？”紀清籬無奈問。

    他就不知道潭冶那根筋是怎么走的。

    但事實是潭冶的確看那人不順眼，說不上具體是個什么原因，好像從第一眼就覺得跟他有仇。

    見人這樣，紀清籬主動解釋，“還要多虧了你，我才能去參加九點的見面會?！?/br>
    雖然現(xiàn)場不只這一個主播，但紀清籬想見的只有九點一個。

    潭冶一怔，很快回過味來，“你這要給九點買東西啊?！?/br>
    “嗯。”紀清籬也沒嫌丟人，“追偶像嘛，總得要拿點態(tài)度出來?！?/br>
    潭冶半天沒吭聲，

    直到送人走到學校門口的公交站，等車來了，才小小地出聲，“不用買多貴的，你只要去了，他就會高興?！?/br>
    ——怎么就跟你知道似的。

    紀清籬暗自接了句，有些想笑，跟人打了個招呼就上車走了。

    -

    周六。

    洪廣大廈。

    每層樓中間都掛著大橫幅，五顏六色的氫氣球上寫著不同小說、漫畫的名字，高高飛在半空中。

    之前全國大賽的棚子都已經(jīng)拆了，最前頭的背景墻掛著所有參與活動主播們的海報，旁邊是名字和代表作。

    四周有免費的水和小食，有的是粉絲自發(fā)應援，有的是主辦方安排。

    旁邊還站著不少安保和工作人員，每個人胸前都掛著胸牌，鷹般的神情頻頻掃蕩著現(xiàn)場，不時拿出喇叭大喊一聲。

    這陣仗堪比明星的現(xiàn)場見面會，興奮中透著一絲緊張。

    沒辦法，誰讓鼎悅現(xiàn)在勢頭實在太猛，出來得主播、廣播劇cv，個頂個的都是業(yè)內(nèi)標桿，粉絲無數(shù)。

    紀清籬頭天晚上都沒睡著，一大早就趕過來了，站在人群的隊伍里，卻半點困意都沒有。

    抻著身體往里頭去看，手機從進來就沒閑著，里面存滿了現(xiàn)場的布置場景，還有九點的“個人”海報。

    九點大神是鼎悅的后起之秀，進來的比較晚，但第一本錄的《燈下九天》，在題材本身冷門的情況下，播放量居然破億。

    都說他的嗓音像是寂靜街角離，經(jīng)人拋棄的一盞暗燈，能把過路的人都吸進去，讓大伙在毛骨悚然的世界里，尋到一點點靈魂上的共鳴。

    九點本人也很神秘。

    其他有了熱度的主播，都會趁火了，積極在網(wǎng)上營銷露臉，想方設法的開直播固粉。

    可他連個微博都沒有。

    從不露臉，就像這張海報里，其他主播都是真人，只有他就一個q版漫畫頭像，圓圓的蒙面小機器人，頭上多倆耳朵。

    據(jù)說這造型還是九點自己設計的。

    “你們說今年能看到九點大神露臉么?！?/br>
    “估計難，我去年來的時候，大神口罩加連帽衫，把自己包得可嚴實了，根本看不到正臉?！?/br>
    “簽名的時候的也是，頭埋的可深了，嗚嗚嗚，但是我就是喜歡他。”

    “我也是！主播嘛，這樣才有神秘感！”

    紀清籬排在隊伍里，左胸口貼著自己寫的名字貼，一邊四處去看，一邊用手指戳戳屏幕里的機器小人。

    眼睛咕嚕圓，耳朵尖尖的，有些像——披著黑色披風，耳朵被吃掉之前的機器貓。

    紀清籬注意力有瞬間的分神，遠處就有粉絲忽然大喊一聲：

    “九點！?。?！”

    “我靠，咱大神還真不露臉啊，也太拿我們當外人了吧?！?/br>
    “我覺得挺好啊，哈哈哈哈哈哈，別說，這尖耳朵看著還挺萌的?！?/br>
    “啊啊啊啊啊啊啊，九點我愛你！”

    九點這次穿成個q版頭像，除了一雙眼睛，其他地方就真的沒露出半點。

    他站到位置上，照例，向所有到場的人九十度鞠躬，鞠了近三秒。

    再度抬起頭時，全場都沸騰起來。

    紀清籬遠遠盯著他，呼吸有瞬間的停滯，連排在后面的人開始往前擠都沒察覺到。

    九點的聲音，其實曾經(jīng)在他生命中出現(xiàn)過，那個時候他還小，卻把這個聲音牢牢記在心里。

    紀清籬來得早，所以原本就在隊伍的前三分之一的位置，隨著人流，心跳的響動就越來越大。

    每人手里都捧著印著《夜半敲門》的畫板，排隊等著主播老師簽名，腕上還掛著精心準備的禮物紙袋。

    桌子擋住底下，紀清籬只能看到九點的上半身，頎長的身軀，像棵挺拔的大樹，端坐成一條筆直的線。

    應該是個非常好看的人。

    原本只存在耳朵里，現(xiàn)在就坐在距離不到十米的地方。

    這種感覺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九點大多數(shù)時候只沉默的簽名，雖然收到禮物也會開口道謝，但嘴邊的話始終不多，目光不時瞥向隊伍后面。

    終于輪到了紀清籬。

    盼了想了不知多久，他和眼前這個人終于只有一桌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