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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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前醞釀的一片沉悶中,沈一行視線亂逛中,目光一滯:“還真有緣分,怎么在這又碰到這對小情侶了?” “不過他們好像遇到麻煩了,哦,是追尾了吧。” “長得這么溫柔的小jiejie,要被這么刁難,看著我都心疼了?!?/br> 只得到道輕嗤聲,漫不經(jīng)心的。 “怎么,你還想為愛當三?” “哎,齊哥,你知不知道造謠犯法,我可是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很有道德底線,怎么可能去撬別人墻角?!?/br> 沈一行無奈搖了下頭:“不過像你這種寡情冷性的人,應該是體會不到這種充滿人性的感情。” 說完后,果然沒有得到半分回應。 沈一行倒是習慣他的冷情性子,自顧自地說:“怎么感覺小jiejie急著要去做什么,這里可不好打車啊,要不——” 話音未落,傳來車門開啟的聲音。 沈一行扭頭看去,卻看到男人朝著那姑娘的方向走去,只留下一道挺拔背影。 頓時被驚得眼睛瞪大。 他認識的齊哥,絕不是這種多管閑事的性子。 目光遠遠定格在那姑娘身上。 周遭身處嘈雜,柔順長發(fā)披在肩上,發(fā)色稍淺,是自然柔和的淺棕色,盡管神情泄出難以掩蓋的急切,仍舊是副溫溫柔柔的模樣。 ……確實是天仙。 難道剛剛突然說這么奇怪的話,該不會想為愛當三的…… 其實就是他齊哥自己吧。 沈一行嗅到空氣里nongnong的八卦狗血氣息,連忙跟著一起下車。 年輕男人一直在打電話,嘴上不停抱怨著,看著他們的目光,始終充滿懷疑。 溫年知道不能在這耽誤太長時間,在發(fā)鈍混亂的思緒里,開始思考找好心人搭車的可能性。 或者再壞的可能性,跑到空曠一點的街道,再繼續(xù)打車。 總比在這干等著要…… 還在想著,一時間雨前風起,裹來幾分不合時宜的涼意,揚起披在肩上的柔順長發(fā)。 溫年下意識偏頭躲風間,卻看到一道意想不到的身影。 烏沉天際仿佛要被壓著墜下來,在這般混雜昏沉的背景里,刺耳鳴笛聲此起彼伏,唯獨他像一道默片。 男人一身鴉色西服,筆挺修長,襯得寬肩窄腰,頂端紐扣半解,凸起喉結(jié),在頸間刻下刀鋒般的小片陰影,渾身散發(fā)禁欲被沖破的氣質(zhì)。 眉眼生得深邃優(yōu)越,漆黑瞳色過于深沉,目光淡淡瞥來時,矜貴從容,泄出骨子里那股漫不經(jīng)心。 全身沒有著半點亮色,卻足以濃墨重彩。 溫年看著男人直朝自己而來。 身旁的紀思昭自然也看到來人,可男人只是不做停留地瞥過他。 意識到這道過于傲慢冷淡的目光,紀思昭半擋在溫年面前,微皺眉頭:“你是誰?” 周齊斯微掀眼眸,目光直直落在溫年的臉上。 聲調(diào)泛冷,卻滿是不容置喙的意味。 “我是她的未婚夫。” 第2章 島嶼 沈一行重新坐回到駕駛座,已經(jīng)過了整整十秒,還處在深深的震驚錯愕之中。 未婚夫……誰?他齊哥嗎? 視線試探地落在車內(nèi)后視鏡上,不止往后瞟,后座處坐著的兩人,離得很遠,中間甚至還能塞下一個人。 乍一眼看去,樣貌是相當配的,至于旁的…… 男人懶懶靠著座背,上半身微陷,修長手指隨意搭在腿側(cè),漠然從容,跟身邊坐著團空氣似的,倒是老一副隨性模樣。 而身旁坐姿端正的姑娘,只坐了小半邊的座墊,后背挺直,雙手交疊,安靜地放在身前腿上。 嘴上說是未婚夫妻,反倒更像是兩個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 而且明明,一開始還在車上隨性冷言的人,不發(fā)一聲,就自顧自下車,結(jié)果到了車上,又是這樣一副冷淡、無關(guān)緊要的模樣。 有時候真搞不懂他齊哥的想法,沈一行忍不住腹誹著。 又想到,雖說是他纏著周齊斯來接自己的機,可這也不是把他明晃晃當司機的理由。 視線猝不及防對上,沈一行完全沒有暴露偷看的尷尬,臉上堆滿笑容:“小jiejie,啊不對,嫂子,第一次見哈,我叫沈一行,一二三的一,遠行的行,跟齊哥一樣,叫我一行就行?!?/br> “溫年。”溫年想起他剛剛的那番解釋話語,腦袋有些發(fā)空,也跟著說,“溫度的溫,過年的年。” “嫂子這名取得好,過年就是其樂融融的嘛——” “去哪?” 身旁傳來道懶怠泛冷的嗓音。 “哎,綠燈終于來了?!鄙蛞恍械故橇晳T他這副冷性子,利落轉(zhuǎn)向主道,“嫂子別急,去哪?。课液妄R哥送你?!?/br> 溫年斂了斂眉目,抬眼,瞥著車前窗外,天際鋪滿的滾滾濃云,路上擁堵的車輛,仍舊發(fā)出交錯的刺耳鳴笛聲。 心里那股惴惴不安愈濃,仿佛拖著她不住下墜。 她仿佛聽到浮在耳膜外的磨砂嗓音:“市人民醫(yī)院。” “市人民醫(yī)院……”沈一行下意識重復了遍,突然大驚道,“嫂子,你身體哪里不舒服嗎?” “是我mama,她出了車禍?!?/br> 輕聲細語的一句,輕輕裹進溫柔的尾調(diào)里。 沈一行足足花了好幾秒,才消化這短短的一句話,臉色一變,穩(wěn)穩(wěn)轉(zhuǎn)進主道,踩著油門朝前方行駛。 駛離這段擁擠道路后,沈一行全程壓著超速駕駛的線,終于到了市人民醫(yī)院。 找了最靠近急診樓的停車處,落定開鎖后,溫年急匆匆拉開車門,下車回頭,朝著車內(nèi)兩人看去。 “一行……”溫年瞥向后座坐著的男人,微頓,“周先生,多謝你們了?!?/br> 說完便急步朝著前面走去。 市人民醫(yī)院區(qū)域大,對于私家車管控著嚴,不允許在急診樓附近隨意停車,雖說停車處已經(jīng)就近停了,步行還是有一小段距離。 溫年今天代表學校參加講座,穿的是較日??畹穆殬I(yè)套裝,配上米白色細跟皮鞋,平日里穩(wěn)重輕盈的步伐,到了此時,卻完全亂了分寸。 在快到樓下時,溫年感覺腳步一重,在還沒有反應過來時,頓時有種踩空的感覺。 一種異樣的感覺襲來,溫年垂眼,看到小腿折成猙獰扭曲的弧度。 是腳踝重重扭了下。 甚至一時沒能感覺到疼痛。 幾乎是反應過來的瞬間,溫年下意識抬腿,反倒更倒霉地,朝著反方向扭去。 趔趄時,卻被扶住手臂。 視線恍惚間,鼻尖掠過清冽的木質(zhì)氣息,小臂被寬大手掌握住,傳來灼熱有力的觸感。 溫年扭頭,模糊視線轉(zhuǎn)為清晰,眼里難得流露出孩子般的迷懵。 竟然是周齊斯。 男人過長的濃睫垂下,掃下刀鋒般的陰影,輕皺眉頭,眉心浮現(xiàn)依稀川形。 但也是那么一瞬,眉間那點皺意,就像是被磨平的白紙,沒了絲毫蹤跡。 仿佛只是她視線模糊間,生出的那么幾秒錯覺。 周齊斯微掀眼眸,目光直直落在她的腳踝:“還能走么?” 溫年垂頭扭動腳踝,并沒有傳來意想的慘烈疼痛,微點了下頭:“能走。” 扶住她的手掌松勁,也就是在松手的瞬間,那股相貼的溫熱退離。 隨著一聲悶雷聲響,雨落下來,天際完全暗下來,將周遭籠入陰沉的昏暗。 溫年眼睫砸落一顆豆大雨滴,順著眼瞼流下,裹著伴著涼意的冷風,傳來濕淋淋的觸感,她才發(fā)現(xiàn)她整個人半靠進男人懷里,才得以穩(wěn)住搖晃的身形。 再一次禮貌道謝:“謝謝?!?/br> 周齊斯只是稍稍頷首。 突發(fā)的小插曲,很快被甩到腦后,迎著逆風的涼風雨滴,趕往一樓急癥室。 剛進去,嘈雜混亂的聲響頓時襲上耳畔。 “請讓讓……請讓讓!” 身后傳來急促不連續(xù)的滾輪聲和腳步聲,護士推著平車,家屬跟在后面跑,滿臉是掩飾不住的焦急。 溫年目光匆匆掃過平車上的病人,邁步去找導醫(yī)護士時,腦海里浮現(xiàn)剛剛瞥到的場景,左腿處血rou模糊,更為恐慌的情緒,像斷了線的驟風雨線,散亂到遍地。 導醫(yī)護士問過病人名字,溫年被帶路走到急救室外。 房外側(cè)邊是一排藍色坐椅,溫年站在門前,看著禁閉的房門。 她緊抿嘴唇,目光一瞬不瞬,就這樣靜靜看著。 連眨眼都是奢侈。 直到病房的門被打開,醫(yī)生從里面走出來,溫年立刻朝前走去。 “病人沒有大礙,不過受到了一些驚嚇,暫時還沒醒來,手臂和大腿有輕微擦傷,輕微腦震蕩,會有頭暈惡心之類的后遺癥,最好留院觀察一天?!?/br> 溫年聽到?jīng)]有大礙,語露感激:“謝謝醫(yī)生,麻煩您了。” “不客氣,轉(zhuǎn)病房后,家屬記得小聲些,盡量不要吵到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