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餃子的習俗不改，不過今年吃不到南語親手包的，姜南青訂了兩盒外賣水餃，把投影儀投到墻上，水餃送到時，春晚正巧開始。

    今天春節(jié)，姜南青讓李林休息休息，自己下樓拿外賣。

    一身明黃色工作服的外賣小哥站在樓下，見到他便問：“您是尾號2395的客戶嗎？”

    姜南青點頭，“是我?！?/br>
    外賣小哥把保溫袋遞過來：“您的外賣?！?/br>
    凜冽寒風吹得兩人發(fā)絲凌亂，因溫度低說話時嘴前一片霧氣。

    姜南青接過外賣，把準備好的紅包遞給外賣小哥，“新年快樂。”

    他從前不信積福，現(xiàn)在只希望替家人積累善意。

    “啊。”外賣員不是沒收到過紅包，但大多心意為重，這份明顯有一點厚度，他局促道：“新年快樂，紅包就不用了，您太客氣了。”

    “拿著吧。”姜南青往他口袋塞，再次說：“新年快樂。”

    新年訂單不多，這是外賣小哥今天送的最后一單，他站在送貨摩托車旁，看著姜南青的背影消失在住院部門里，這才從兜里掏出鮮紅色的信封，拆開看到里面是五張鮮紅的紙票，心說一句“賺了”繼而騎車離開。

    姜南青回病房時，春晚第一個節(jié)目已經(jīng)結(jié)束，死面餃子南語要少吃，她先前喝了碗粥，餃子很自覺地只吃了兩三個。

    餃子各個餡足飽滿，一共八種餡，李林挨個嘗個遍，抉擇不出哪個更好吃，只好雨露均沾。

    往常病房走廊靜謐非常，今天許是染上節(jié)日氛圍，護士來查房時更春風滿面，遞過來體溫計，“新年好，量體溫，該吃藥了?！?/br>
    “新年好。”護士查房離開時，姜南青追到病房門口，拿出準備好的禮物，“辛苦您這段時間對我母親的照顧?！?/br>
    護士推拒：“我們不可以收禮，姜先生。”

    姜南青再次堅持：“只是一點小心意?！?/br>
    “這是規(guī)定，請您收回?！弊o士說，“護理病人是我的本職工作，不需要額外的禮物?！?/br>
    話說到這份上，姜南青明白對方的意思，收回禮物，抱歉道：“不好意思，給您帶來困擾了?！?/br>
    護士離開后，姜南青沒有馬上回病房，透過病房門玻璃看進去，南語和李林一同看小品有說有笑，窗戶外皎潔彎月高懸，紗云繚繞，姜南青一手撐在窗前扶桿，一手掏出手機，撥了路蘊的號碼。

    電話響了很多聲才被接起，那邊聽起來很安靜，路蘊的低沉聲音傳來：“南南。”

    “嗯，”姜南青耳朵癢了下，“你在路宅嗎？”

    路蘊說：“在，剛吃過晚飯，你和阿姨吃飯了嗎？”

    “吃過了，吃的餃子?！苯锨嗪粑鋈环诺煤茌p，“我想你了?！?/br>
    南語做完手術(shù)到現(xiàn)在，姜南青一直在醫(yī)院照顧，她情況穩(wěn)定后，姜南青偶有離開也是工作需要，和路蘊見上一面也難，有幾次是路蘊來醫(yī)院探望南語，有兩次是一同吃飯，每次見面時間很短，他始終放心不下南語。

    他忙得很少有時間想路蘊，只有在見到人時，思念如同被喚醒一般傾瀉而出。

    “我也想你。”路蘊說，“等阿姨出院，有什么打算？”

    姜南青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我想在市區(qū)買套房，把姥姥姥爺和我媽都接過來住，但他們拒絕了，覺得還是在安海更舒服，所以我打算在安海給他們買套房，或是在姥姥家周圍給我媽買一套房子，請人去照顧她?！?/br>
    “可以，這件事我來安排。”路蘊理解老人家的意思，在一個地方生活幾十年，很難舍棄熟悉的生活環(huán)境，在一個陌生地方重新開始。

    照顧病人需要耐心和專業(yè)知識，網(wǎng)上太多黑心保姆虐待老人的新聞，自從打定主意請保姆起，姜南青每次看都類似新聞都會代入，憂心不已。

    現(xiàn)在路蘊說他來安排，姜南青頓時安心不少。

    電話那頭忽然響起一道年輕女聲，興許是距離有點遠，說了什么姜南青聽不太清，只聽路蘊說：“我大哥找我，下周阿姨出院我去接你們?！?/br>
    “好，你快去吧?！背鰜硖?，他也要回病房了，“新年快樂?！?/br>
    路蘊輕笑一聲，“新年快樂。”

    轉(zhuǎn)身回到病房，身后四方的窗戶像畫框，將絢爛新春煙花裝進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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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末年初晚會不斷，徐銳剛送來一場慈善晚會的邀請函，“這個和前幾個不一樣，不是誰都能收到邀請的?！?/br>
    正在給南語削蘋果，姜南青本想照例拒絕，卻在看到邀請函時愣了一下——這個慈善晚會路蘊曾和他提起過，想必他也會出席。

    好像有段時間沒見到路蘊了，拒絕的話有點說不出口。

    “去吧，工作重要。”南語喝了口水，“我下周就要出院了，現(xiàn)在情況很穩(wěn)定，醫(yī)生都說沒有問題了，你放心去工作吧。”

    姜南青合上邀請函，“知道了?！?/br>
    慈善晚會當天，姜南青乘坐公司派車到達酒店，來之前他沒告訴路蘊，打算一會給對方個驚喜。

    他端著高腳杯站在不起眼的角落，發(fā)現(xiàn)有不少明星也被邀請，幾乎每一個都是當下風頭正盛，正觀察同行，不遠處忽然閃過一道熟悉的身影，姜南青瞇起眼睛，端著酒杯悄悄跟過去。

    花園園藝造景前，兩道高度相似的身影并立，其中一個姜南青很熟悉，另外一位與路蘊五官有相似之處，身份不難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