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到十年后我成為修仙界最強 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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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哪位道友路過老身這里?” 馮夫人穿著一身玄衣,并不開門,只是站在門內(nèi)詢問。她回頭看了一眼宅邸內(nèi)院,眼底藏著一抹憂慮。幾個幼崽藏在她這里本不是大事,可偏偏其中有一個是妖。 馮夫人站在大門處,等著來人自報身份。想來只要她堅持不讓來人進來,這處宅邸的陣法應該能藏得住妖氣。 “浩然宗陸玄明?!?/br> 馮夷臉色一變,拉開了門,眼神微動,抬目看向門口這位尊貴的不速之客。 這位來者不善的過路貴客眉目清俊,峨冠博帶,一手是竹傘,另一只手單手抱著琴匣。手中拿著的竹傘還在滴著雨,一滴滴掉落在地上。 這樣的風流人物該出現(xiàn)在湖心亭撫琴伴奏,唯有那雙眼睛,冰冷肅然,望之如萬古不化的雪山,不見半分清淺笑意。 馮夫人頓了頓,擋在門口正中央,向著站在門外的客人垂首一揖:“渭水龍族馮夷,在此拜見尊者?!?/br> 被稱為尊者的貴客對著龍族語氣溫和客氣,溫聲說道:“今日貿(mào)然拜訪馮夫人,還請夫人不要見怪?!?/br> 馮夫人連忙稱不敢,笑著問道:“難得見尊者來渭水,不如就讓老身做東,請尊者去渭水龍宮喝一杯仙釀如何?” 陸玄明的目光看向這座府邸的深處:“酒宴就不必了,我此行只為除妖。還請馮夫人暫避一二?!?/br> 馮夷站在門口正中央,沒有讓開半步,黑衣老嫗用蒼老的聲音十分堅定地說道:“此事老身恐怕不能如尊者所愿。” 來者放下琴匣在地上,冰雪一樣的眼眸看向黑衣老嫗,說道:“馮夫人尚不知我來意。” “老身已猜到尊者的來意,您是為了那空桑的小魚妖而來吧?!?/br> “馮夫人身為龍族,駐守渭水,此地百年來風調(diào)雨順。人族感念馮夫人之恩,馮夫人何必插手今日之事?” “人族有言: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既然答應了一位小友會照顧好這些孩子,就只能在今日違逆尊者。不然,老身如何與這位小友交代?”黑衣老嫗又是一揖,氣勢卻絲毫不動:“尊者,請回吧?!?/br> 馮夫人的身后出現(xiàn)虛影,若隱若現(xiàn)出現(xiàn)了一條盤踞在巍峨高山上的黑色巨龍,黑龍咆哮,龍目威嚴地看向站在原地的人族修士,帶來巨大的威圧感。 陸玄明閉上眼睛,身形飄渺不定,變成由幾筆狂草勾勒出的水墨人物畫像,淡淡的墨水極為輕柔地存在天地之間。 黑色巨龍?zhí)撚俺嬒褚宦暰藓?,水墨畫在剎那間散開,那些黑色的水墨游動在空中,宛若天地間的一抹純粹黑色。 這些墨水是無形之物,迅速地繞過馮夫人,要進去馮夫人身后的宅邸內(nèi)。 馮夫人臉色一變,身后出現(xiàn)的真身法相盤旋著與這些黑色墨水爭斗。黑色巨龍一呼一吸之間,虛影中的高山白天黑夜不斷輪回。 這是馮夷見到過孟渡隨手召喚的燭龍?zhí)撚皶r,悟出的一個道術。 這些盤旋在空中的墨點在天地間旋轉(zhuǎn),當水墨成形,空中有了一個巨大的“定”字。 倉頡造字,人間從此有了文字,文字是人族力量的根基。若無字,圣人不可傳道,天子不可傳令,詩家不可傳言,史家不可傳書。 面對著儒道圣者以靈力修為點化的字,馮夫人如臨大敵。 黑龍的雙目中閃過一抹忌憚,想要以強悍的龍族身體沖破這層水墨屏障。 黑龍就像是被一層看不見的牢籠束縛住,無論如何嘶吼,都無法在半空中翻騰。 巨大的水墨“定”字,重新變回了旋轉(zhuǎn)的墨點。天空中像是有一只巨大的手,用這些水墨迅速勾勒出一個峨冠博帶的青年。 當他在半空中成型之后,站在地上的那一刻,他又變成了來時的模樣,容貌清俊,神色冷肅,目光沉靜如幽深的潭水。 他看向無法動彈的馮夫人,垂下眼眸。 剎那之間,勝負已分。 “尊者不愧是與三垣宗劍尊并稱人族雙璧的儒道圣者,此局是老身輸了?!瘪T夫人語氣中有些哀求之意,說道:“我一直聽聞儒道圣者可知天下事,這條小魚妖并沒有犯下任何的過錯,還望尊者明鑒。” “方才冒犯了。”陸玄明向著黑衣老嫗一揖,態(tài)度卻絲毫沒有松動,看向宅邸深處,感受到微弱妖氣,目光更加冷冽:“生而為妖,就是最大的錯處?!?/br> 馮夫人神色一變,知道事情再無轉(zhuǎn)圜余地,她勉強轉(zhuǎn)過頭,目光悲哀地看著身后的宅邸,“老身要對那位小友食言了?!?/br> 陸玄明抬起手,淡藍色的廣袖為風吹動。他手中的竹傘變幻成了一副卷軸,展開是一幅空白畫卷。與之相對的,雕欄畫棟的宅邸褪去色彩,宛若黑白二色的虛影,飄散成空中的墨點,被吸入畫卷??瞻椎慕伈现饾u勾勒出庭院的一角。 在宅邸中走動的侍者四散奔逃,卻無法逃出褪去色彩的結(jié)局。在入畫之后,侍者被定格成了怪模怪樣的蝦蟹,目光中依然透露著驚恐。 府邸深處,是一間書房,擺放著九張桌椅。孩子們正搖頭晃腦地念書,小魚沒有出聲,但是也跟著一起搖頭晃腦,顯然覺得很是好玩。 有個開小差的孩子念到一半,探頭想看外面,走廊里養(yǎng)了只鸚哥。 他叫了一聲:“外面、外面好可怕?!?/br> 孩子們終于察覺到不對勁,他們看著周圍的一切都迅速坍塌,變成水墨。宅邸仿佛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外面的雕欄畫棟像是障眼法一樣,他們身處的只是一片荒僻的泥地。 孩子們目光充滿了驚恐,圍繞在一個年紀最大的女孩身邊。 “冬青,外面好可怕?!?/br> 狗尾巴草,現(xiàn)在有了正式大名叫冬青。她緊緊地牽著小魚的手,和在山洞里一樣,擋在所有孩子的面前:“別怕,無論生死,我們都在一處。” 仿佛是一瞬間,又仿佛過了很久,原先的雕欄畫棟徹底變成了卷軸上的一副水墨畫。 這些異變繞過了冬青,繞過了她身后的孩子。 但是,冬青驚恐地發(fā)現(xiàn),她握著的冰涼小手不見了。她看向身邊的小魚,小魚眨了下眼睛,目光還是一片茫然,看著冬青,顯然不理解,自己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事。它想牽著冬青的手,可是它現(xiàn)在只能揮了揮魚鰭。 天地間,沒有那個叫小魚的,年畫娃娃一樣可愛的小女孩,只有一條金色的小鯉魚,尾鰭處是像楓葉一樣漂亮的紅色。 金色鯉魚在黑白二色的墨點中掙扎,當它要被收進畫卷時,一副木梳發(fā)出清脆的斷裂聲。 【李氏女的梳子】 【道具介紹:我見猶憐·ssr卡牌主人公李氏女與您相見恨晚,贈送了她梳頭發(fā)用的梳子。】 【道具效果:平時就是普通的梳子,遇到性命之危的時候,會自動抵擋一次傷害。】 木梳斷裂的聲音響起,金色鯉魚掙脫出水墨的牢籠,重新變回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娃,跌坐在地上。它眨了下眼睛,它最好的朋友冬青哭著跑過來,抱住她,緊緊地抱著。 陸玄明微微皺眉,強勢的黑色水墨正要再把小魚妖收入畫卷。 馮夫人出聲阻止道:“尊者,您也看見了。這條小魚妖是有一位仙尊護著的,還請您先與那位仙尊商議。” 陸玄明沉聲問道:“這世間竟然還能有一位憐憫妖族的人族仙尊?” 凡間界有一位對妖族恨之入骨,將大妖何羅囚禁于室,執(zhí)千刀萬剮之刑的仙尊。如今又有一位與龍族為友,庇護弱小妖族的仙尊。 陸玄明的那雙黑色眸子目光沉沉,有一種預感,凡間界要不太平了。 渭水之主馮夷看著一片空地,搖頭嘆息一聲,雕欄畫棟轉(zhuǎn)成空。這位尊者一怒,可惜了那些百姓上貢給她的屋子。 陸玄明神色肅然,冷聲問道:“庇護此妖的既然是人族修士,就該知道人族與妖族之間千年血仇。妖族吃掉的人族不知凡幾,人族也獵殺妖族作為報復。有此深仇大恨在前,身為人族入道的修士卻要庇護妖族,不覺得虛偽可笑嗎?在爾等眼中,這條魚妖極為弱小,合該為你們庇護??墒谴沾搜砷L起來,為禍一方,以殺人吃人取樂,爾等還會覺得如今弱小的它可憐嗎?那些日后會枉死的凡人,又何其無辜?” 他那一雙眼睛銳利如劍,看向被馮怡護在身后的那條鯉魚精:“天道在上,爾等執(zhí)意在今日庇護它,日后那些殺人吃人的因果就該算到你們身上?!?/br> 馮夫人的神情平靜,并不為那些日后可能發(fā)生的事情動搖。 “尊者言下之意,是趁它還弱小時,斬草除根?”她緩緩地說道:“我聽聞儒道先圣有言,以德報怨,何以報德?當以德報德,以直報怨?!?/br> 陸玄明皺起的眉微微松開,語氣也緩和了一些,許是覺得龍族的馮夫人已經(jīng)知道了她的錯誤。 他沉聲說道:“馮夫人所言不差,這正是我儒道先圣傳下來的道法至理,今日我等若因憐憫妖族弱小,想放過此妖,就該想想先前何曾有妖因凡人弱小而放棄吞吃凡人?” 方才與陸玄明之間的斗法,讓馮夫人有些氣息不順,她平復了一會兒靈力,這才緩緩地問道:“既然圣者也這么認為,就更不該追殺這個可憐孩子了?!?/br> 第39章 有教無類 首夏猶清和,芳草亦未歇。荷風送香氣,竹露滴清響。 陸玄明一身寬袍廣袖,垂下眼眸,他剛從空桑而來,心中亦有了猜測。他看了一眼被冬青護在身后的魚妖,沉聲問道:“馮夫人還請明說?!?/br> “想必尊者這樣洞若觀火,一定也看出來了,這些人族孩子與小魚妖之間感情非比尋常。您可知道這條小魚妖救了這些孩子一命嗎?” 在托夢給渭水縣令之前,馮夷就已經(jīng)調(diào)查過這條小魚妖??丈?h上下竟然假托龍族之名,行yin祠野祀之舉,敗壞了龍族的名聲。若是各地效仿空??h溺死嬰孩,天道在上,說不準就要折損龍族氣運功德,這些孩子被這條小魚要救起來,讓龍族不曾沾染這些因果,這就是與龍族結(jié)了善緣。 馮夷生為渭水之主,把這份善緣記在了心里。這條小魚妖即使不是孟渡托付給她的,她對這樣一條生出了靈智還能化形的善良小魚妖也很是憐愛,發(fā)自內(nèi)心地想要保護它。 “它救人,人卻殺它,這事情傳出去于您的名聲也不好。凡事不能絕對,都有例外。不如尊者就把這條小魚妖當做是那個妖族的例外吧?!瘪T夫人為小魚妖又說起了好話,苦勸道:“尊者,人皆向善。您就當這條小魚妖天生就有人的心,故而一心向善。若是它一直積累功德,日后又得了機緣,尋到傳說中的龍門。它從此不再是魚妖,就此躍龍門成為我龍族,這也未可知啊。您今日放過了這條小魚妖,在千百年后未嘗不是佳話。” 陸玄明皺著眉,身邊靈氣變得暴虐。 馮夷見陸玄明今日是鐵了心要殺妖,干脆板起臉龐,道:“陸尊者,您是儒道圣者,另一位也是人族的仙尊,二位的修為比老身高明不知多少,您今日為了收走小魚妖就拆了老身的別院,明日老身就該因為護不住小魚妖被另一位人族的仙尊拆了龍宮。既然您也認同老身保渭水數(shù)百年風調(diào)雨順的功德,何苦要讓老身陷入兩難境地?難道二位人族的仙尊是特地約好,來消遣龍族的?” 見馮夷不惜以看不起龍族為借口來阻攔,陸玄明沉默片刻,終是退了一步,向著她一揖,道:“今日是我冒昧,改日夫人認識的那位人族朋友來此,還請給我送信一封。屆時,我再來拜訪夫人?!?/br> 說罷,他轉(zhuǎn)身離開。 看著陸玄明離去的背影,馮夫人松了一口氣,總算是把這位尊者送走了。她實力比不上修真界人族雙璧之一的儒道圣者,她只能以整個龍族相威脅,得了這位儒道圣者承諾,只與孟小友為難,不會再為難她和這條小魚妖。 至于儒道圣者和孟小友之間斗法誰輸誰贏,馮夷想著這幾次與孟渡的相見,對她充滿了信心。浩然宗的儒道圣者在整個修真界都是地位崇高,但是,如果是孟渡,一定比這位尊者更強上千百倍。 冬青仰起頭,望著心善和藹的老嫗,一雙明亮的眼眸充滿了期待,稚嫩的聲音問道:“馮婆婆,剛剛來的壞人是被你趕跑了嗎?他還會再來嗎?” 馮夷轉(zhuǎn)過身來,看著消失的宅邸,八個茫然又害怕的孩子,還有一條死里逃生的小魚妖。 她憐惜地看了眼小魚,對著冬青說道:“剛才來的不是壞人,是人族的儒道圣者,他會護佑人族一方平安?!?/br> 剛剛背書時候開小差想去看走廊上鸚哥的小男孩仰頭望著馮夷,害怕地說道:“可是他把馮婆婆的屋子變沒了,他還把小魚變成一條魚?!?/br> 冬青面色蒼白,牽著小魚的手,她早就知道小魚就是小魚。她問道:“馮婆婆,他既然是好人,為什么要帶走小魚?” 馮夷覺得現(xiàn)在隱瞞也沒有意義了:“因為那是人族的圣者,而小魚是一條小魚妖。既然是妖,在圣者的眼中,就不該和人待在一起?!?/br> 其他七個孩子呆住了,小魚是妖? “就算是妖,又怎么樣?”冬青氣勢洶洶地把幾個小孩子看過去:“如果沒有小魚在河底救我們,我們早就成了祭品。” “原來那天河底的漂亮鯉魚就是小魚,我沒有在做夢?!?/br> “我也不要小魚被抓走?!?/br> “小魚是妖,為什么不可以和我們在一起?是不是小魚離開河里會想要水,那讓小魚回河里去,我們?nèi)タ葱◆~?!?/br> 冬青看著消失的府邸,她是這些孩子中最聰慧的,她知道小魚如果被收進剛才的畫卷,一定是兇多吉少。后來,不知道為什么小魚又變回來了,但是她想這一定和之前的那個jiejie有關系。她看向明顯身份不一般的黑衣老嫗,問道:“馮婆婆,她救了我們,會再來救小魚嗎?” 馮夷看著滿懷期待的冬青,摸了摸她的腦袋,看向遠處:“你放心,這位仙尊既然送給小魚妖護身法寶,她一定把一切都想到了。她不會把小魚妖交出去的?!?/br> 這位儒道圣者來者不善,出手即是殺招,可是孟小友的一件法寶就能讓儒道圣者都奈何不得,實力是何等的深不可測。 馮夷看著這里的空地,從袖中取出一座紙扎的宅邸。與先前不同風格的宅邸不斷變大,先前是奢華恢弘的雕欄畫棟,這次是楊柳秋千院中,啼鶯舞燕,小橋流水飛紅。此地處處路縈紆,竹里茅茨是隱居。 “先進屋再說吧。唉,這位尊者也不說還給老身一套府邸?!?/br> 馮夷搖了搖頭,還好上次廟會,附近百姓感念她一直以來讓渭水風調(diào)雨順的苦勞,送了她十套房子,不然她這樣一個老人家,哪里還能有大宅子??? 縱然可以憑空想象,那也想不了這般精巧,直接變出來幾間涼亭或是茅草屋。她和這些孩子一起住茅草屋,風一吹,茅草屋就破了。 進了新的府邸,等到馮夫人把這些孩子安置好,又到了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