挾恩圖報的他 第146節(jié)
“別怕,小將軍吩咐我在你身邊寸步不離,我自會護你周全。” 程歲杪放輕呼吸,盡量想改變自己這沒出息的樣子。 他跟連只說:“你也要平安?!?/br> 連只對他勾了勾唇,程歲杪看出連只的畏懼并不比他的少。 這孩子比他年紀還要小一些呢。 程歲杪想,連卻一定要平安無事啊,千萬千萬不能出事。 還有柳蕪,此次事了,她就自由了。 陸岌和隋霧,還有以后的朝廷,會給他們這些苦命人一個溫和的世界。 一定! 程歲杪心中漸漸升起某種無法言說的力量。 隋霧闖入大殿后,程歲杪和其他人一樣遠遠聽到了殿內(nèi)有砸東西的聲音。 “我兒!你——” 程歲杪聽出了這是隋磬云的聲音。 他為隋霧感到難過。 程歲杪和陸岌,前者是一直在尋找家人,因為世道不公幾近家破人亡,后者,還未出生時就被家人拋棄。 而隋霧,與他們兩人的情況均完全不同。 要維護自己心中的理想世道,隋霧只能選擇背棄家人。 他心里一定很不好受。 而這其中種種,只能他一個人咽下去。 話語太輕,情感太重。 程歲杪在重重包圍之后,想要往里進一些,被身邊的連只拉住。 看過去的時候,連只對他搖了搖頭。 程歲杪心里急得不行,在這個地方他根本看不到陸岌。 他靠近連只低語:“你哥哥在司賢旁邊,稍微往前一些就能看到了。” 連只很猶豫,程歲杪一直看著他。 他們都知道隋霧的命令,但已經(jīng)到這里了,看不到自己最關(guān)心的人,怎么樣都不擔心。 連只知道程歲杪在這里最安全,但他也有私心。 “我會看緊你,不能沖動?!?/br> 程歲杪再次一個勁兒地點頭。 兩人在人影重重之中小心挪步前進。 直到看到了毫發(fā)無傷神色淡然的陸岌,程歲杪才稍稍放心,甚至眼眶發(fā)熱。 還想往前些,身邊的連只緊緊拉住了程歲杪的手腕。 程歲杪回神,對他輕輕點頭。 但連只并沒有放開他,程歲杪看過去,發(fā)現(xiàn)他和自己不久前的表情幾乎一模一樣。 不同的是,連只看著的是司賢身邊的連卻。 程歲杪這時候才看到扮成他的模樣的連卻。 很神奇,連卻平日寡言少語,裝起他來,可謂是惟妙惟肖,眼神和小動作十分神似。 “你們!亂臣賊子!就算今日殺了我登上帝位又能如何!終是名不正言不順!母后推舉的新帝是我!你算個什么東西!” 司賢身著一身華服對司辛冷笑了一聲。 “朕的好弟弟啊,你居然以為自己有資格說這種話,你當著隋將軍的面砍下為兄的腦袋,可否想過‘名正言順’這四個字?” “那是你們設(shè)下的陷阱!” 司賢拍桌而起:“若你對為兄沒有殺心,是陷阱又如何?!” 他冷笑道:“朕只是略施小計你便上鉤了,只因你一早就有謀權(quán)奪位之心才有今日!你不思己過,反而埋怨朕設(shè)下陷阱!呵,若非這些事情真的發(fā)生了,朕竟不知,母后和你對真龍?zhí)熳佑辛藲⑿?!?/br> 司辛與司賢怒目相視。 很快,司辛轉(zhuǎn)頭向陸岌發(fā)難。 “你!兩面三刀唯利是圖的卑鄙小人!母后當年怎么沒下令直接殺了你!” 陸岌神色淡淡,目光卻很冷。 “三皇子言重了,草民雖沒有入仕之才,卻也知道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的道理,更遑論,立嫡立長,古往今來皆是如此,三皇子若要怪,只能怪自己利欲熏心,讓這皇位、這天下迷了眼睛?!?/br> 他聲音很輕,卻擲地有聲。 程歲杪緊張的情緒因為聽到陸岌的聲音而緩和了許多。 他不知道陸岌現(xiàn)在心里有沒有感覺到痛快。 程歲杪有些好奇,司辛現(xiàn)在顯然已經(jīng)是甕中之鱉,不可能再有逃脫的可能,但司賢上位后又當如何呢? “你以為你跟著的是位明君!哈哈哈哈,真是可笑,司賢的狠心程度與母后不遑相讓,你以為你為他做了那么多,他會讓你活下去,放過你愛的人,放過整個陸家嗎?!” 陸岌輕飄飄地看向司賢,后者僅僅只是瞥了他一眼。 程歲杪心里一緊,司辛這話是對的,司賢既不是明君,也不是能完全相信別人的人。 如果給司賢翻身的機會,陸岌很危險。 司賢會在司辛和龔令慧都被解決后的第一時間立刻解決陸岌。 畢竟陸岌知道的太多了。 “三皇子多慮了,若是草民有錯,自然該罰。” 能看得出來,司賢非常滿意。 -------------------- 第133章 皇子 司辛顯然已經(jīng)黔驢技窮,無路可走了。 他開始控訴司賢和陸岌的惡行,又痛心疾首一般問他們:“母后在哪里?!你們把她怎么了?!” 然而孝心并不是他的真心,轉(zhuǎn)而他就對在場的官員說他們挾持了太后,并非真的名正言順。 看著司辛這樣瘋瘋癲癲的樣子,司賢愈發(fā)覺得可笑。 “三弟,不要掙扎了,母后好得很,等解決你這邊的事情,她就能來面見朝臣們,只不過那時候的一切都與你本人無關(guān)了?!?/br> 司賢往前走了兩步,逼得司辛連連后退。 “二哥現(xiàn)在還記著兄弟情誼,只要你認個錯,讓一切回歸正軌,二哥可以對你做的這一切既往不咎。” 司辛惡狠狠的目光箭一樣射向司賢,咬牙切齒。 “認錯?”他冷笑一聲:“司賢,你做夢!” 司賢眸光冰冷,看著司辛不發(fā)一言。 “父皇并沒有擬旨宣你做太子,你跟我,又有什么不同?” 司賢唇角流露出一絲冰冷的笑意,陡然靠近司辛,在他耳邊說句了什么。 司辛立刻情緒爆發(fā),血紅的眼瞪著司賢:“你知道?你全都知道……卻……” 話未說完,他仰天大笑幾聲。 “帝王家,真是不負盛名。” 司辛似乎冷靜了下來,程歲杪緩緩放松了呼吸。 看起來,司辛已經(jīng)知道這個結(jié)局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改變了。 他是打算降了嗎? “陛下!小心!” 事情發(fā)生得太快,程歲杪先是和眾人一樣聽到了隋霧的一聲驚呼,然后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身邊的人就已經(jīng)沖到前面去了。 等他看過去,司賢捂著手臂,而司辛已經(jīng)倒在地上。 司賢神色陰狠地看著地上的兄弟,“程歲杪”扶著他,扯下了自己身上的布料給他包扎傷口,隋霧立在他們身側(cè)。 而先前狂奔過去的連只慌忙地立在陸岌身邊,陸岌神色微動,表情有異。 程歲杪知道連只犯錯了,連只也知道自己犯錯了,但先前場面慌亂,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修改結(jié)果的可能,連只沒辦法再悄悄回來。 陸岌和隋霧很快地對視了一眼,然后都往人群中看。 陸岌驀然和程歲杪的眼睛對上。 只一眼,勝過千言萬語。陸岌眼中閃過無奈,又像是有釋然的笑意。 而程歲杪注意到陸岌輕輕動了兩下的手指。 他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程歲杪聽陸岌的話,往后退了兩步,讓自己徹底湮滅在人群之中,隋霧的臉色這才看起來好看了一點兒。 “你!弒父弒兄!天理不容!” 司賢的手臂被司辛的袖箭擊中,而司辛看向陸岌,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二哥,你說什么都行,還不是怪咱們技不如人,左不過,前后腳的事兒,我在奈何橋等你?!?/br> 司賢眼中閃過疑惑,而司辛不愿過多辯解,直接用自己的袖箭劃破了喉嚨。 鮮血濺了司賢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