挾恩圖報的他 第100節(jié)
自然,程歲杪知道其中緣由,但沒必要讓司辛知道,在他心里埋下一根刺就是了。 陸岌為司賢和司辛都做了很多事,司辛再瘋再懷疑他,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輕易去動陸岌。 那么,殺一個小廝讓陸岌有所顧忌是不是很合理呢? 程歲杪明白,自己的一條小命,雖然隋霧挺在乎,陸岌很在乎,但在司辛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他和陸岌在一起的時候,司辛看著他們的眼神就很玩味。 司辛必然認為,陸岌對他所展現(xiàn)出來的喜愛只是一時頭腦發(fā)熱。 他并不知道陸岌到底是怎么想的。 …… 程歲杪也不知道。 他一直以為陸岌留自己在身邊就是為了有能拿捏住隋霧的把柄,但,就算這個把柄沒了,陸岌也沒有必要哭啊。 程歲杪摸了摸自己的手背。 陸岌guntang的眼淚曾在那里留下過痕跡,現(xiàn)在似乎還能感覺到。 不知道怎么回事,陸岌流淚讓他好起來的樣子一直在他腦子里揮之不去。 正胡思亂想的時候,馬車又停下了。 程歲杪心里一緊。 過了好一會兒,隔板被揭開,他看到了林澍的臉,悄悄松了口氣。 “好了,出來透口氣吧?!?/br> 林澍和另一個車夫把程歲杪拉了出來,坐在馬車里,程歲杪真真切切體會到了“劫后余生”的感覺。 程歲杪認出了現(xiàn)在趕車的車夫,就是他第一次見到林澍的時候,幫他趕車的那位。 林澍一直在跟他說話。 “這是我家的家奴,三個月前我就讓他借口養(yǎng)病去莊子上等著,就是為了今天換他來送你,你可以放心相信他?!?/br> “我跟隋霧說過了,希望他有安排人在路上接應(yīng)你,但不知道信能否送到,這段時間可不比前幾個月,路上不怎么太平?!?/br> 林澍拿出兩個包袱來交給程歲杪。 “我不能送你到太遠的地方,下個驛站我就要回頭了,你自己能行嗎?” 程歲杪點了點頭,林澍嘆了口氣:“你也真大膽,砒霜也敢給自己下。” “幸好有隋霧送我的珠子……” 程歲杪咳了兩聲,喉頭翻涌起似乎無窮無盡的腥甜。 他現(xiàn)在有點兒害怕了,不知道會不會留下后遺癥。 關(guān)于隋霧送他的那顆珠子,他一開始也沒當(dāng)回事。 陸岌格外在意,但又沒有勒令他丟掉,所以程歲杪上了心。 他在陸府沒辦法和外面的林澍取得聯(lián)系,便想到了一個辦法。 程歲杪假裝喜歡看話本,以送進陸府的話本作為跟林澍傳遞信息的媒介,十本里面摻雜幾句話,他一度擔(dān)心陸岌會發(fā)現(xiàn)。 現(xiàn)在想起來,陸岌沒有發(fā)現(xiàn),應(yīng)該是在心里記掛著司辛的事。 那對他來說才是大事,至少程歲杪在他看得到的地方。 程歲杪讓林澍幫他問隋霧送他的那珠子的真實來歷。 那根本不是什么心流珠,那是隋霧一時興起胡謅的名字。 那珠子叫“獅鸞”,據(jù)說制造困難,隋霧能得那么一顆,已經(jīng)十分難得。 獅鸞可解百毒,砒霜也不在話下。 只要時間得當(dāng),可令死人復(fù)生。 因為太貴重,擔(dān)心他不收,隋霧才隨口編了個名字,告訴他那就是個防蚊蟲的小玩意。 -------------------- 第95章 失蹤 “他會把車趕快些,如果你不舒服不要忍著,跟他說?!?/br> 林澍抓緊時間做最后的囑托:“陸岌應(yīng)該很快就會讓人到處找你……” 他嘆了口氣,似乎一切盡在不言中:“……保重。” 程歲杪暫時無以為報,只能點點頭,再次對他道了聲:“謝謝。” 雖說把給他下毒的鍋推到了司辛身上,但程歲杪和林澍都沒想到要把他的“尸身”弄出來竟然會這么困難。 據(jù)林澍說,這么熱的天氣,陸岌不允許他立刻下葬,還是陸岌身邊的人一直提醒他寬慰他建議他,他才松了口。 “聽說他原本起過讓你入陸家祖墳的念頭,但最后又念叨了一句什么話改了主意……” 程歲杪垂眸思索片刻,他大概知道陸岌說了什么。 陸家祖墳,他自己都不愿意去。 那么他死后會去哪里呢? 是不是不知道到時候該到哪里去找他,所以有過這樣的念頭,一直游移不定不能下定決心……但最后還是放棄了。 “如果真像你說的,你只是他用來牽制隋霧的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人物,他何至于此啊?我真搞不明白?!?/br> 程歲杪搞不明白陸岌已經(jīng)很久很久了。 對陸岌很多事情的做法,程歲杪的疑惑與日俱增。 可現(xiàn)在,又去鬼門關(guān)走了一趟,似乎……好像……或許……他懂了一點點。 如果,他是說如果,陸岌真的對他付出真心了呢? 這有可能嗎? 程歲杪不覺得自己與其他人相比有什么更明顯的優(yōu)勢,足以讓陸岌對他刮目相看。 等陸岌發(fā)現(xiàn)他假死脫身,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幫的忙。 但是林澍還得盡快回去,就是陸岌找上門去,哪怕能拖得住他一時半刻也好。 林澍按照計劃在下一個驛站啟程回蕓城。 “你有什么需要我?guī)Ыo隋霧的話嗎?” 林澍想了想,說:“讓他好好活著就行。” 程歲杪還沒緩過來,又一直在趕路,腦子轉(zhuǎn)得非常慢。 “他從小到大想得到什么總是事與愿違,縱然是為了江山社稷,也要舍棄很多他個人的愿望,作為百姓,我對他有崇敬,作為朋友,我常常希望他能活得自私一點兒。” 程歲杪不知道這時該說什么話好。 “我雖然搞不清楚你,陸岌,還有隋霧之間的關(guān)系,沒有發(fā)表個人看法的權(quán)力,但我希望,你能相信隋霧,他確實是個不錯的人。” 程歲杪把頭低了下去,想了想,對林澍點了點頭:“我知道?!?/br> 林澍的言外之意他聽懂了。 陸岌這個人太復(fù)雜,真假難辨,如果不是他當(dāng)初截胡,或許程歲杪就不會誤會隋霧那么長時間。 不說別的,即便程歲杪從來不信任隋霧,但隋霧還是把那么難得的獅鸞送給了他,這次還真的救了他一命。 他知道如果把計劃告知隋霧,隋霧一定會反對,所以他沒有說,也沒有讓林澍說。 程歲杪也有些擔(dān)心獅鸞的功效是被夸大了的,但斟酌再三還是決定賭一把,再等下去也未必不會死,至少在死前還是要見家人一面他才甘心。 *** “不見了?” 木團和木圓低著頭立在陸岌面前,聽到他聲音不大穩(wěn),兩人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什么叫做……不見了?” 陸岌的聲音低沉,自從看過程歲杪七竅流血的樣子以后,誰都沒見過陸岌再有以往那種溫和帶著綿密笑意的表情。 他看起來很冷酷,就像這世上再也沒有他在乎的東西一樣。 木團聽到木圓吞咽口水的聲音,閉了下眼睛,上前半步。 “尊了公子的吩咐,柳蕪去墓園看過,歲杪……” 木團瞥到了陸岌的眼神,及時改口。 “……程公子的尸身不見了,墓是空的?!?/br> 陸岌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面上不動聲色,一言不發(fā)。 眼前兩人也不知道該做什么或說什么,更不知道該走開還是留下。 “去查,林澍做了什么。” “是。” 木圓在木團撞了自己一下以后立刻應(yīng)聲,維持著恭敬的姿態(tài)退下離開。 木團看著陸岌開口道:“雖然說程公子看起來是早有預(yù)謀要離開,但,三皇子對他的殺意不是空xue來風(fēng)。” 陸岌抬起眼皮看他,示意他繼續(xù)說下去。 木團道:“連卻發(fā)現(xiàn)了一些東西,抓了人盤問,說是三皇子專門留下他們讓他們監(jiān)視程公子,以為程公子一命嗚呼以后,他們便立刻向三皇子傳信?!?/br> 陸岌垂眸:“歲杪故意路出馬腳讓司辛查隋霧跟他的事,司辛自然會對他產(chǎn)生懷疑?!?/br> 木團微微頷首,開口問道:“那人要怎么處理?” “殺了?!?/br> 陸岌看起來似有遲疑,木團一直等著,陸岌揉了揉鬢角:“若不能為我所用,就殺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