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寒山寺?” “嗯?!睂幎山忉專拔夷赣H在那里,每年九月,我都會去看她?!?/br> 寧渡見藍辭不說話,跟著夜風(fēng)講起自己的過去。 “寧家一共有三個孩子,兩個女孩兒,另一個是我。我是最小的那個,我母親懷著我的時候,就皈依了佛門,我出生在西南方山上的寒山寺,一道江水從山間穿過,奔騰洶涌,冬日里格外肅殺?!?/br> “但我對她沒什么感情,只是每年都會去看她。” 藍辭淺淺嗯了聲。 “從寒山寺回來,接下來的假期都給你,十月我們可以去翡冷翠?!睂幎上肫鹱约簩λ{辭的承諾,也想起無數(shù)在教堂得到祝福的戀人。 但藍辭卻知道,或許沒有時間了。 所有的收購計劃已經(jīng)在今天晚上全部傳給了商言,此刻商家正在召開秘密會議,決定最后的反收購。 等不到寧渡回來,他就會站在這場收購的風(fēng)口浪尖上。 今晚、明晚,或許是他和寧渡最后的夜晚了。 藍辭忽然明白了一個道理,原來一個人絕望到不抱任何希望之后,只會感到心撕裂一般疼。 藍辭痛苦地閉上眼睛,喉嚨里澀然,連呼吸都是疼。 藍辭的聲線微微發(fā)抖,咽下所有即將離別的苦澀,說了聲好。 為了不露出任何破綻,接下來的兩天,藍辭依舊和平時表現(xiàn)的一樣,只不過在臨走那天晚上,藍辭主動換上了寧渡想要看到的衣服,在三樓等寧渡。 寧渡處理完事情,推開門沒有見到藍辭,夜晚十點多的時間,藍辭不在樓下,只能在三樓。 寧渡推開三樓的門,像是解鎖了一道禁忌。 所有的歡樂朝他敞開。 熊皮散落著各樣的紅寶石,藍寶石,綠寶石,空氣里是濃郁的沉香,藍辭穿著西域服飾,側(cè)躺在繁復(fù)原始的熊皮上。 盛情難卻,良會難逢。 藍辭比從前任何時候都要熱情。 快結(jié)束的時候,藍辭勾在寧渡腰上的腿沒有撒。 “別....別出去?!?/br> “乖,會發(fā)燒?!?/br> 寧渡向后,想拿開藍辭的腿,藍辭卻一把拽住寧渡的手腕。寧渡看到了一雙從未那么決絕的眼睛。 “好,那我一會兒帶你去洗。” 夜晚是孕育太陽的zigong,晨陽終究升起,正如所有的謊言都將面臨審判。 寧渡沒有打擾藍辭的清夢,微涼的晨霧彌漫在花園,白玫瑰還在沉睡,薄霧化作露氣,沾濕黑色西服。 低調(diào)的奔馳s680在清晨靜靜駛出別墅,而一切都在晨陽中孕育。 寧渡離開的第二天,各路媒體營銷號寫稿,關(guān)于寧家二小姐私生活混亂,疑似吸食某不明物品,早晨流浪在街頭的新聞。 與此同時,禁果公司全體高管清一色黑色西服,進入公司大樓。 而此刻,城市的人還未蘇醒,股市還未開盤,但一切草蛇灰線,伏脈千里。 而這天,藍辭起的很早,他穿同樣嚴肅的黑色西服,打了黑色的領(lǐng)帶,像是去參加一場葬禮。 車停在教堂,藍辭從車上下來。清風(fēng)吹過他的耳畔,淺色的雙眸映著宏偉的教堂,末了,他邁開腿,朝著他贖罪的方向而去。 人生而有罪, 我為背叛我的父母而贖罪; 為背叛我的愛人而贖罪; 為我的懦弱、膽怯、背信棄義而贖罪; 如果說財富背后,總有罪惡, 那么我愿寧家為他們的罪惡而懺悔, 而我,終將下地獄。 藍辭起身,不再去看上帝。風(fēng)穿過教堂,吹起年輕人黑色的衣袂。 殘酷的樂章該落幕了。 c城上午九點三十分,股市開盤。 伊甸園股價開盤即跌停。 禁果絕地反擊,公開宣布對伊甸園展開反惡意收購。 一個小時后,禁果股價狂跌二十個百分點。 各路資本嘩然一片。 與此同時,伊甸園公司各個部門加急準備所有會議材料,秘書正瘋狂給寧渡打著電話。 “打通了嗎?” “還沒有。” 林舟呼出一口氣,拽了拽領(lǐng)帶。 “找人立刻去寒山寺,同時繼續(xù)打電話?!绷种鄯愿?,“特助現(xiàn)在聯(lián)系總部,電話接寧隱執(zhí)行官?!?/br> 林舟竭力穩(wěn)定自己的情緒。 怎么會,禁果怎么會展開反擊,所有的收購計劃都是絕密,為什么在發(fā)布會里,商家會對收購計劃那么了如指掌,甚至精確到對賭股份的第二位小數(shù)點。 林舟驟然停下腳步。 “去查所有簽署保密協(xié)議人的手機電腦!快!”林舟近乎對自己的秘書嘶吼起來。 依照伊甸園規(guī)定,執(zhí)行官離開,伊甸園監(jiān)察委員會主席坐鎮(zhèn)伊甸園。寧渡和藍辭的關(guān)系,林舟最了解,寧渡不在,只剩下藍辭才能穩(wěn)定局面了。 林舟瘋狂地按著電梯樓層,電梯門一開,幾乎用沖跑出了電梯。 “藍主席呢?!” “藍、藍主席今天沒有來?!泵貢目陌桶?,被林舟刺紅的雙目嚇的往后退。 “沒在....沒在……”林舟重復(fù)著,“怎么會.....打電話給他了嗎?” “打過了,林副總,藍主席關(guān)機?!?/br> “cao!” 林舟緩緩攥緊拳,他終于意識到哪里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