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自古宴會多事端
正在沈玉香暗搓搓吐槽的時候,一道動聽的男聲響起:“秦小姐可別墨王殿下了,還是先問問沈小姐的情況吧,謀害御史大人的嫡女可是大罪,別說沈小姐還是未來的王妃。” 不知道是不是沈玉香的錯覺,那男子口中的王妃二字,聽起來格外的刺耳,感覺并沒有什么好意。 沈玉香正想掀開披風(fēng),先嚇一嚇秦蝶,雖說這秦小姐算是助攻,但男主沒出現(xiàn),推她下水這事就得另外算算賬了。 然而還沒有動作,沈玉香便被攬進(jìn)一個有些冰冷的懷里,打橫抱起。 這可以說是非常粗魯?shù)墓鞅Я?,打碎了沈玉香對公主抱的一切幻想?/br> 不過適時響起的熟悉男聲,卻讓沈玉香心中一喜,完全忘記了蒙著披風(fēng),被抱的暈頭轉(zhuǎn)向的尷尬處境,男聲道:“若是香兒有什么事,秦小姐的一雙手就用來抵了吧?!?/br> 這……這……這聲音,沈玉香不會聽錯,正是她心心念念的男主,再加上那暴力而不失寵溺的恐嚇,簡直不要太帥! 原來他就是鎮(zhèn)北王墨懷桑,難怪和太子交情那么好,細(xì)想皇帝把御史的寶貝女兒嫁給墨懷桑,還不是給太子加一助力,包辦婚姻誠不欺她沈玉香,第一次知道不自由戀愛,也能做人生贏家。 不知是墨懷桑沒給秦蝶說話的機會,還是秦蝶嚇傻了,反正還沒聽到秦水蛇的聲音,墨懷桑就抱著沈玉香走開了。 墨懷桑把沈玉香帶到偏院換衣服,然而等沈玉香把衣服換好了出來,鎮(zhèn)北王早已經(jīng)不見了人影。 沈玉香拉著門口的宮女問:“墨懷桑呢?” 宮女畢恭畢敬地一禮道:“太子找王爺有事,王爺就先離開了。” 沈玉香一拍大腿,痛心疾首:“又沒看到人?!?/br> 一旁的小梅拉了拉沈玉香的衣袖,低聲道:“小姐,不可以做這么粗魯?shù)膭幼鳌!?/br> 沈玉香才想起來這世界的禮儀,要是被她娘看到了,大概就是女德三百遍了。 嚇得沈玉香趕緊向周圍看了看,見只有那個宮女面無表情地站著當(dāng)樹樁,才松了一口氣,扯了扯被自己弄皺的裙擺,撫一撫頭上的珠翠,一步十厘米的帶著小梅離開。 落水之事,沈玉香也沒多追究,一是她本來就心大,反正沒什么事,用不著窮計較;二是秦水蛇跑的快,沈玉香換件衣服回去,就已經(jīng)不見了秦蝶,連吃下午茶的時候都沒看到。 這個朝代沒有午餐之說,只有早晚兩頓飯,下午要是餓了,就吃些糕點,沈玉香覺得本來沒午飯吃就很不人道了,要再不珍惜糕點,那就真的是要修仙了。 所以見秦蝶連下午茶時間都沒來,想是動手不成,溜了。 晚間的飯局,沈玉香是在偏廳同一眾沒有及笄的小姐公主吃的,主持的是貴妃娘娘,不過因為他們那些大人的正事都在前堂,所以貴妃沒待多久就走了。 這主事的都走了,小姐們瞬間就放松下來,吃吃喝喝,談天說地。 沈玉香沒有認(rèn)識的人,便坐在位置上聽旁邊的人說話,無非是些詩詞歌賦,還有哪家的胭脂或者布料好,聽一會兒就困得要小雞啄米了。 在第無數(shù)次差點把臉埋進(jìn)菜盤子里時,沈玉香閑不住了,她隨便找了個理由支開小梅,趁沒人注意她,悄咪咪的離了席,從偏門溜到了后花園。 其實這只是小廳室旁邊的花園,并不如正宮后花園大,早上沈玉香也算是把院子摸清了,這會兒借著月光,打算跑去假山上看星星,順便認(rèn)真思考下劇情不安套路來,她到底要怎么辦? 雖說她就要嫁給鎮(zhèn)北王了,也就是要嫁給男主了,但這一切太過順利,讓沈玉香有不好的預(yù)感。 還有墨懷桑對她的態(tài)度也很奇怪,剛來的時候,墨懷桑對她非常冷淡,不過卻讓太子不要欺負(fù)她,算是小小的維護(hù)。 今天沈玉香落水,墨懷桑也救了她,還幫著恐嚇了秦蝶,可他的態(tài)度分明只是點到為止,并不算全心全意幫沈玉香,因為距沈玉香了解,墨懷桑這個鎮(zhèn)北王權(quán)利大著呢,他要想秦蝶那種角色蛻層皮,簡直小菜一碟。 還有就是,沈玉香到現(xiàn)在為止都沒有見過墨懷桑,讓她不經(jīng)懷疑,這傳言威武神俊的鎮(zhèn)北王,不會事實上長得很奇葩吧。 像《丑皇》什么,沈玉香也是看過的,主角確實長得怪異,耐不住主角光環(huán),民間一傳十十傳百的,頭上長角也給你說成真龍在世。 “唔”一聲輕哼從假山石內(nèi)傳來,嚇了沈玉香一跳。 她猶豫了一下,悄聲從假山上下來,摸進(jìn)了假山內(nèi)部。 里面有些暗,不過這古代人的眼神好,加上石頭空隙間透進(jìn)的光,沈玉香還是能大致看得清路的。 她慢慢摸索著走到頭,卻沒見到人影,心想著難道是聽錯了? 突然被一薄薄的冰冷物件貼上脖頸。 沈玉香立馬舉手投降:“好漢饒命,我什么也沒看到?!?/br> 身后之人愣了兩秒,火速松開了沈玉香,靠上了假山內(nèi)壁,沈玉香這才看清是最早見到的那個小侍衛(wèi),叫什么……宋子宴? 宋子宴顯得有些局促,他低著頭,周身都隱在山石的陰影里,似乎糾結(jié)了一會兒,宋子宴忽的跪了下去,將刀往沈玉香面前一遞,朗聲道:“請沈小姐賜死?!?/br> 沈玉香注意力沒在面前的男人身上,她眼神好,聽力也不錯,隱約聽見腳步聲,趕忙兩步上前,捂住宋子宴的嘴道:“你小聲點?!?/br> 兩人僵持著,相互間都能聽到對方的心跳聲,好不容易等假山外的腳步聲遠(yuǎn)去了,沈玉香才放開宋子宴。 這邊剛一松手,宋子宴立馬又舉起了刀,這次沈玉香沒給他說話的機會,按下小侍衛(wèi)的手道:“天地知,你我知,你又沒干什么,賜什么死?血濺我身上怎么辦?” 沈玉香這人有個毛病,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的,但一心虛就喜歡說爛話。 宋子宴又耿直,當(dāng)真覺得沈玉香是不想臟了自己的手,便往里走了兩步,揚起刀打算自己動手。 這可把沈玉香嚇得夠嗆,她趕忙抱住宋子宴的手道:“你不能死,這里是皇宮,你不要命了,也不能害你主人?。 ?/br> 宋子宴想了一下,覺得沈玉香說的有道理,便放下了刀,一轉(zhuǎn)眼,見沈玉香還抱著他的手臂,立馬羞紅了臉,結(jié)結(jié)巴巴道:“沈……小姐,你的……手……” 沈玉香剛暗自擦了把汗,這邊宋子宴一出聲,到讓她神經(jīng)一緊張,弄明白宋子宴是覺得男女授受不親的意思,才呼出一口氣,放下了一直抱著宋子宴的雙手。 沈玉香本想給宋子宴普及下男女平等這事兒,又覺得太麻煩,古代人的思想都根深蒂固了,普及新知識這事還需要從長計議。 一出鬧劇好不容易落下了帷幕,沈玉香才想起正事,她瞬間忘記了剛才還提醒自己要注意古代人的落后思想,一把拉住宋子宴的手腕,另一只手用力按向他的左肩膀。 宋子宴本能的想要反抗,手伸出去了,又縮了回來,沈玉香可不比他們這些習(xí)武之人,被他傷一下,可是要命的,就算王爺不喜歡這位王妃,他一個下人,也沒資格傷了御史的愛女。 肩膀上受了力,宋子宴悶哼一聲,整條手臂都是一麻,瞬間使不上勁來。 沈玉香放輕了力道,改按為揉,再加上些手法,她一邊動作一邊道:“剛才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你這肩膀……是早上救我時傷的?” 雖然是疑問句,沈玉香卻心知肚明,她為早上的魯莽感到不好意思,宋子宴卻因為沈玉香的按摩僵硬了身子,完全不知道沈玉香在說什么。 沈玉香也沒在乎突然的安靜,一套按摩下來,才發(fā)現(xiàn)小侍衛(wèi)整個人臉色煞白,一副快要玩完的樣子。 沈玉香拍了拍腦門,怎么就記不住男女授受不親呢。 她退開兩步,解釋道:“你別想多,我只是覺得不好意思才幫你的,要是沒什么事了,我就先回去了?!?/br> 沈玉香走了兩步,像是想起了什么,回過頭來道:“今天的事,你就當(dāng)什么也沒發(fā)生過?!闭f完,見小侍衛(wèi)還和木頭人似的杵在那兒,便搖搖頭,獨自步了出去。 回到宴席的時候,小梅都快急死了:“小姐,您這是去哪兒了呀,我還以為您又丟了呢?!?/br> 沈玉香心想著:我是小孩兒,還是傻子嗎?還能在這戒備森嚴(yán)的皇宮丟了?那這國家怕不是要完。面上卻是一派淡然道:“我去如廁,沒找到地方,繞了個圈子?!?/br> 之后有了小梅在旁邊,沈玉香也不敢怎么亂跑。 像她們這些未及笄的少女,為了防止別人看到,都是大清早就到皇宮,然后很晚才回去,反正都是護(hù)衛(wèi),不需要擔(dān)心太晚回去的安全問題。 只是這宴會太過無聊,沒有沈玉香在書里看到的那樣明爭暗斗,也沒有炫舞技炫琴棋書畫的,連炫個富,講個八卦的都沒有。 縱使沈玉香以前經(jīng)常熬夜看小說,也擋不住一波波襲來的困意,最后實在撐不住,吃著飯就睡著了。 再醒來是第二天早上,沈玉香迷迷糊糊的,還以為自己在做夢,腦袋里理了半天,才突然清醒過來,自己昨天在皇室宴會上睡著了。 沈玉香迅速爬起來,看了圈周圍,到還是古色古香的裝飾,但并不是她的閨房,怎么說她在這個朝代的房間也住了許久了,東西一換就能看出來。 沈玉香猶豫了一下,還是扯著嗓子喊了一聲:“小梅?” “沈小姐醒了?”推門進(jìn)來的不是小梅,而是另外一個不認(rèn)識的姑娘,看服飾,并不像御史府里的丫鬟。 沈玉香問:“你是誰?小梅呢?這是哪兒?” 那丫鬟恭恭敬敬地一禮道:“奴婢玉露,小梅姑娘先回沈府了,這兒是墨王府?!?/br> 墨王府的丫鬟到是素質(zhì)高,有問必答,規(guī)規(guī)矩矩的。 沈玉香撫了撫額頭,接著問道:“我怎么來的這兒?” 玉露又是一禮,解答道:“昨兒個沈小姐在宴會上睡著了,其他男人動不得您,小梅姑娘去拜托了王爺,正巧王妃想要沈小姐來府上住些日子,王爺便把沈小姐帶回來了。” 沈玉香沉默了一會兒,在腦袋里理了理思路,才抬起頭問:“這兒沒有婚前男女方不得見面的習(xí)俗?” 玉露不愧是大家教出來的,涵養(yǎng)很好,沒表現(xiàn)出驚訝,只畢恭畢敬道:“沒有。” 喲呵,長知識了。 這么說來,這個炎曦國和尋常古代的套路又不一樣,以后一些禮儀習(xí)俗還要慢慢了解,不然一個不小心弄錯了,尷尬事小,掉腦袋就不是開玩笑的了。 沈玉香讓人打扮好了,急著要去看墨懷桑長什么樣,卻被告知鎮(zhèn)北王上朝還沒回來,沈玉香轉(zhuǎn)而去看了她的未來婆婆。 一見面,沈玉香就忍不住感慨道:“王妃好年輕啊,還這么有氣質(zhì),真令人羨慕?!?/br> 墨王妃性子溫婉,又不失大家的風(fēng)范,一舉一動都透著高貴和氣度,沈玉香的贊嘆幾乎是脫口而出,說完才覺得,自己這樣是不是很像拍馬屁? 墨王妃什么場面沒見過,真心還是假意一眼就看得出來,她笑著打趣道:“香兒的嘴可真甜,這以后成了一家人,我這老太婆還不得被哄得找不著北。” 沈玉香羞紅了臉,她撓撓頭道:“王妃什么好話沒聽說過,香兒嘴拙,怕王妃不愛聽。” 墨王妃好久沒這么開心了,平常家里就仆人和兒子,墨王府的奴仆懂規(guī)矩,不敢說什么越矩的話,墨懷桑又是個不茍言笑的主,還成天里在外頭跑,墨王妃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這可好,沈玉香來了,陪著她老人家聊了大半天,直到晚席開始,兩人才攜手往廳堂而去。 還沒走近,沈玉香就發(fā)現(xiàn)廳門口站了一人,那人雖低垂著頭,卻身姿挺拔,一頭墨發(fā)用玉冠挽著,露出線條柔美的臉部輪廓,門內(nèi)的燭光打在他身上,仿佛為他鍍上了一層金邊。 真是位美人。 沈玉香心想。 墨懷桑一抬頭,就見著墨王妃身邊一臉癡呆樣的沈玉香,他不動聲色地皺了下眉頭。 沈玉香人其實長得挺討喜,就是老喜歡走神兒,一走神就雙目呆滯,宛若癡兒。 墨懷桑多優(yōu)秀的人啊,還是太子的助力,皇帝看重的人,雖然覺得有個不是很聰明的老婆是件好事,但這么傻兮兮的以后怎么帶出門? 墨懷桑等兩人走進(jìn)了,對著王妃一禮:“母妃?!?/br> 墨王妃心情很好,笑著免了禮。 沈玉香這才反應(yīng)過來,慌忙撩起裙擺,微微鞠躬:“王爺?!?/br> 在墨王妃面前,墨懷桑也不好怎么埋汰沈玉香,況且以墨懷桑的性子,埋汰這種無足輕重的女人掉身份,還會讓人覺得他之前的隨性謙和都是裝出來的。 沈玉香喜歡這位鎮(zhèn)北王,這顏值,他要不是男主,她沈玉香就白看了這么多年小說了。 三人吃了晚飯后,墨懷桑就去了書房,沈玉香在陪未來老公,還是陪墨王妃之間糾結(jié)了一下,最后選了陪未來婆婆,畢竟婆媳關(guān)系要打好,古代可是很注重百善孝為先的。 但人家墨王妃一個過來人,哪兒不知道他們這些年輕人的小心思,說了聲自己要休息了,就讓沈玉香去陪墨懷桑了。 墨懷桑倒也沒拒絕,畢竟是自己未來媳婦,這面子還是要給的。 進(jìn)書房的時候,沈玉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邊的宋子宴,不過她沒多望一眼,裝作不認(rèn)識的和宋子宴擦肩而過,直奔向墨懷桑身邊。 墨懷桑在看近來各城市的治安,和從太子那兒抄錄來的關(guān)于邊疆的戰(zhàn)事。 沈玉香有些興趣,便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墨懷桑頭也沒抬道:“要在這呆著就給我安分點?!?/br> 沈玉香縮了縮腦袋,乖乖地跪在一邊不動了。 等墨懷??蠢哿?,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沈玉香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又走神了。 墨懷桑不自覺勾起了唇角,莫名覺得這丫頭傻傻的,倒也可愛,還很聽話。 墨懷桑轉(zhuǎn)臉對宋子宴道:“給我倒杯茶?!?/br> 沈玉香驚了一下,回了神,急急忙忙喊道:“放著我來。”她急匆匆爬起身,卻因為跪久了腿麻,差點又摔下去。 墨懷桑及時扶住了她。 沈玉香順著托住自己的手看過去,望進(jìn)了墨懷桑的眼睛里,男人的眼睛很漂亮,烏黑的,透著沉沉的光,在燭光的搖曳下熠熠生輝。 沈玉香看的癡了,都忘了感謝,墨懷桑突的松手,沈玉香啊喲一聲,摔了一個正著。 宋子宴慌了一下,叫一聲:“沈小姐?!迸艿礁坝质兆×耸帧?/br> 墨懷桑饒有興致地看著沈玉香爬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沒任何怨言地跑去小桌上給他倒水。 墨懷桑心里動了一下,不知道是什么感覺,本來性質(zhì)起來,想捉弄下沈玉香,結(jié)果別人像沒事人一樣,到讓墨懷桑有些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