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之間的氛圍變了。

    最開始是吃早飯的時候。雖然昨天發(fā)生過一點(diǎn)奇奇怪怪的事，白皎自己別扭了很久，但睡一覺起來之后就忘得差不多了，洗漱完準(zhǔn)備下樓吃飯的時候剛好撞見白初賀出臥室。

    白皎第一反應(yīng)就是開心地打了個招呼，可白初賀卻只是簡單應(yīng)了一聲，沒有看他，一言不發(fā)地往樓下走。

    飯桌上，白皎主動找話題想和白初賀說話，但嘗試了幾次，白初賀的反應(yīng)還是很平淡。

    那頓早飯，白初賀全程和他沒有任何眼神接觸。

    白皎心里覺得很納悶，一度懷疑過是不是自己說錯話了，但他回憶了一下，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

    他還想過，是不是白初賀覺得他煩了，所以對他的態(tài)度又變成了剛見面時的狀態(tài)，不怎么搭理他。

    但好像又不是這樣。

    如果真是這樣，那白初賀應(yīng)該不止是和他沒有眼神交流，他嘗試和白初賀說話的時候按理說白初賀也應(yīng)該不會理他。

    可他主動和白初賀說話時，白初賀反應(yīng)平淡歸平淡，卻還是會回應(yīng)他的話，只是嘴里吐的字不多。

    比如早飯時他覺得宋姨買的醬香餅很好吃，問白初賀的時候，白初賀說嗯。

    再比如換鞋子的時候他動作拖拉了一下，讓白初賀等等他，白初賀說好，然后在肩上挎著單肩包，在門口站著，一直耐心地等他換好鞋后才往外走。

    種種細(xì)節(jié)，白皎覺得白初賀起碼肯定不是討厭他才這樣。

    那到底是為什么呢，白皎有點(diǎn)苦惱。

    車快要開到海珠了，白皎耐不住這種安靜的氣氛，再次嘗試開口，沒話找話。

    “今天天氣蠻好的哎?！?/br>
    前面的吳叔聽見了，疑惑地望了眼沒什么太陽的天，不明白白皎在胡言亂語些什么。

    白皎說完，臉上裝的若無其事，實(shí)則耳朵豎起，等著聽身旁也沒有動靜。

    白初賀的嘴微微張合。

    一點(diǎn)聲音冒出，白初賀回答，“嗯。”

    “......”吳叔覺得自己更加困惑了。

    白皎并不氣餒，再接再厲，又開口道：“今天月考成績應(yīng)該要下來了，不知道考的怎么樣，好緊張啊。初賀哥，你會不會緊張??？”畢竟白初賀剛轉(zhuǎn)到海珠，這是第一次考試。

    白初賀出聲，“不會?！?/br>
    “......”白皎覺得自己的話被堵死了，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轉(zhuǎn)過頭小聲說：“我有一點(diǎn)點(diǎn)緊張。”

    白初賀沒再開口，白皎嘗試多次不得結(jié)果，心里也有點(diǎn)沮喪，不再開口說話。

    好在已經(jīng)到了海珠的停車場，這股令白皎難以忍受的安靜氣氛并不會維持太久。

    白皎解開安全帶，低頭翻找自己的校牌。

    吳叔正四平八穩(wěn)地開著車找停車位，忽然前面冒出個不守規(guī)矩的學(xué)生，直接橫穿過停車場。吳叔嚇了一跳，忙踩了剎車。

    一個急剎車，正在翻找自己校牌的白皎本來就坐的不穩(wěn)，又恰好解開了安全帶，整個人直接因?yàn)閼T力而朝前面撲了過去。

    白皎下意識閉緊雙眼，臉都皺了起來，但預(yù)想之中的悶痛感卻沒有傳來，反而感覺到一股溫暖的體溫，帶著一丁點(diǎn)洗滌劑的皂香味。

    他怔了兩三秒，抬起頭來，看見白初賀清朗利落的下顎線。

    白初賀抱住了他，他連頭帶肩被白初賀緊緊抱在懷里，一點(diǎn)兒也沒有磕著。

    白皎呆呆地眨了眨眼，視線里的白初賀正擰著眉頭看著在車窗旁不斷地低頭道歉的學(xué)生，眼神很冷。直到吳叔擺手說沒事，那個學(xué)生才惴惴不安地離開。

    “哎喲，這些小孩怎么回事，真是的?！眳鞘鍑樀脡騿埽f了一句。

    白皎還被白初賀抱在懷里，他小聲叫了一句，“初賀哥？”

    白初賀似乎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懷里還抱著個白皎。

    白皎那聲哥剛叫出口，就明顯地感覺到白初賀整個人微微僵了一下。

    白皎剛想說聲謝謝，誰知他還沒來得及開口，整個人就被白初賀放開。

    白初賀放開他的動作幅度很大，白皎甚至覺得自己幾乎是被白初賀推開的。

    隨后，白初賀頭也沒回，拎過單肩包，打開車門就下了車往海珠的大門走，一套動作快速利落，仿佛是有什么東西在催促著一樣，一句話都沒說。

    吳叔回頭，本來是想看看兩個孩子有沒有碰著，沒想到看見了這樣一幕，不禁納悶道：“小皎，你哥哥怎么了？”

    白皎吶吶自語，“我不知道啊?！?/br>
    他看著白初賀已經(jīng)走出幾步遠(yuǎn)的身影，叫了一聲，“初賀哥。”

    白初賀聽見自己身后不遠(yuǎn)處那聲困惑又小心翼翼的聲音，心里頓了頓，但腳步依舊沒停，背著包朝教學(xué)樓走出。

    他沒有回頭，但心里卻隱隱約約地浮現(xiàn)出白皎縮在車?yán)铮哪印?/br>
    也許會和那天在臥室里被他抓著腳踝時的樣子一樣，困惑又不解。

    害怕又排斥。

    ...

    “小白早啊，咋了你這是。”

    宋一青踩著自習(xí)鈴的前一秒，一個滑鏟帥氣登錄教室。他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見白皎雙手壓著桌子，下巴抵著手，一臉精神不振的樣子，大大咧咧地開口。

    “早?！卑尊☉脩玫亻_口，“沒事，就是感覺今天天氣不太好?！?/br>
    “天氣抑郁？”宋一青隨口問了一句，壓低聲音湊近白皎，“我聽許安然說了，你初賀哥拒絕你演舞臺劇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