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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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樂文仍是朝氣蓬勃的少年模樣,他望著方元和方明誠二人,躊躇了一會兒,結(jié)結(jié)巴巴地喊道:“方元……堂兄,明誠堂兄?!?/br> 方明誠對他沒有什么偏見,此刻見他成為了丹院新生,盡管心里滿是疑問,還是由衷地替他高興,立刻笑著走過去:“好小子,沒想到你也來了長風(fēng)城!” 而對方元來說,榆林鎮(zhèn)方家的那些往事,都在沈雁出現(xiàn)之后變成了不值一提的過去,沒有必要再掛懷。 他笑了笑,同樣應(yīng)聲道:“樂文堂弟。” 身形卻是未動,看起來并不打算走過去。 站在方元身邊的杭真真,連同茶室里的其他丹武院新生,此刻是真的嚇了一跳。 “你們……同出一族?” “嗯?!狈皆届o道。 杭真真忍不住追問:“容我多嘴問一句,幾位來自哪個方家?長風(fēng)城內(nèi)外幾戶姓方的大族,似乎并沒有……” “我們來自榆林鎮(zhèn)?!?/br> 杭真真愣了半晌,怎么也想不起來榆林鎮(zhèn)是個什么地方。 一族之內(nèi),出了三個考入丹院和武院的少年天才,何況其中有一人還是以第一名的傲人之姿考入,真是一樁奇談。就算是長風(fēng)城內(nèi)的頂級勢力,恐怕也沒有這等底蘊。 這榆林鎮(zhèn)方家,難不成是什么隱世大族? 別人還在愣神的當(dāng)口,付小滿早緩了過來,悄悄扯了扯方元衣袖,小聲道:“元哥,我是不是又多了一個文哥?” 方元無語地瞥了他一眼:“你認(rèn)大哥很熟練啊。” “嘿嘿嘿?!备缎M傻笑,“這叫身為小弟的自覺嘛?!?/br> 那邊的方明誠還在問方樂文考入丹院的事,方樂文支支吾吾,前言不搭后語,顯然是沒把心思放在方明誠的問話上。 他看見方元和付小滿相談甚歡,心頭頗不是滋味,深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朝方元走去。 他眼睛盯著方元,話卻是說給杭真真和其他新生的,他道:“方元堂兄和明誠堂兄是我們方家的兩大天才,他們考進武院是憑實力,我只是僥幸罷了?!?/br> 方樂文怕別人把功勞歸給方家,才這么說的。他再清楚不過了,方元能有今天的實力,與方家并無什么關(guān)系。 雖然這話里有點看輕了丹院的意思,但在場的都是些歸屬感還沒那么強的新生,倒也無人覺得不妥。 突然被撇下然后又莫名其妙被夸了一通的誠哥:??? 不過他也看出來了,自小,這個方樂文對方元的態(tài)度就不大一樣。只是不知道為什么,以前方樂文是追著方元找麻煩,現(xiàn)在竟成了上趕著表忠心了。 小孩子的心思,誠哥覺得不是很懂。 杭真真做了一個鬼臉:“行啦,你要是僥幸,那我豈不是前世積德交了大運?” 她為人處世落落大方,能言善道,又有一副好相貌,想來在丹院新生中,必定有著不低的人氣。 杭真真笑道:“那我就先不打擾你們了,別站在門口呀,快進來,喝杯茶坐一坐,你們?nèi)值芎煤脭⑴f吧——這位小滿弟弟,不如跟我一道走走,和大家認(rèn)識一下?” 她心思玲瓏,不愿冷落付小滿,付小滿有佳人相邀,樂得答應(yīng),當(dāng)即道:“好啊好啊。”兩人便一同進去了。 方明誠思索了一下,覺得兩個硬梆梆的堂弟終究沒有滿屋子丹院少女有吸引力,當(dāng)下也提步跟上了兩人。 “杭姑娘,捎我一個?!?/br> 付小滿十分嫌棄地看了他一眼:“誠哥你見色忘義?!?/br> 誠哥一反常態(tài),在杭真真面前做足了架勢,猛地揪住付小滿的耳朵,斥道:“小孩子一邊去!” 付小滿就哇哇亂叫起來,七手八腳地反抗。 杭真真見他們鬧得有趣,面色更加柔和,笑彎了一雙剪水明眸。 身旁幾人都走了,只剩一個方元,方樂文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勇氣又盡數(shù)泄去,面上緊張得擺不出表情,一片呆滯。 方元聽了他剛才的話,還有些詫異這小子怎么轉(zhuǎn)了性,又見他嚇成這個樣子,頓時覺得好笑:“怎么,亂說話的毛病改好了?” 這話一出來,在方家家族大會上的那些回憶,全都涌現(xiàn)上來,不知道為什么,方樂文有點想哭。 他吸了吸鼻子,小聲道:“方元堂兄,我……你以后若是有什么丹藥上的需求,盡管來找我。” 他本來想說對不起,但又直覺方元并不會在意他的道歉。 方元道:“好啊,多謝堂弟?!?/br> 他說得客氣,并無半分當(dāng)真之意。 方樂文當(dāng)然聽出來了,他臉色黯淡了些許,又急切道:“我是認(rèn)真的!” 方元應(yīng)道:“嗯,很好?!?/br> 方樂文有些不好意思,低聲道:“雖然我才剛?cè)氲ぴ海抢蠋熣f我很有天分……” 方元附和道:“我也覺得。” 方樂文繼續(xù)補充:“我一定會好好學(xué)習(xí)煉丹,早日成為七星丹徒!” 方元鼓勵道:“你一定可以的。” 方樂文還不死心:“我……我……” 他再也“我”不出什么了,萬分沮喪地和方元對視一眼,覺得全身力氣都沒處使。 方元見狀笑了起來,略略上前一步,在方樂文茫然的眼神里,抬手輕輕拍了拍他肩膀。 “都過去了?!?/br> 然后他就往人群里去了。 剩方樂文一人怔在原地。 自方元在家族大會上強勢崛起的那天起,方樂文就知道自己再也沒法追上這個漸行漸遠(yuǎn)的堂兄了。 他在屋里悶了兩三天,期間聽聞方元一直在榆林山獵殺野物,以此作為修行,進步速度以日來計。 如此實力的方元都在勤勉修煉,他又有什么資格渾渾噩噩? 方樂文一下子從床上跳起來,他想,長風(fēng)城里又不止一個武院,他去不了最好的,難道還去不成第二好的嗎? 何況,方元是一定能考進長風(fēng)武院的,他異常堅定地相信著這一點。 大家都在長風(fēng)城,指不定還有遇到的一天。 到那時,方元可能就忘記自己曾經(jīng)做過的那些蠢事了。 于是方樂文下了決心之后,他連行囊都沒收拾,聲稱自己出去散心,牽來一匹馬就趕去了長風(fēng)城。 然而他像無頭蒼蠅一樣滿城亂晃,沒能找到第二好的武院,卻誤打誤撞流連到了長風(fēng)丹院門口。 那天正好是長風(fēng)丹院招生的最后一日,由于丹院招生只測藥緣,沒有什么第二關(guān)第三關(guān)之說,所以招生三日,不設(shè)門檻,任何人都可以一試。 方樂文心想來都來了,不試白不試,索性就報名了丹院招生。 哪想到這一試,居然真的試出了意外之喜。 丹院藥緣測試的結(jié)果分為上上、中上、中、中下、下下和無,共六種等級,其中無占大多數(shù),除此之外,就是下下和中下最多,連中都是鳳毛麟角。 方樂文測試藥緣的成績,竟然是中,而且差一點就能達到中上了。 長風(fēng)丹院二話不說,當(dāng)場拍板把他招下,得知他本意是來考武院的之后,還大有一種你不答應(yīng)入學(xué)就別想踏出這里半步的意思,連哄帶騙讓他登了記。 方樂文就這么暈暈乎乎地考進了長風(fēng)城最好的丹院,連方家都忘了要知會一聲。 不過方樂文心里倒有一絲得意,或許他和方元之間差的距離,沒有自己想象得那么遙遠(yuǎn)。 過了沒幾日,他便聽消息靈通的同學(xué)們講起,武院招生中,出了一個前所未見的天才,潛質(zhì)強到生生撐爆了考核器具。 他咂舌,好奇地問:“誰啊?” “說起來還跟你一個姓呢,他娘的,我也去改姓方算了?!蹦侨肆w艷得長吁短嘆,“他叫方元?!?/br> 那會兒方樂文正在抄寫藥材名目,手一抖,毛筆從指間滑落,墨汁落滿了雪白宣紙,濺得他袖間斑斑點點,也渾然不知。 他先是不可置信,再是低落郁卒,然后,變作了全然的喜悅和驕傲,與有榮焉。 這就是方樂文從小追逐的方元。 于武道一途,他此生都不可及,但在丹道上,說不定,能試試與方元并肩呢? 所以當(dāng)他得知有丹武新生會的時候,整個人興奮得坐立難安,剛過晌午就著急忙慌地趕來了。 在小廝驚詫的目光里,方樂文在這一層空蕩的茶室里走來走去,換過百種表情,試過千句開場白,無一滿意。 然后其他新生陸陸續(xù)續(xù)地到來,他開始慢慢地往角落里躲去,直到方元和同伴一起出現(xiàn),直到杭真真將自己介紹給方元。 他完全沒有想到方元竟會是這樣平和的態(tài)度。 平和得就像,方元從未把方樂文所做的一切放在心上。 他怔在原地消化了很久,還是難過得提不起一絲力氣。 方元穿過三三兩兩的人群,找到了方明誠等人,方明誠和付小滿都是開朗的性子,再加一個活潑的杭真真,幾個人早已和一群丹武院新生打成了一片,方元在一旁聽了一會兒,敷衍應(yīng)付了幾聲,始終覺得沒趣,甚至困頓起來。 后來又來了十幾名晚到的新生,加起來,今年丹武院的新生大約摸來了一半。 這五十來個少年天才濟濟一堂,的確是一樁盛會。 其中好些覺得對方氣場契合談得來的丹武院新生,已經(jīng)結(jié)成了對子,或是小聯(lián)盟,目光閃閃地期待著光明無限的未來。 也就方元置身事外,上下眼皮都快耷拉到一起了。當(dāng)然有不少人來找過方元,想跟他好好聊聊,全被他不痛不癢地?fù)趿嘶厝ァ?/br> 與沈雁相處久了,再看這些所謂英姿勃發(fā)的少年天才,他實在是提不起興趣。 而且恰好有個方樂文考進了丹院,聽起來天資很是不俗,他以后有什么問題,直接問方樂文便是,何苦再費力結(jié)交其他人。 熬了大半個時辰,方元憋不住了,同方明誠付小滿打了聲招呼,先行離開。 出了香茗樓,方元大口呼吸了幾下新鮮空氣,覺得總算是緩了過來。 這會兒已經(jīng)入夜,天邊夜幕低垂,隱約綴著零落的星子,晚風(fēng)清朗,香茗樓所在的這一條街尚還熱鬧,懸掛的紅燈籠里漏出暖色的光,街上人來人往,一張張模糊面孔沐在昏黃光線里,極溫柔的人間煙火氣。 方元略微煩躁的心緒也沉靜下來,慢慢朝著長風(fēng)武院的方向走去,人流從他身側(cè)緩緩擦過,影影幢幢,恍然而不真切。 他有些恍惚地走出了半條街,走到一處稍顯僻靜的街角時,臉色驟變。 方元陡然察覺到,身后襲來一道勁風(fēng),直取他命門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