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御書房談話
“放在一旁吧?!比~辰并不是很想吃東西。 “是?!彼睦衫仿犜挼陌阉幧欧诺搅艘慌裕x的位置剛剛好,不會打擾到葉辰辦公。也不會讓他想吃的時候夠不著。 “陛下可是頭疼,我在家鄉(xiāng)倒是學(xué)過揉xue之法,可緩解疲勞,若陛下想,妾可以為您揉揉?!彼睦衫吩囂秸f道。 “嗯?!比~辰?jīng)]有拒絕,這個公主是到現(xiàn)在為止,他最滿意的一個妃子。 相處起來很舒適,寧靜。 若剛才來的是其它人,自己要是不吃一口,肯定就不依不饒了。 葉辰緩緩閉上了眼睛,原本焦慮的情緒確實緩解了不少。 “你家里人都是如何喚你的?”葉辰忽然開口。 四郎拉姆眼里閃過一絲懷念,“我祖母喚我瑯瑯?!?/br> “瑯瑯…瑯瑯…倒是順口?!比~辰把這兩個字放在口中反復(fù)咀嚼。 四郎拉姆淡淡笑了笑,陳國的君王,果真是個溫柔的人,而且面容俊逸,氣度非凡。 “朕以后喚你瑯瑯如何?”葉辰詢問道。 四郎拉姆一愣,他這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見嗎? “自然可以?!彼睦衫防硭?dāng)然道??磥磉@個君王不僅僅是溫柔,還不是一個專橫霸道之人。難怪陳國能日漸強(qiáng)盛,有君如此,是天下之民的福分。 “你們家鄉(xiāng)有沒有什么動人的曲子?” “陛下想聽我便唱于陛下聽?!彼睦衫诽焐曇艟腿岷停虼怂f出來的每句話都能暖到人的心窩。 “你且唱兩句?!边@萬一要是不好聽,那就算了。葉辰暗自想著。 謝川來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這一幕。 葉辰躺著,把頭放在四郎拉姆腿上,閉著眼睛,一副享受的模樣。 四郎拉姆則是一邊唱著曲子,兩手放在葉辰太陽xue兩邊輕輕揉著。 好一副唯美的畫面。奈何最近雀靈那丫頭因為一點小事就和他置氣。 四郎拉面能感覺葉辰呼吸平穩(wěn),看上去是睡著了。于是在看到謝川后,把手放到唇邊,做了一個噓的動作,示意謝川等會兒。 謝川挑了挑眉,等?不可能的。 “臣謝川,參加陛下!不知陛下召臣前來有何要事?”謝川聲音極大,不只是把葉辰驚得刷的一下坐了起來,連四郎拉姆都被他嚇了一跳。這人竟如此大膽,不怕君王怪罪嗎? 葉辰美夢被打斷,一時有些懊惱,剛醒的他居然忘了四郎拉姆還在一旁,直接埋怨謝川道:“你小子有力氣沒地方用?” “是陛下招臣來的呀?”謝川一臉無所謂。 “不許還嘴!”葉辰知道是自己的鍋,惱羞成怒。 “是,臣遵旨?!敝x川語氣帶了些調(diào)侃。 “好了好了,不鬧了,我找你有正事,過來坐?!比~辰指了指自己傍邊的坐墊。 可是謝川卻一動不動,盯著葉辰身后。 葉辰忽然發(fā)現(xiàn)好像有什么東西被自己遺忘了,隨著謝川的目光慢慢回頭,只見四郎拉姆眼帶笑意,盯著他不轉(zhuǎn)眼。 謝川暗道這公主怕是要倒霉了,葉辰也副樣子被她瞧了去,他豈會讓她出去亂傳? “看什么看!看哪呢?!”葉辰帶了些薄怒?!翱粗易魃??說的就是你。” 謝川盯著葉辰,一臉不可置信,指著自己。 葉辰居然責(zé)怪他看了吐蕃公主,他是不是怪錯人了? “我……她……”謝川指了指自己,指了指四郎拉姆。 “還看!” “我……行,我不看,我們談事她也要在這里嗎?”謝川認(rèn)輸,是他看了不該看的人。這葉辰完了,他敢保證,這葉辰要折在這女人手里。 “妾先退下了?!彼睦衫纷R趣的起身行了個禮,退出了御書房。 謝川點了點頭:“還算識趣?!?/br> “干你何事?先把雀靈那妮子拿下吧。”葉辰諷刺道。 報應(yīng)不爽,謝川心情一下子郁悶了。 “得了過來坐?!比~辰再次招呼。 在外人面前,葉辰是一個遵守禮教,言行規(guī)矩的君王。 而在謝川面前,就沒那么多講究了,雖然謝川年齡小,自己也算為老不尊,畢竟將來還要相處幾十年,裝的話多累呀。反正他在葉懸淵面前也是這幅模樣。 謝川和邁之以前那夫人,也就是寧歌的jiejie,有些瓜葛。 葉辰隨在皇宮,但是該知道的,一樣也不會落下。 “可是又出什么事了?” 謝川和葉辰皆放下嬉皮笑臉,嚴(yán)肅起來。 “盧鵬運(yùn)剛從顛城,出發(fā)需要回來了?!比~辰簡單把事情說一遍,并加上了自己一些分析。還提到了收回蜂的問題。 “其實我一直認(rèn)為你對李將軍的處理有問題?!敝x川直言不諱。 “可是蜂的力量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加之現(xiàn)在出了這么多事,我愈發(fā)覺得把蜂收回來是個明智的決定?!比~辰反駁。 “那你可曾想過,因果問題?你認(rèn)為有時候你是果,其實你了能成為因?!敝x川問道。他知道每個君王坐在那個位置上,了能都會對下面的人有所猜忌,這是一個帝王少不了的通病。 想到此處,謝川決定不糾纏這個問題,又接著道:“好吧,我們先不說這個,我現(xiàn)在想給你看一封信?!?/br> 說罷,謝川從袖口中摸出了一張信紙,放在了案桌上。 葉辰拿起信,打開,開始看起來。 信很長,可是葉辰能看懂的很短。因為后面全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符號。 就算葉辰他只看得懂一點,但里面的信息量可謂不大,糧草北流,天將大旱,牽涉別國。 “這封信怎么來的?”葉辰早就收到過來自葉懸淵的信,知道可能邊塞會有異動。 葉辰開始一直以為是北方,現(xiàn)在看來南方也不太平了。 謝川第一次把唐砂給他寫的信拿給葉辰,這封信也是今日才到的,用的傳信的鷹的速度是在所有傳信速度中最快的。 “我姐給我的。”在謝川心里,寧小明早就是他姐了。 “你姐?你還有個jiejie?”葉辰迷了。 “寧小明?!敝x川為他解惑。 葉辰先不管寧小明為何會知道這些東西,可是結(jié)合起盧鵬運(yùn)回京的事,信上事情的可信度就大了許多。 “信上所說,牽涉不小,所以我才拿給你看的,后面的是一些糧食北流的具體增長數(shù)據(jù),還有對天降大旱后,物價的撥動曲線……”謝川可沒把唐砂的那些東西落下,把數(shù)據(jù)依次解釋了一遍。 這個時候葉辰才知道自己弟弟看上的是一個什么樣的人,是一個他不懂的神人。 或許也只有這樣的人,才會讓葉邁之折腰吧。 “這天將大旱可信度如何?”糧食的流動這事葉辰只要去戶部那邊就能核實。 “九成?!敝x川就是這么信任唐砂。其實不光是因為唐砂,還因為最近確實有一些天氣異常。 秋天理應(yīng)有秋雨,可是今年入秋之后,到現(xiàn)在都沒有下過一場雨。 今年的糧食收成比往年差很多。后面的日子不可能就完全吃秋收。那些商人怕也會坐地起價。 唐砂做出這個判斷是有一定的理論依據(jù),她怕就怕,拉尼拉現(xiàn)象和厄爾尼諾現(xiàn)象交替出現(xiàn)。 上次的洪水可讓橫山附近的村民全部搬離了,葉懸淵軍隊那邊行動也快,通知得當(dāng)。 所以損失的大多是一些房屋,人員傷亡很少。 葉辰只覺得額頭突突突的跳,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對不起上天的事?是他德行不端嗎?為何他才繼位七八年,這么復(fù)雜的事就落在了他頭上? 葉辰和謝川都知道,旱災(zāi)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其實是由旱災(zāi)引起的蝗災(zāi),鋪天蓋地的蝗蟲過境,就什么都沒有了。 唐砂在信上還說,一般在土壤濕度百分之十五到二十,是最適合蝗蟲產(chǎn)卵的。 謝川能看懂,可是卻沒辦法阻止。 一旦天大旱,那么人類在這種災(zāi)害面前就顯得格外渺小。 “謝川,你說我要不要祭天?!比~辰揉了揉眉心。 皇帝祭天自古便是一件大事,一旦有災(zāi)難發(fā)生,皇帝都會祭天祈福,甚至請來道士作法。拜三官。 天官賜福,地官釋罪,水官解厄。投金龍玉簡,以傳祈詞。 “弄簡單一點就好?!敝x川不信神,加之唐砂對他的思想上的影響太大,讓他莫名的不再相信這些神神鬼鬼。 子不語怪、力、亂、神。 可很多時候,祭天不過是君王自我安慰,安撫民心的一種手段罷了。 “若這些都是真的,謝川,你說我該如何做?”葉辰忽然有一種無力感。 “引水,蓄水,存糧,設(shè)查巡司,嚴(yán)厲法令,杜絕貪腐。撥款建居,安頓流民,節(jié)儉宮內(nèi)開支。注重醫(yī)館。部署軍防?!敝x川說的這些不過是大方面的東西,細(xì)致的好需要一點點去落實。 葉辰思考著謝川的話,沒有回應(yīng)。 “其實你不必?fù)?dān)心,戰(zhàn)王那邊一定早就做好了萬全之策,加之寧jiejie也知道這些事,她肯定會有對策。陳國首富程立雪也和寧jiejie她們走得很近。此人本事不小,為人可靠,本性也不壞。事情沒有你想的那么困難?!敝x川安撫道。 是呀,人在焦急的時候往往無法用自己的理智去思考問題。其實現(xiàn)在情況沒有想象的那么復(fù)雜他們還有時間做出相應(yīng)的對策。 “你盡快擬定一份對策給我,在盧大人回京之時,再具體落實?!比~辰干脆道。 “是?!敝x川點了點頭。 “兩天后便是續(xù)盟之約,你提醒一下寧歌,讓他萬事小心?!比~辰忽然想起了這件事。 寧歌把四郎拉姆互送回京之后,葉辰都有讓他們?nèi)降娜魏我粋€人離開,而是直接送到了北方軍營里去參觀學(xué)習(xí),順便看看續(xù)盟之約是如何進(jìn)行的。 可是在這些人里面,寧歌是葉辰最相信,也是最靠得住的一個人。 “我會的,若是沒什么事,我就先回去擬定東西了?!敝x川道。 “去吧,你自己也小心這些,最近不太平。”葉辰提醒道。 “那我走了,你自己才要小心著些,我覺得現(xiàn)在可能不少人都想要你的命?!敝x川本就出生于市井,說話有時候也是直來直往。 而葉辰最喜歡謝川就是他的這一點,沒有心機(jī),多自己也沒有隱瞞。這樣的臣子,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呢? 再加上現(xiàn)在看來,謝川不僅僅是個人才能了得,他的朋友們也都不是簡單的人物。 自然再葉辰心中,最強(qiáng)大的還是他那個弟弟。他一邊偶爾還是會有些羨慕和嫉妒??墒歉嗟氖菍θ~懸淵的一種心疼和感激。 若不是葉懸淵,他可能坐不穩(wěn)這個位置。葉懸淵是把他視作了親哥哥。 葉懸淵對陳國付出的,他都看在了眼里。還有一件事也讓葉辰對葉懸淵有一種愧疚。 就是自己母后的事。 母后當(dāng)年做的那些事情,他知道得一清二楚。為了讓自己能夠順利的當(dāng)上帝王,她當(dāng)年的那些排擠,那些叮囑都印在了他腦子里。 直到后來葉懸淵幫他鎮(zhèn)壓了那些反對他的勢力,和那些野心勃勃的人,自己遠(yuǎn)赴邊疆。母后才開始改變。 可能現(xiàn)在的母后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為了以前自己犯下的錯贖罪。 母親終究是自己的母親,他不能親手把自己的母親推出去。 更加讓葉辰愧疚的是,其實葉懸淵知道這件事。以葉懸淵的本事,不可能查不到。可是他什么都沒說,什么都沒做。 葉懸淵知道他在偏袒母親,所以在葉懸淵面前,葉辰永遠(yuǎn)都抬不起頭來。 陳太后也是如此,她本事可不小,自然心里也是清楚葉懸淵知道她殺害張貴妃的事??扇~懸淵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陳太后活了多少年了,什么形形色色的人都見過,葉懸淵的品性她又如何看不出來? 只還是一個人,只要那個人的良心沒有完全泯滅,就終究會有著人類應(yīng)該有的同情,憐憫,愧疚,難過等等情緒。 葉辰知道,陳國可以沒有他,但是不能沒有葉懸淵。是的,事實就是如此,皇帝無論是誰,只要葉懸淵肯扶持,陳國也會越來越好。 他是不是太沒用了?一遇到事情就開始退縮,虧他還是一個皇帝。 不就是戰(zhàn)亂嗎?不就是干旱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陳國除了他,還有千千萬萬的子民,所以他無所畏懼。 葉辰深深呼一口氣,肩膀都輕了不少。他也該干出一番事業(y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