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逃離
原本還有些鬧騰的風雪醉,因為這個巴掌,變得鴉雀無聲。 連音倒是沒想到楊第會對他出手,他把因為受力而微偏的臉轉(zhuǎn)了過來。 抬手摸了摸,忽然一笑:“你他娘敢打我!” 連音啪的一聲,直接回了一巴掌。連音功力深厚,這一掌下去,楊第直接應聲而倒,咕嚕嚕滾下了樓梯,不省人事。 “啪!” 又是一道聲音引起了大家都注意,只見白澤手中的茶杯不知為何,居然生生碎裂開來。 眾人眼神怪異,像是都看出了什么門道,但每一個人開口亂言。 別看連音這個人,看上去比旁人親和些,實際上為人心狠手辣。白澤的這個行為在他面前也不過是小打小鬧。 “把他抬到房里去,找個大夫,好好看守?!边B音對手下的人道了句。 “是?!?/br> 幾人走到樓下,直接把楊第抬離了當場。 這下連音才轉(zhuǎn)過身來,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一邊嘴角勾起道:“怎么?白澤你這是心疼了?” “心疼?只是在氣自己教人教得太失敗罷了。”白澤故作輕松。 連音也沒說什么,笑了笑:“喝酒吧,你教不好的,我替教?!?/br> …… 楊第其實沒過多久就醒來了,醒來的時候一個大夫正在為他把脈。 見楊第醒了,大夫立馬按住楊第想要移動的身軀:“別動,你傷得很重?!?/br> 確實如此,楊第剛剛不過是挪動了一下,就覺得像是有人拿著針在不停的刺他的頭,一下子冷汗便出來了。 “哎~”大夫嘆了口氣,像是覺得可惜。 從剛剛楊第就知道這群人不是什么好人,自己對白澤的感情就像是笑話一樣。 白澤一定笑話了自己很久,自己怎么這么傻呢?自己怎么這么傻? 楊第忽然笑了起來,這一笑就扯動了臉上的傷,可他依然笑著。 兩排本來潔白的牙齒上,已經(jīng)沾滿了血跡,臉成紫紅色,高高腫起,看起來極為滲人。 “孩子,你把性子收斂一點,少受點罪,對你自己也好?!?/br> 這個大夫看來是長期干這種事情,深知那群人的為人,故而說出了這番話。 楊第沒有把大夫的話聽進耳里,雙眼呆滯,兩顆淚水順著眼角往下滑落。 因為淚水染到了眼角的傷口,倒是一下子讓楊第微微回了神。 楊第看向大夫,眼里充滿了懇求:“大夫,你幫幫我,幫幫我好不好?” 大夫又嘆了口氣,搖搖頭道:“不是我不想幫,我是不能幫呀。要是我?guī)湍阕吡?,我的妻兒怕是要遭罪了。孩子人都是這樣,怪只能怪你倒霉吧?!?/br> 楊第放棄了,他不能因為自己,而害了大夫他們。 白澤,白澤…… 現(xiàn)在的楊第根本就想不到他接下來要面對的生活是什么樣的。 那天客棧有人發(fā)話了,說是別臟了風雪醉的地方。 所以連音直接把楊第帶回了自己在湘城的院子,那天楊第想過去死,可是他不甘心,不甘心就這么死去。 因為還有執(zhí)念,所以不甘心。 那一個月,是楊第永生的噩夢。 楊第從下人們那里聽說,其實連音對他已經(jīng)很好了,以前被送來府上那些人,往往不出三天就會死去。 而楊第,卻活到了現(xiàn)在,還完好無損。 楊第只是笑笑不說話,難帶自己該因為這個慶幸嗎?要因為這個對連音感恩戴德嗎? 楊第的傲骨被一次又一次的摩擦,但他不甘心,他到了此時也依舊想找白澤要一個說法。他想問問白澤,難道就真的,從未喜歡過自己嗎? 大夫那天其實還對他說了一句話,他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說的真的是有理呀,若不是想到了這點,自己近日就不會假意向連音服軟。 那天夜里連音走了之后,楊第穿好衣裳,拖動著自己滿是傷痕的身軀,眼里卻閃爍著這一個月來都未曾見到過的神光。 最終楊第還是逃了出來,楊第走在寂靜的大街上,天地邈邈,自己該何去何從? 楊第從小就是個倔脾氣,他從小就和別人不一樣,有時候即使是飛蛾撲火,他也依舊要去。 他渴望這,白澤能在他耳邊輕輕的道一聲:“我錯了,原諒我好不好?” 楊第想,他一定會原諒他。因為他實在是太愛這個男人了。 他的心早就丟失在了白澤那里,他自己也沒辦法去控制,自己為何這般……作踐自己。 楊第去找了白澤,在白澤的府上,就是在他離開的那天晚上。 白澤見到楊第時,眼里滿是驚訝,楞楞道:“你怎么……” “我來找你……問句話?!睏畹谀樕n白,嘴角還有著可以的牙印。 白澤手指微微顫了顫,看著這幅模樣的楊第,他居然,心如刀絞。 白澤把楊第抱入了府中,輕輕放在了自己床上。 楊第一直看著白澤,這張臉,自己這一個月來,想了多少次? 白澤這個名字,自己這一個月來,叫了多少次? 每當自己想要了解自己的時候,都會呼喚他,希望他能夠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解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我叫了你……可是,你一直都沒有來?!睏畹诮K于忍不住哭了,各種情緒終于是繃不住,爆發(fā)了出來。 “白澤,你好狠的心,你為何不來?你為何要來招惹我?你為何要把我的身心踩在腳下一寸一寸的碾碎!?”楊第不斷都質(zhì)問。 白澤站在床前,一動不動,眼眶居然有點發(fā)熱,鼻尖有點發(fā)酸。 現(xiàn)在的楊第,和一個月前判若兩人,骨瘦如柴,眼里滿滿的都是對他的埋怨,還有著恨。 這一絲恨刺傷了白澤的眼睛,他目光轉(zhuǎn)向別處。 明明自己以前很惡心他的,可是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不干了,為何自己會憐憫他? 白澤不想承認自己這一個月來,每晚都會夢到這個人。每次頭疼去青山派的時候,等走到院門口,看到緊閉的院門才反應過來,他已經(jīng)被自己送給了別人。 連音的性子所有人都知道,可是白澤也知道連音對楊第,似乎真的有那么一點不同。 自己是白澤,送出去的東西難道還要討回來不成?那以后自己還怎么混? 另他沒想到的是,楊第居然來找他了。連音不會放人,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他是自己跑出來的。 他居然跑來找自己?這個人還是一如既往的蠢。難道他就沒想過自己會把他送回去嗎? 就沒想過自己會殺了他?他是憑什么覺得自己回收留他? 白澤想不通,也不想去想。暫時就把他留下吧。等連音來要人的時候,再把他送回去。 他堂堂白澤,怎可餡在一個男子身上? 白澤自嘲的笑了笑:“你先歇著?!?/br> 說完就出了門,你再給楊第說話的機會。 白澤從守門的侍衛(wèi)旁邊走過,侍衛(wèi)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好重的殺氣。少主這是要殺誰? 楊第含著淚,看著白澤離開的身影,再次露出了笑,這個笑里,包含的是絕望。 第二日,連音果然就直接找上了門來。 “白澤,他在你這里嗎?怎么?拿了我的玉麒麟,又把人拿回去是什么意思?”連音好笑道。 “自己沒看好人到我這里來討?你幾個意思?”白澤自是不怕連音的。 本來連音和白澤的關(guān)系還算不錯,卻因為楊第的事情,讓二人產(chǎn)生了嫌隙。 “有人看到他進了府,把人交出來吧,或者我親自去把他接出來也行?!边B音語氣強硬,不像是在開玩笑。 以往的那些胭脂俗粉,玩玩就夠了,可是這個楊第,像是神仙一般都人兒。他能感受得出來,白澤以前根本沒有動過這個人,也是難得。 “連音,你還當真以為我怕你?”白澤眼神忽然變得尖銳,直直的盯著連音。 兩人的戰(zhàn)斗一觸即發(fā),就在這時,一下人忽然跑了過來,在白澤耳邊說了什么。 白澤咬了咬牙,看了連音一眼,立馬往后院跑。 他果然走了。白澤看著空無一人的后院,神情有些恍惚,他既然要走,昨日為何會回來找我? 白澤心頭忽然有些空蕩蕩的,楊第被自己送走時,他沒有這樣的心情。認為只要連音玩夠了,自己動動手指,這個人就會回到自己身邊。 連音自然是跟在后面跑了進來。 白澤冷冷的看了眼連音:“這里沒有你要找的人?!?/br> 連音也看出了一些東西,猜測楊第應該是跑了的。 這個楊第,居然讓向自己服軟,然后讓他放下戒心,趁機逃走。 難道自己對他還不夠好嗎?最好不要被抓到,耐心已經(jīng)用完了,軟的不吃,那就來硬的。 在連音的心里,他對楊第已經(jīng)是好到了極點,可是沒想到這樣楊第還是要選擇離開他,反過來找白澤。 這不就從另一個方面應證這他不如白澤嗎?這才是連音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楊第離開了湘城,沒有回青山派,而是直接開始南行,他忽然……想回家了。 楊第身上有著自己帶的一些碎銀子,找了一輛馬車,一個人奔上了回家的路。 離開了顛城,離開了家不過兩年多的時間。離開家的時候懷揣著多少希望,現(xiàn)在就有這多少絕望。 假如不離開這個地方,那么他很容易就被那群手眼通天的人找到。 顛城,因為戰(zhàn)王的庇護,一般的人不敢在那里造次,否則是討不了好果子吃的。 楊第現(xiàn)在就只想回家,然后把自己鎖在自己的房間里,任何人都看不到他,找不到他。 忽然覺得那樣的生活是那么美好,沒有人看到自己,就不會有人知道自己那么丑陋的過去。沒人自己到他是那么的骯臟,也沒有人會再來傷害他,多美好呀,迫不及待的想過上那樣的日子了。 因為楊第離開都早,一時之間白澤和連音的人也沒能找到人。 此時白澤像是亂鍋上的螞蟻一般。連音的狀態(tài)也是如此,甚至連音比白澤更著急。 因為連音知道自己對楊第都做了一些什么,也知道其實楊第現(xiàn)在的身子是吃不消的,若是楊第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如何是好? 這么有趣的玩物不能夠就這樣丟了呀,自己的玉麒麟可是家傳的寶貝,因為自己把玉麒麟送給了白澤,父親還罵了他一頓。 所以楊第是一定要找到的。 兩人都不是傻子知道城里找不到人,自然就讓人去城外找。 白澤還去問了青山派的人,問楊第來自哪里。 結(jié)果青山派他問的那些人都不知道。 最后白澤找到了以前楊第的師兄。 “他是哪里人?”白澤從來沒有去了解過關(guān)于楊第的任何事情,就覺得楊第最多就是個落魄的讀書人,不然也不會來青山派當個外門弟子。 師兄看了眼白澤,雖然恐懼白澤,可是他不能再讓楊第落入這兩人的魔掌了。 “他是益州人?!睅熜诌@樣回答白澤。 “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訴我?!卑诐衫淅涞?。 “他今年二又五,家中世代書香門第,因為和家里人鬧了矛盾,所以一個人來了青山派。”師兄只說了這么多遍沒再開口了。 白澤在聽了師兄的話后,一時之間居然有些恍惚,書香門第? 楊第居然是個書香門第,以前他還以為是楊第故意學著那些文人sao客的做派,掩飾自己卑微的出生。 沒想到他居然是個書香門第。 既然是世代書香門第,姓楊益州。 范圍一下子就縮小了,白澤自然立馬派人去了益州。 不,他應該親自去,是的,親自去。 白澤騎上了馬,直接往著益州的方向去了。 益州本來就沒有楊第這個人,無論他話多大的經(jīng)歷,都找不到這個人。 白澤知道自己被耍了,這么一來一去用了將近一個月,現(xiàn)在想要找人怕是更難了。 本來想去殺了那個師兄可是他居然在白澤離開后的那天,就離開了青山派,不知所蹤。 白澤怎么可能就這么放棄呢? 想要找一個人,是很簡單的,只是要付出一點代價罷了。 白澤選擇了去信樓買消息。 話說楊第在路上確實因為身體問題耽擱了一段時間,不過好在是還是到了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