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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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諸將也忙相勸。 俞嬴笑,哪里都是這般,先還覺得燕人率直呢。 那便坐吧,又不是沒坐過。俞嬴按照慣例又推讓兩次,便坐了令朔下的左首。 俞嬴一眼掃見令翊,他剛才可沒勸自己…… 令翊也看她,嘴角掛了一抹笑意,似頗有些揶揄之意。 俞嬴懂他的意思,年歲小,看不得這些虛虛飄飄的。俞嬴想起自己從前跟阿翁學(xué)禮儀的時候,總是不耐煩。如何吃飯,如何行禮,如何坐臥,如何乘車,連怎么脫履都有講究。有一回實在煩了,對阿翁道:“如今禮崩樂壞,誰還講究這些?” 阿翁默然,過了片刻才說:“多會一些總是好的?!?/br> 阿翁師從孔門子西,是大儒弟子,學(xué)了許多仁義詩禮在腹內(nèi),懷抱一腔熱忱游走諸國,先是去齊,后來之魯之宋,晉自然也是去過的,都未被重用,直到來到夾縫中的俞國。 俞國不過幾城之國,難得見大儒,立刻拜阿翁為相邦。 阿翁就這樣一輩子賣給了俞國。 輔佐一任又一任國君,國亡了,還養(yǎng)著自己這個漏網(wǎng)沒死在兵亂中的國君之女,管吃管喝,教識字教禮儀,并尋找其他宗室,于諸國四處奔走,企圖讓俞國復(fù)國…… 后來奔走不動了,再次帶著自己來到齊國,用他本就不多的家財和俞國印璽為敲門物,讓自己與齊國宗室、諸國質(zhì)子質(zhì)女相交,希望能讓自己找到個一國國君之女當(dāng)有的“歸宿”。 老翁何其天真…… 在這樣歡慶的宴會上,俞嬴不合時宜地想起舊時人,舊時事。俞嬴在心里嘆口氣,如今再世為人,中間十幾年做鬼的事是一點也不記得了。到底有鬼歟,無鬼歟?做鬼的時候不知道是否與老翁相見了,他對自己賣弄權(quán)術(shù)四處鉆營鬼混的樣子,該是失望至極的吧? 俞嬴瞎想的時候,并沒有耽誤微笑著隨令朔及諸將一同祭飲、祝酒、請讓之類,實在是這些事做過太多次,太過熟悉了。 到底是軍中,到底隔河弱津城中還有齊軍,宴上不免還是談起當(dāng)前的戰(zhàn)事。 令朔問:“先生以為,齊軍會就此退兵嗎?”聲音里滿含希冀。 俞嬴雖然不愿在這樣的慶功宴上讓令朔、讓諸軍將失望,卻還是說了實話:“俞嬴以為,怕是不會?!?/br> 令朔皺眉,想了想,問:“先生,這是為何?從前三晉來救,齊軍并不戀戰(zhàn),打不贏也便退回齊國了?!?/br> “魏國強大,趙人勇猛,韓國也有從前晉的底子,三晉合一,當(dāng)今天下幾無敵手。齊人如何能不退?又如何敢不退呢?!庇豳?。 她把這事再剝一層:“若此次我等是正面列陣,與齊人以車乘兵卒拚殺勝了,對方或許也會退。如今,齊軍雖被殲滅大部,卻會把此次燕軍之勝、齊軍之?dāng)w結(jié)于僥幸,畢竟我等不能再決一次桃花渡?!庇豳∪チ撕蟀刖洌吘挂恢币詠?,燕軍對齊軍敗多勝少。 看眾人皆怏怏,面有憂色,俞嬴揚聲:“齊人不知,這固然有君國福祉天地造化之功,亦是我燕軍上下一心,不惜性命,奮力一搏之力。這大捷,有一便有二,有二便有三,日后我等讓齊人敗退的時候有的是呢。” 眾人讓她說得再次振奮起來,紛紛道:“先生說得是!” 令朔舉起酒爵,請大家共飲。 俞嬴也舉起酒觚,兵法上總說哀兵必勝,但哀得太過,甚至被打怕了,卻也勝不了。總要有些令小君子眉宇間那股勁兒才好。 俞嬴再看令翊,兩人四目相對。俞嬴先笑了。 因為處于戰(zhàn)時,慶功宴時候并不長,也不可能讓愛酒的軍將喝盡興。令朔再祝酒,眾人飲了,便散了宴席。 其余諸人都是部將,無需客氣,但對俞嬴,這位從前的俞國宗室女,如今的上賓,令朔總要有禮敬之姿。 俞嬴哪能讓一軍主將相送,忙笑著推辭:“將軍請留步?!?/br> 令朔再次相讓,俞嬴再次推辭。 兩人正客氣著,令朔身后的令翊懶懶地道:“叔父,翊送先生回去吧?!?/br> 俞嬴看一眼令翊,對令朔笑道:“如此,就麻煩都尉吧。將軍請歸帳?!?/br> 俞嬴對令朔行禮,令朔還禮,令翊也馬馬虎虎地對叔父行個禮,俞嬴便與令翊一同走了。 令朔在后面看著他們,亦沖先生似乎說了什么,翊扭頭看他,也說了什么。亦沖先生走路的樣子介乎貴女與士人之間,既有貴女之雅,又帶著些士人的灑脫,大約是受師門陶染的緣故。翊一副不羈的樣子,但令朔總覺得他今日似乎不羈得有些不一樣。 誰不曾年輕過?令朔笑一下,又皺起眉,想起宴席上俞嬴說的齊軍不會退兵的事。 其實俞嬴就是再客氣一次,多謝令翊相送。 令翊扭頭:“宴席間,我看先生眼中有些感慨悲傷之色。” 俞嬴笑:“哦?都尉竟看到我感慨悲傷?”俞嬴有些詫異,看來今日真是有酒了,竟然讓心中所思所想上了臉。周公說酒不是好東西,果然! “似先生這種,悲傷卻含笑,喜悅卻冷著臉,發(fā)怒時面色平靜,憂慮時一臉曠達,這莫不是師門絕技吧?想來很是難練。” 俞嬴再笑,懶得跟他斗這種口。 “先生為何不答?”令翊執(zhí)著地問。 俞嬴停住腳,對他嘆道:“能讓都尉看出來,這項師門絕技,俞嬴真是學(xué)得不精,還需多加習(xí)練才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