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那時她的朋友都在場。 十歲的小孩子,已經(jīng)是知道臉面尊嚴(yán)的年紀(jì)。 爸爸這樣罵她,叫她在朋友們面前根本抬不起頭。 她茫然害怕地杵在原地,眼淚在眼眶里直打轉(zhuǎn)。 最后還是繼母勸道:“今天是白白的十歲生日,你少說兩句。白白呀,是爸爸mama忽略了你,喏,這是一百塊錢,等吃完蛋糕,你帶你的好朋友們?nèi)ネ饷嫱妗!倍?/br> 她含著淚,握住繼母塞到她手里的一百塊錢。 她覺得自從有了弟弟meimei,繼母和爸爸都變得有些陌生。 他們待她不算好,但也不算差。 該給的都給了,但更多的也沒有。 那一年的生日蛋糕,是她這輩子吃過的最難吃最苦澀的。 后來,她依然喜歡模仿繼母的穿戴打扮和言行舉止,依然喜歡吃繼母喜歡的川式火鍋,也依然喜歡以jiejie的身份照顧別人。 看著別人感激的眼神,她的心里會產(chǎn)生一種特別的快意。厄 但這種照顧,其實也僅限于在不觸及她的利益的時候。 周詞白有時候會想,她其實并不是別人眼里的那種好人。 醫(yī)院病房。 白玫瑰清新純潔,散發(fā)出馥郁的甜香。 周詞白微笑,眉眼之中多了幾分俏皮:“難得有人要替我辦生日宴,那我先謝過三爺了?!?/br> 她只有調(diào)侃的時候,才會像其他人那樣喚傅金城“三爺”。 傅金城夾著煙走到窗邊,推開窗玻璃,讓寒風(fēng)帶走繚繞的煙霧。厄 他語氣平靜:“舉手之勞罷了。等擬定好賓客人員和食單內(nèi)容,我叫人送來給你把關(guān)?!?/br> 周詞白頓了頓,問道:“繡婉和霜霜會來嗎?” 傅金城沉默,回眸看她。 四目相對。 周詞白抿了抿唇瓣,接著道:“今天早上元璟過來看我,聽他說,昨晚霜霜的手受了傷,縫了好幾針。小孩子其實什么都懂的,我小時候,很盼望爸爸能多看看我,我想,霜霜大約也是一樣。” 她說完,又有些后悔。 其實她不該在金城面前提起沈繡婉和霜霜。厄 可是不知怎的,她想起自己的童年,就鬼使神差地說了這些話。 第八十章 她貪戀別人丈夫給予的溫柔 香煙安靜地燃燒。邶 道路上傳來汽車的鳴笛聲,賣豆汁面茶糖油餅的小販們擁擠在醫(yī)院外面,費勁地吆喝叫賣。 傅金城抖落煙灰,認(rèn)真地看向周詞白的眼睛:“你希望她來嗎?” 這話里藏著另一個問題—— 你想把我推給沈繡婉嗎? 男人的金絲眼鏡泛著冰冷的金屬光澤,他站在那里,英俊高大風(fēng)度翩翩,卻以理智到近乎冷酷的態(tài)度,把選擇權(quán)交到了周詞白的手里。 周詞白緘默不語。 這些天,金城一有空就來醫(yī)院看她。邶 他們聊天,天南海北地聊,從小時候一起做過的糗事聊到現(xiàn)在各自發(fā)展的事業(yè),從藝術(shù)時尚聊到國際政治局勢,除了彼此的婚姻,他們什么都聊。 她是金城的知己,金城也是她的知己。 漫漫寒夜,病房里燃著暖氣。 她穿著薄薄的白色羊絨衫,抱著被子靠坐在病床上,金城就坐在床沿邊看她,床頭柜上擺著他每天送來的一束鮮花,有時候是白玫瑰,有時候是紅玫瑰。 他身后,窗外的燕京城飄落絨雪,隱約可見夜市的霓虹燈火。 他們說笑打鬧。 像小時候那樣。邶 她把枕頭砸到他的臉上,他佯裝生氣,陰差陽錯地把她壓在身下,咫尺之間對視,彼此的呼吸都有些重,她能察覺到他的視線逐漸移到她的唇上。 可道德束縛著她的行為。 令她不敢和他再進一步,只能笑著推開他,假裝無事地整理衣衫。 可是道德感沒辦法束縛她的心。 她很清楚,她根本就忘不掉金城。 她貪戀別人丈夫給予的溫柔,她像是一個小偷,以受傷為借口躲進這座醫(yī)院,卑鄙無恥地偷走了本該屬于沈繡婉的愛。 劇烈的矛盾感拉扯著周詞白,她的心像是在冰火兩重天中煎熬。邶 她暗暗抓緊被子,臉色始終保持平靜,溫和道:“她是你的妻子,也是我的朋友和合作伙伴,于情于理,你都應(yīng)該邀請她的?!?/br> 傅金城扯了扯薄唇。 顯然這樣的回答并不能讓他滿意。 他將半截香煙撳滅在煙灰缸里,拿起掛在衣架上的大衣:“我走了,晚上再來看你。想吃什么跟陪護說,不過在傷口養(yǎng)好之前,別碰大魚大rou和麻辣重口的食物。” 周詞白挑眉:“我不是小孩子。” 傅金城的目光在她的唇上停留片刻,才離開病房。 他走后,周詞白臉上的笑容悄然褪去。邶 她望向花瓶里的那束白玫瑰。 “這束花很漂亮?!卑自Z從外面進來,“金城送你的嗎?” 周詞白略一頷首,隨即道:“元璟,現(xiàn)在就給我辦出院手續(xù)吧。” “這么急?” “我打算回巴黎,越快越好?!?/br> “燕京這兩天沒有班機去歐洲,申城那邊倒是有?!?/br> “那就先去申城?!敝茉~白下床收拾行李,“t麻煩你轉(zhuǎn)告金城……”邶 她收拾東西的動作頓了頓,又道:“罷了,你什么也別告訴他?;仡^他來醫(yī)院,問起我去了哪里,你就說我回白家了。” 民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