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命懸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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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洛恒倒在雪地里,一根長長的冰凌插在他的頸部,整個人一動不動。許是傷口被冰柱迅速冷凍,血倒是流得不多。 沐風(fēng)亭一把將洛恒托起,因他跪在雪里時間不短,身軀已經(jīng)有些僵硬,探他鼻息,已然氣絕。沐風(fēng)亭嘆了一口氣,輕輕替他合上雙眼。 此時莫熙也已跟了出來。抬頭細(xì)看屋檐,只見其上掛了一整排的冰凌,獨獨洛恒跪的正上方有一根在接近根部的地方斷了。今日晴好,冰雪初融,冰凌掉下來也不奇怪。砸死人雖然是小概率事件,但是根據(jù)她前世所聞,也并非沒有。起碼俄羅斯這樣冬季結(jié)冰的城市一個月內(nèi)就要發(fā)生多起。只是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一時半會兒卻想不透。而且怎么會那么巧…… 然而這件事就算再蹊蹺,她也看不出半點端倪。如果有人接近洛恒,以她的感知,絕對不會不知道。莫熙忽然想起一個人來,那天給她忠告的仙翁!除了此人,她實在想不出有誰可以在她跟沐風(fēng)亭二人眼皮子底下殺了洛恒還不被察覺。但她總覺得那天仙翁對她釋放的善意是出自真心,再者他有什么理由要殺洛恒?如果不是仙翁,難道真的是冰錐自由落體造成的? 此事無論是誰都看不出半點不妥,出了這樣的事,世人不過嘆息一聲造化弄人。瞿掌門答應(yīng)厚葬洛恒,連沐風(fēng)亭都沒說什么,畢竟萍水相逢,人都死了,什么忙也幫不上了。 二人還是從善如流按瞿掌門的指示下了山,依照他的指點往向陽南坡而去。冬日里的風(fēng)和日麗顯得格外彌足珍貴。 果然下到海拔大約五千米的地方,沿著雪線走,一路上看到好些雪蓮盛開在碎石夾縫之中。朵朵如碗口這么大,共有兩色,綠的碧如翠玉,花瓣很薄,層層包裹。白的潔如瑩雪迎風(fēng)舒展,風(fēng)姿楚楚。 藍(lán)天白云映襯著雪山奇花,天地一片靜美。 沐風(fēng)亭道:“聽說一朵雪蓮平均五到八年才開一次花。今日我們可大飽眼福了?!?/br> 莫熙點頭深表贊同。二人繼續(xù)往山下行去。 此時,比二人所處位置高兩千米的山坡上,隨著輕輕的一聲“咔嚓”,一條裂縫似閃電般將雪層優(yōu)雅劈開,迅速蔓延擴大。滑落的雪塊又帶動了附近的雪層,形成多米諾骨牌效應(yīng),裂縫迅猛增加。須臾之間,層層疊疊的白雪斷裂成了一塊塊巨大的雪板,紛紛應(yīng)聲而起,開始大規(guī)?;洌宦废砥鸶嗟谋?,越落越快,終成雷霆之勢。 最初的那一團(tuán)雪霧,已經(jīng)變成一條直瀉而下的白色雪龍,騰云駕霧,呼嘯凌厲,勢不可擋地向山下喧騰去。又仿佛蜀山的仙靈大夢初醒,突然運起內(nèi)力,震去身上的一襲白袍,任憑它隨風(fēng)飄落。 二人是何等反應(yīng),立刻覺察出大事不妙。 沐風(fēng)亭大叫一聲:“不好,雪流沙!” 莫熙望著眼看就要掃蕩到她跟前的,那團(tuán)巨大的粉末狀摧毀性雪云,心中升起一個念頭:雖然雪崩美得驚人,但比起小命還是不值一提,此等美景還是莫要欣賞得好! 說時遲那時快,雪崩形成的蘑菇云高速呼嘯而來,那種恐怖的力量仿佛可以將它所過之處的一切掃蕩凈盡。 二人頃刻間已經(jīng)感覺到了雪崩帶來的一股巨大的氣浪壓迫。這種氣浪是因雪體進(jìn)行高速勢能運動所激起的空氣劇烈震蕩,最終積壓凝聚而成。雪流以這種類似于□□爆炸時產(chǎn)生的沖擊波氣浪為先鋒,向下急速涌動而來,將二人壓迫得有窒息之感。 莫熙一個機靈反應(yīng)過來,迅速將身上背的裝著承影的沉重木盒一拋,展開身形奔逃。 她極力回想著從前看過的discovery里面登山探險隊員傳授的遇上雪崩時的生存要點,大聲道:“往旁邊走,屏住呼吸!”她知道饒是二人輕功卓絕也快不過每秒鐘速度可達(dá)一百米的雪崩,向下逃,只能是死路一條!雪崩揚起的冰雪顆粒一旦涌入咽喉和肺部很容易引發(fā)窒息。 一般,雪崩的形成需要大量積雪聚集在一起,導(dǎo)致抓地力減弱,從而形成大規(guī)?;隆K匝┝骺赡鼙简v而下直到地勢平緩才漸漸止息,長則綿延千里,但寬度卻不會太寬。 沐風(fēng)亭毫不猶豫照著她的話做,二人的身影疾速橫向掠出。 無奈,無形的氣流隱隱之中形成了一股巨大的阻力,雪崩的面積又極速擴張,二人還未縱出雪線,已經(jīng)跟下墜的雪體狹路相逢。 飛雪帶著殘冰鋪天蓋地席卷而來,傾瀉的雪流中還夾雜著一路席卷山體帶下來的大大小小的石塊,將二人打得生疼。耳邊盡是雪崩所造成的轟鳴之聲,夾雜著狂風(fēng)呼吼。剎時天崩地裂。 莫熙只能憑著本能,迅速平躺到雪層之上,將身體與疾速下滑的流沙般的雪保持平行,然而源源不斷翻滾而來的雪氣煙塵每時每刻都妄圖覆蓋她的身體,她只能時不時盡力爬上雪層表面,用雙手護(hù)住頭部,擋住石頭和冰塊的襲擊,勉力逆流而上,逃向雪流的邊緣。 這一刻,聽覺已成為一種巨大的折磨,雪崩形成的轟鳴之聲如同“白色死神”緊緊跟隨的腳步聲,而身后源源不斷的雪堆以排山倒海之勢滾滾而來。 莫熙并不擅長閉氣,因此每隔一會兒就要勉力呼吸,每到此時,風(fēng)雪強勁灌入,幾欲窒息。很快她的呼吸開始急促,四肢開始變冷,這種刻骨的陰冷混雜著恐懼感一同滲入肺腑。伴隨著恐懼的還有絕望,便是身負(fù)絕世武功,在如此天地之威面前,人類實在微如螻蟻,不堪一擊。 不知為什么,生死存亡的一刻,她想到了顧安。 那時候“組織”讓他們徒步穿越大漠集訓(xùn)。整整一個月,對著驕陽似火中茫茫無際的漫天黃沙,十二歲的莫熙感到一種對生命的厭棄和絕望。她甚至想,也許當(dāng)初被“組織”收養(yǎng)就是錯,一步錯步步錯,這條命本就是撿來的,還不如還給老天。當(dāng)她喝盡水囊中的最后一滴水時,這種感覺已經(jīng)強烈到了極致。這時伸過來一只手。八年相處,顧安已長成十六歲的翩翩少年,往日鮮艷的紅唇干裂出血,清潤的的嗓音嘶啞低沉,卻仍是那么溫柔地輕聲哄著她:“都給你,我不渴。”顧安把自己的水囊給她,只求她活下去。那一刻莫熙看著他的眼睛,知道他能讀懂自己的絕望和自厭,同時她也讀懂了他的感情。一直以來莫熙以為自己是依賴著他活著,他幫她度過無數(shù)個訓(xùn)練難關(guān);在她因為白天的血腥訓(xùn)練做噩夢的時候,無數(shù)次將她搖醒,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哄著她入睡。組織供給的食物有限,她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顧安總是將自己的那份省出來給她,對她說:“饞貓,都給你?!彼形颍麄儽揪褪枪采?,息息相關(guān)共生共榮。 而如今連老天都看不過去,要將顧安送給她的一條命收回去了么。 忽然一個不防,一塊碎石狠狠砸向莫熙曾經(jīng)受過傷的左肩,鉆心劇痛打破了莫熙陷入回憶的恍惚。她的身體在雪流中驟然失去平衡,眼看著就要滾下山坡,葬身雪原。 千鈞一發(fā)之際,伸過來一只手,緊緊抓住她的左手手臂。 沐風(fēng)亭左手死死抓住莫熙,右手極力抓緊山坡上一處矗立的巖石。那一聲嘶吼:“別放!”頃刻被吞噬在一片漫天風(fēng)雪狂暴之中,莫熙卻聽到了。 求生的本能又被激發(fā)出來,無奈二人的體重相加,實在不堪負(fù)荷,沐風(fēng)亭只能使出“大力金剛指”緊緊扣住巖石,卻也逐漸力不從心。突然,他掌中的石頭碎裂,漫天雪塵中,二人隨著滾滾落雪齊齊下墜。 大約急速墜了十多米,二人被山上一處突起的巖石阻了一阻后,又被拋落到一處較緩的山坡上。 沐風(fēng)亭始終沒有放開莫熙的手。滾落山坡時,他又以身相護(hù),抱著莫熙,替她擋去四面八方涌來的冰雪和石塊。 陰差陽錯間,二人已被拋出雪流邊緣。又翻滾了十來米,莫熙趁著下滑之勢漸緩,迅速掏出藏在袖中的匕首,凝聚內(nèi)力,狠狠插入雪中,這才穩(wěn)住了二人身形。 終于長出一口氣,二人不禁相視而笑,臉上都帶著劫后余生的歡欣與后怕。 沐風(fēng)亭來不及拂去一頭一臉的雪,只關(guān)切問道:“有沒有哪里受傷?” 莫熙試著動了動僵硬的四肢,除了被顛得背脊生疼以外,倒是沒有傷到任何地方,可謂幸運之極。 她搖搖頭鄭重道:“這次全靠你,我這條小命才能保住?!毙牡溃簞偛陪屣L(fēng)亭單手攀著巖石的時候大可以拋下她,以求自保,可他居然沒有。此人果然是個好隊友。 沐風(fēng)亭笑道:“你領(lǐng)情就好。” 莫熙也笑:“你不怪我么?都是我要來看雪蓮,我們才會遇險?!?/br> 沐風(fēng)亭搖頭笑得一派輕松,道:“木姑娘要看奇花,蜀山山神要雪崩,這哪是區(qū)區(qū)在下怪得的?!?/br> 莫熙由衷笑起來,心道:這張賤嘴倒也不是不會討人喜歡。 許是因為共歷生死,二人說話都拋去了往日的客套,輕松隨意起來。 莫熙正待站起來,整理一番,不料,只聽輕輕“咔嚓”一聲,身下一處雪層突然應(yīng)聲塌裂。莫熙出手如電抓住了匕首,想穩(wěn)住身體,誰知匕首附近的雪層也隨之崩裂。 也不知是否掉入山體的縫隙之中,二人竟一路下墜,很快周圍便一片漆黑,周身越來越冷,到了后來竟已奇寒無比。二人越掉越快,那深淵仿佛無窮無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