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是阿婆自己出去了？”

    朱熙沒有馬上答話，她皺了皺眉，在思考什么。

    “的確有這個可能。但我覺得更大的可能是有一個她信任的人，將她誆騙出去了。除此之外，那個人還把宗祠內(nèi)所有的彩石都帶走了。在你來之前，我就嘗試封鎖首都的主要道路，在車站機場港口的安檢口加大巡查力度，可后來被內(nèi)閣以禁止制造恐慌為由叫停了，我就改為派秘密警察在主要高速道路和安檢口隱秘檢查。直至目前，我這里已經(jīng)控制住了七個嫌疑人?！?/br>
    朱熙的行動力果然還是很強，在陸離尚無頭緒時，她便已經(jīng)抓了七個人。但陸離估計這七人都是無辜受累，這壞女人向來都是寧可錯殺絕不放過。

    “你審過了嗎？”

    “沒有，等你一起審?！敝煳鹾唵蔚囊痪湓拝s透露出她對陸離的信任和依賴，陸離一愣，微微頷首：“好?！?/br>
    宗祠內(nèi)部由于沒有及時保護現(xiàn)場，早已失去了原始證據(jù)價值，陸離大概檢查一番，也無法確定某些痕跡是后來者留下的還是阿婆或嫌疑人留下的。陸離讓朱熙先將祝巧送回閻家休息，自己則帶著幾個警察去街坊間詢問——雖然他其實沒有一官半職。

    很遺憾，住在周圍的人甚至都不知曉宗祠里住的是何人，更別說看到有人在宗祠進出了。不過其中一位大媽倒是提供了一點線索，她說曾在幾天前看到一個頭上纏著布的老奶奶獨自一人在北路走，看起來是要去車站，那老奶奶走路時身上還有叮叮當當?shù)穆曇?，似是背著一包玻璃或鈴鐺。

    那會是阿婆嗎？

    陸離又去調(diào)了北路的監(jiān)控，不知是不是巧合，監(jiān)控偏偏在那個時間段發(fā)生故障，沒有拍下疑似阿婆的身影。陸離想起了祝巧當初“買衣服”的經(jīng)歷，如果那個真的是阿婆，只要她不想被人看到，那恐怕陸離一輩子都找不到她。

    沒辦法，陸離最后回去找了朱熙，二人一同去審審那七位嫌疑人。不出陸離所料，這七人都是叫苦不迭，有的是最近動了手術(shù)走姿不太雅觀顯得可疑被抓了，有的是正打電話說要去接老人家就突然被人摁倒在地，還有一個是盜賣手機的……總之，陸離最后讓朱熙把這七個倒霉蛋都放走了。

    朱熙還有些意難平：“我再讓他們加大力度，多抓幾個，總會抓住的真正的嫌疑人的！”

    陸離握住她的手：“我現(xiàn)在覺得可能是阿婆主動離開的?！?/br>
    “為什么？她為什么會不告而別？”朱熙不解，“不會是這樣的。祝家有嚴格的家規(guī)，巫女必須侍奉在宗祠中，阿婆絕不會隨意踏出宗祠一步。抓七個人抓不到，那就抓七十個，七百個！”

    “可是你怎么解釋我們找不到任何監(jiān)控或指向她位置的線索呢？”難怪朱熙前兩輩子都走上歧途，如果沒人拉住她，這匹烈馬不知會馳騁到何方，“你和我都知道巫女的特殊性，如果不是阿婆用巫女的能力隱藏自己的行蹤，我們怎么會一點線索沒有？監(jiān)控沒有，購票記錄沒有，定位信息也沒有，除了一個阿婆故意漏給我們的目擊者，統(tǒng)統(tǒng)沒有?！?/br>
    “對，你說的那個目擊者，她一定有更多信息沒說！我們?nèi)フ宜　敝煳跹劬σ涣?，便要動身去抓人?/br>
    陸離拉住她，朱熙掙扎了幾次沒掙脫，她回過頭不滿地看向陸離，胸膛高高鼓起：“姓陸的，你做什么？你想讓小巧繼續(xù)哭下去嗎？”

    “有沒有可能，阿婆之所以給我們留一個目擊者，是告訴我們她是獨自、自愿離開的，讓我們不要耗費時間精力去找她？”

    朱熙呼出一口氣，肩膀塌下來：“……可是，為什么？”

    為什么呢？陸離也不知道，可能是有人慫恿她，也可能她預知到了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但就目前的種種跡象，祝阿婆很可能是主動出走的。當初小巧從閻太婆手下離家出走，朱熙發(fā)動上下力量都沒找到她，天知道當時小巧的動物朋友馱著她在哪里遨游?，F(xiàn)在主人公換成了阿婆，她腿腳不便，也一定會……

    陸離忽然說：“如果一定要找，我建議兩條路線，一條是山區(qū)、自然保護區(qū)這些動物多的路線，另一條就是外海路線，從北方沿海港口出發(fā)，現(xiàn)在臨近三月，正是順應(yīng)洋流適合遠洋的時候。”

    朱熙沒有問陸離如此判斷的理由，她點頭：“我現(xiàn)在安排下去?！?/br>
    祝阿婆失蹤，祝家宗祠巫女傳承斷絕，急得不止是陸離朱熙祝巧，還有朱家宗室。當天下午某位親王親自來拜訪了朱熙和陸離，言辭懇切地請他們發(fā)動家族力量，去尋找祝阿婆。這位老親王看起來像是和阿婆同一代的人，對阿婆年輕時喜歡去的地方都如數(shù)家珍。

    陸離深知此事的重要性，他和朱熙在首都警局一直坐到半夜三點，終于等到了有價值的線索。直沽港警方接到首都的協(xié)助辦案指令后，便發(fā)動警員去港灣、散戶漁民家問詢，終于從一名漁民口中得知，今天上午，一名老婦人租了他家的舊船出海，說是想去撒自己老伴的骨灰。老漁民等了一下午沒等到老婦人回來，便去報了警，直沽港警方據(jù)此快速定位，終于在離岸32海里的地方找到了那艘空無一人的舊船——沒人知道那個老婦人是怎么靠著這艘破破爛爛的船開到這里的。

    阿婆當然早就不在這舊船上了，警方組織了打撈，也未在附近海底發(fā)現(xiàn)任何人類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