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歌聲里
周末,我們?nèi)tv唱歌,袁夢琪點了一首梁靜茹版本的《夢醒時分》: 你說你愛了不該愛的人,你的心中滿是傷痕,你說你犯了不該犯的錯,心中滿是悔恨,你說你嘗盡了生活的苦,找不到可以相信的人,你說你感到萬分沮喪,甚至開始懷疑人生,早知道傷心總是難免的,你又何苦一往情深…… 那次打架事件之后,我和毛毛他們的關(guān)系略有緩和,又經(jīng)常在宿舍談笑風(fēng)生。 “偉哥你以前打過架嗎?”毛毛說。 “沒有?!?/br> “那天怎么看你那么能打?” “我們中學(xué)以前經(jīng)常有打架的,我是看著看著自然就會了。” 十五君他們大笑。 說話間,有人推門進來。當時已經(jīng)熄燈,所以看不清那人的面容。 他光著身子,只穿了一條底褲,拿著一把吉他。 毛毛最先認出他,是周哲瀚。我們都不知道他來的目的,更不知他為何以這副裝扮出現(xiàn)。毛毛倒是問了,他說去了趟廁所,回來興致大發(fā),過來彈奏一曲。于是,毛毛點了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周哲瀚彈的還挺認真。我們便也聽得入神。 宿舍里靜悄悄的,只有那音樂有些奇怪。 然后,周哲瀚開始給我們講他的故事。說是有一個女孩死乞白賴追求他,他看不上,那女孩就要跳樓自殺。后來那女孩被同學(xué)給攔住了,他聽說后連看都懶得看那女孩一眼。 毛毛問他,長得不好看吧?他說,還行,就是感覺差點。毛毛說,你怎么那么混蛋?他說,不是我混蛋,不喜歡我也不能勉強啊,我不能欺騙人家感情是不是,那才叫真混蛋。 我們聽完倒覺得很有道理,但沒人吱聲。 最后還是毛毛說:“那你喜歡誰?。俊?/br> “就你們班那個張瑾萱!”周哲瀚眼里突然閃閃放光。 “她好看嗎?”毛毛反問。 “我就喜歡那感覺的!” “什么感覺?”其實這也是我想問的。 “就是……反正……就那種感覺唄!”周哲瀚費勁巴拉擠出這么幾個字,然后若有所思的離開了我們宿舍。 第二天,我和陸風(fēng)華一起去教室,路過實驗樓,看見周哲瀚、張瑾萱、王夢琪和夏菡四個人在臺階上彈吉他。 陸風(fēng)華說:“又泡妞呢!” 我說:“你說他能成嗎?” “不知道?!?/br> “我覺得懸?!?/br> “為什么?” “一看他就不是什么好人?!?/br> “哈哈,”陸風(fēng)華大笑,“偉哥你真逗!你怎么看出他不像好人了?” 我沒回答他說,或許我也只是隨口一說,但感覺他就是那樣的人。然后,我們回了教室,沒再理會這茬兒事。 不一會兒,張瑾萱她們回來了,陸風(fēng)華過去問,周哲瀚是不是在追你?張瑾萱說怎么了?陸風(fēng)華笑說,沒事,問問。聽完我都想笑。夏菡笑著問陸風(fēng)華,你是不是喜歡我姐?陸風(fēng)華說,我可沒瘋。 我覺得當時他們一定都尷尬死了。 幸而上課鈴聲及時響了起來,是語文課。老師讓我們每人寫一篇文章,說是參加什么“春蕾杯”作文競賽,如果得獎,高考還能加分。 那時候,我也不知道什么是“春蕾杯”,更不知道該寫些什么,反正最后隨便寫了一篇就交了。 放學(xué)后,我和陸風(fēng)華在校園里散步,以前都會在竹林旁碰見張雪松在那里彈吉他,可那天卻沒有。 后來我們回班去找姜瑤,她在認真做習(xí)題。陸風(fēng)華問她怎么沒去和張雪松纏綿?姜瑤說她們分手了。陸風(fēng)華問為什么?姜瑤說他畢業(yè)了啊,而且他簽約去華納唱片了。 那之后,陸風(fēng)華更加努力寫他的詩歌,而我則隨便寫點隨筆。 忽然有一天,小白說班里有人得獎了,我以為是那些參加化學(xué)競賽的,結(jié)果語文課時候,老師突然頒給我一個全國二等獎的獎狀,當時我整個人都是木的。我想,那么爛的文都能得獎,我真是醉了。 我一下子又成了班里的風(fēng)云人物。 李曼文平時喜歡摘抄一些句子。 那天我見她不在,偷偷拿出來看了看,見上面有幾條還是不錯的,比如:過程和結(jié)局都有了,自己再去糾纏,連自己都覺貪婪;離別與重逢,是人生不停上演的戲,習(xí)慣了,也就不再悲愴;有時候,有些人不需說再見,就已經(jīng)離開了。有時候,有些事不用開口也明白。有時候,有些路不走也會變長??偼?jīng)的空間發(fā)呆,那些說好不分開的人不在了,轉(zhuǎn)身,陌路。熟悉的,安靜了,安靜的,離開了,離開的,陌生了,陌生的,消失了,消失的,陌路了…… 然后,李曼文突然出現(xiàn),一把奪了去?!澳愀陕??” “我看看?!蔽覠o辜的說。 “誰讓你隨便動我東西?” “我們是同桌嘛!” “同桌也不能這樣啊?!?/br> “哦?!?/br> “下次記得跟我借!” “哦?!?/br> “你還動什么了?”說著,她開始在座位上找有什么東西被翻動過,或是丟了什么。 “沒了。真沒了?!?/br> “你看它干嘛?”她坐下說。 “你喜歡摘抄嗎?” “是啊??匆娤矚g的句子就抄下來。你從來不吧?” “是啊。” “不然就是抄襲了。” “也不是?!?/br> “那你覺得我的摘抄怎么樣?” “挺好的。” “真的?” “嗯?!?/br> “謝謝!” “客氣?!?/br> 那天晚自習(xí)前下雨了,很多女生去淋雨。 我和陸風(fēng)華撐著傘。陸風(fēng)華說她們都是傻逼。我沒回答,因為我想女生就是那樣奇怪吧,但應(yīng)該算不上傻逼不傻逼的。 方妍姍大概早就看見我們朝教學(xué)樓走來,所以事先藏在門口拐角處。當她突然跳出來的時候,真把我嚇住了!但陸風(fēng)華卻毫無反應(yīng),他好像壓根就沒有那根神經(jīng)。 方妍姍也去淋雨了,弄得頭發(fā)濕漉漉的。 陸風(fēng)華問她:“你們干嘛去淋雨?” “哎呀,你不看偶像劇嗎?淋雨是一種情調(diào),你不懂嗎?” “啥情調(diào)??!不是有病嗎?” “你也這么覺得嗎?”方妍姍問我。 “?。俊蔽已b作沒聽到,其實只是我不想作答,便繞過她上樓。 誰知她窮追不舍地問我說:“你說?。 ?/br> “說什么?”我冷冷的說。 陸風(fēng)華跟在我們身后,像個電燈泡。 “你說女生淋雨是為什么?” “可能雨是男的吧。”我隨口說。 方妍姍大笑。 李曼文和孔綾香坐在一起不知聊些什么,見我和方妍姍一起進來,便朝我們看過來。還有夏菡,她在聽邵志澤講數(shù)學(xué)題,可不知為什么,她突然就看向我。我沒管她們,徑直回了座位。 那時候,我感覺自己像大哥。陸風(fēng)華就是我手下。因為那次打架,我更經(jīng)常幻想自己是個幫派老大。李曼文經(jīng)常說我是神經(jīng)病,她看過我寫的小說,說我寫的都太虛幻,所以她稱我為“朦朧”派。 我虛心接受了。 有段時間,大狗也和我一起寫文章,不過后來莫名其妙就不寫了。 有一天,方妍姍問大狗,為什么不像韋宸那樣寫文章了?他嚴肅說,沒有那根神經(jīng)。 后來,方妍姍問我,你有那根神經(jīng)嗎?我說不知道,什么神經(jīng)不神經(jīng)的,都是胡編亂造。本來我還糊涂著呢,她卻好像幡然醒悟,然后大笑不停。我說你怎么了?她就朝我擺擺手,意思讓她笑夠了再說。個把小時后,她終于緩過來,剛要對我講話,她就又笑抽了。 我耐不住性子,棄她而去。我想,她才是那個瘋子。女生都是瘋子。 再后來,忘了聽誰說,方妍姍也寫小說,而且寫得不錯。我那天和她單獨在教室聊及此事,她一直打哈哈,還說她對我唱歌更感興趣。 “你都喜歡誰的歌,除了周杰倫?” “沒了?!?/br> 她撲哧笑了。“這么干脆?!?/br> “那如果他死了呢?” “不會?。 ?/br> “我是假設(shè)?!?/br> “那就不聽了唄?!?/br> “你真逗!” 她們所有人,都習(xí)慣用“你真逗”來形容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可笑。 我過生日那天,李曼文送我一本周杰倫的《d調(diào)的華麗》。我很驚訝,也很喜歡。我說謝謝。她說客氣,然后呵呵笑。 那天,夏菡也給了我一份禮物,是一罐一百顆的幸運星。我原本以為那是她送給高健柏的,驚訝之余還有些感動。我甚至沒敢收,是她硬塞給我的。 我們倚靠在cao場欄桿上站著。 “這禮物實在太重了。” “你覺得重了?” “是啊。” “為什么?” “我以為……”我想說,那不是送給高健柏的嗎?可我沒敢說,不知道為什么,也許怕她不理我。我更怕知道她和高健柏的事情,甚至很怕見到她,因為我太喜歡她,喜歡到她和我之間永遠有著一道不可逾越的距離。所以我在她面前永遠都是畏手畏腳,什么都不敢直言。只可惜,她并不知道這些。 “什么?”她側(cè)臉盯著我的眼睛看。 “夏菡?!?/br> “嗯?” “你喜歡我嗎?”那一刻,我想我一定是瘋了。 “???”她一下子懵了。 “對不起。”我突然有些失落和沮喪。 沒想到,她什么都沒說,深深埋下頭。 我以為就這樣結(jié)束了。我們應(yīng)該分開各自回教室,可她突然說:“偉宸,我喜歡高健柏?!?/br> “我知道。”那一刻,真好像天崩地裂。 周末,毛毛、十五君、邵志澤、姜瑤、李曼文、袁夢琪、陸風(fēng)華和我,我們八個人去唱k。不知道誰要了好多酒,結(jié)果我們越喝越上癮。都瘋了,說著胡話。 袁夢琪唱起梁靜茹版本的《夢醒時分》: 你說你愛了不該愛的人,你的心中滿是傷痕,你說你犯了不該犯的錯,心中滿是悔恨,你說你嘗盡了生活的苦,找不到可以相信的人,你說你感到萬分沮喪,甚至開始懷疑人生,早知道傷心總是難免的,你又何苦一往情深…… 姜瑤舉杯說,讓我們一起干了! 姜瑤給毛毛使眼色,想讓他安慰一下袁夢琪,可他不愿意。他心想,他們已經(jīng)分手了,而且她后來又追了李明杰,結(jié)果人家李明杰根本看不上她,都是她自找的。這時候他要是低頭了,他豈不成回收站了! 幸而袁夢琪唱得動情,沒聽見他們的談話。姜瑤狠狠掐了毛毛胳膊一下,毛毛嗷嗷直叫,在袁夢琪面前毫不避諱他和其他女生打情罵俏。 “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東西咬著你了?”袁夢琪像是喝醉了一樣說。 姜瑤見袁夢琪都給毛毛臺階下了,就想讓他順勢而上?!懊?,你去跟袁夢琪唱一個吧!” “我不會?!泵f。 “瞎說!上次你不還唱過‘愛你一萬年’呢嘛!”姜瑤說。 “哪兒有!”毛毛死不承認。 “哎,你們在那嘀咕什么呢?媽的,到底唱不唱??!”袁夢琪真喝多了?!绊f宸,你來跟我唱一個吧!” “你先和毛毛唱,我就唱。”我說 十五君他們立刻嗷嗷起哄。 “我和毛毛唱……你就得和……李曼文唱!”袁夢琪搖晃著腦袋說。 我說行,心想反正她們唱起來我就躲廁所去。 結(jié)果,毛毛和袁夢琪真就唱了一首王力宏的《愛一點》: 我知道你在聽,我怎么講,我想說我會愛你多一點點,一直就在你的耳邊,相信你也愛我有一點點,只是你一直沒發(fā)現(xiàn)…… 見情形不妙,我立刻起身,悄悄往門口溜,沒想到直接就被十五君給出賣了。他死死拉住我說:“偉哥你不許跑!” 于是,他們就把我給按住了,還給我推到李曼文跟前,不小心來了個第一次親密接觸。 無奈之下,我和李曼文唱了那首戚薇的《你是對的人》: 想不起是某年某天,你闖進視線,一個人畫圈圈,一個人蕩秋千,反復(fù)回想你的側(cè)臉,下班已經(jīng)凌晨幾點,還不想入眠,在等著你上線,又不想太明顯,倔強的不被你發(fā)現(xiàn),你是對的人,不得不承認,無可取代的認真,我是對的人,最簡單的眼神,也勾住我心里的魂…… 其實我們心里都清楚,我們唱的都是自己的心聲。只是有時候,我們沒有勇氣面對自己。 姜瑤說,毛毛,你就和袁夢琪和好吧。然后,我們看見袁夢琪哭了,哭得稀里嘩啦,好像她有多后悔離開毛毛似的,其實她在感慨李明杰對她的拒絕。 姜瑤也說我,讓我和李曼文好了吧。我們相視而笑,相繼沉默。他們便沒再勉強。 我想他們知道,其實我心里一直裝著夏菡。 很早以前,我們就好奇毛毛是怎么和袁夢琪好上的,直到那天,毛毛說其實他只是上去親了她一口。但我們都知道不是那么回事,是他想親但沒親上,袁夢琪躲開了,她并不愿意,可她們最后還是好了。(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