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銷假復(fù)職,回到養(yǎng)和。先去見了曾sir。他問,“感覺怎么樣?”我笑笑,“很好,謝謝。”他也笑了,一如一個溫和的長輩,“那就好。還有很多的工作等著我們?nèi)プ觥!蔽尹c點頭,“我明白,且會盡力。” “既然你回來了,劉醫(yī)生早就申請了的大假可以批了。跟他的兩個實習(xí)醫(yī)生就轉(zhuǎn)到你組里吧?!痹鴖ir對我說。 “好的。我會讓人過去拿檔案的?!?/br> 何英以及急診的幾個mo正在會議室里等我。見了我,都站了起來。我示意他們都坐下。對他們揚了揚手上的文件?!拔铱戳薲r劉和dr張sent給我的紀(jì)錄,過去這段時間大家的表現(xiàn)都不錯,辛苦了。雖然我們?nèi)匀唤拥搅?個投訴,還有一單case無法與病人達(dá)成和解,正在排期上庭。但我已經(jīng)跟律師研究過了,大家不用擔(dān)心。繼續(xù)努力?!?/br> 他們都露出了一絲如釋重負(fù)的笑意。我續(xù)道,“ok,今天起劉醫(yī)生會開始放大假,lucy和ken就跟何醫(yī)生,沒有問題的話大家可以去工作了。” 看著眾人魚貫而出,何英笑嘻嘻的走到我身邊,“施姐,什么時候也給我放個大假吧?!?/br> “好啊,等你的病人都解決了?!蔽一氐?。滿意的看著她的臉迅速的垮了下來。我笑笑,復(fù)又嚴(yán)肅地問,“王競的表現(xiàn)怎么樣?” “不錯。很能幫得上忙,進(jìn)步的非???。重點是,他很拼?!焙斡⒌?,然后有一點點猶豫的問,“他和,和莊宇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我皺皺眉,“你們都知道了?” “嗯。在餐廳碰到了幾次。你知道,醫(yī)院里沒有什么秘密的?!币娢也徽f話,何英又道,“對了,莊宇前陣子還過來添了表格,當(dāng)固定義務(wù)獻(xiàn)血人?!?/br> 我愕然。我們急診室里的醫(yī)護(hù)人員基本上全都是固定義務(wù)獻(xiàn)血者。當(dāng)遇到緊急情況,例如血庫的血藏不足,血型無法匹配等,在身體允許的情況下,固定義務(wù)獻(xiàn)血者是進(jìn)行緊急獻(xiàn)血的首選。這孩子,竟然說都沒跟我說一聲。 傳呼機(jī)響,我與何英對視一眼,同時向診斷室走去。 “什么情況?”進(jìn)了一號房,我邊問邊戴上手套。王競正在做檢查。 “25歲女子,突發(fā)性呼吸困難。注射1毫克腎上腺素?!彼贿吇卮鹞乙贿呄蜃o(hù)士吩咐著。 “過敏性休克。給她插管?!?/br> “好的,我來。”王競動作麻利。 “脈搏正常,血壓正常,瞳孔有反映?!蔽尹c頭,看了看監(jiān)測器,“做一個pet掃描,送她上二樓?!?/br> 這邊才松了一口氣,立馬小護(hù)士來說,“施醫(yī)生,三號房病人渾身抽搐?!?/br> 我們趕緊過去,幾個人正按著床上的孩子。“氟*醇,5毫克,靜脈注射?!蔽业?。 “是,馬上好?!蓖醺傄呀?jīng)將藥液輸了進(jìn)去。病人漸漸安靜下來。 “給她做mri,通知神經(jīng)內(nèi)科。”我一邊簽字一邊道。 一直忙到下午,王競走過來,輕聲對我說,“施醫(yī)生,我們,我們在餐廳辦了一個小party,請您過去?!彼麑χ叶喽嗌偕儆行┎蛔栽?。在我的眼皮底下,追到了我的女兒,他能自在才有鬼。 我隨他上三樓的員工餐廳。呵,人還真不少。何英居然捧了一大把鮮花迎過來。楊林他們都笑盈盈的立在那里,連莊宇都在?!皻g迎回來?!彼麄兇舐暤貙ξ液?。我樂了,心一下子熱了起來。宇兒跑去推了一個大蛋糕出來。我敲了敲她的腦袋,“你這丫頭,又搞什么花樣?!彼宕嗟男χ荛_,躲到王競身后,吐著舌頭道,“這可不是我的主意噢?!蓖醺傆行┦肿銦o措的站在那里,尷尬的瞪莊宇。還是何英給解了圍,“施姐,你回來上班,我們都好高興,大家也不知道怎么慶祝。一點心意啦?!?/br> 我望向每一張面孔,很誠摯的說,“謝謝。thank you.” “吹蠟燭吹蠟燭?!庇顑浩鸷濉S彩抢送醺傋叩轿疑磉厑?。我在他們的笑聲中把蠟燭吹滅?!翱禳c吃,等下曾sir看見了,要怪我了?!蔽覜_他們揮了揮手,一群年輕人一哄而上。 我站在一邊笑看他們。楊林走了過來挽住我。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莊宇正挖了一大勺蛋糕,要往王競嘴巴里塞。 “別怪他們了。她長大了,這很正常啊?!睏盍值?。 我睨了她一眼,“說的輕松,等天天大了,你就知道什么感覺了。”話是這樣說,可我明白,女兒是陷進(jìn)去了。她雖沒說什么,卻在用盡一切辦法讓我感覺到王競的好。這個丫頭,性子看著似乎比當(dāng)年的我還要真,還要烈,還要癡。 一邊的楊林聽了我的話,只是大笑,“我都不用等那一天了,你知道我天天跟我說什么嗎?” “什么?”我問。 “她說,她長大了要嫁給你們家莊楠。說她的楠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哎,你們家莊楠做什么了?怎么就比我這個養(yǎng)了她十幾年的媽還要好了?”楊林在一邊忿忿不平。 我大樂,“我兒子有魅力唄?!?/br> “哼。小丫頭眼光還真高。我在她那么大的時候最大的夢想就是嫁給我的數(shù)學(xué)老師。怎么樣,夠純吧?!睏盍指倚ψ饕粓F(tuán)。 五點鐘下班前,莊宇支支吾吾的過來跟我說,“媽,我們晚上約了幾個朋友?!焙吆撸拔覀儭碑?dāng)然指的是她和王競了。我看著她,“別跟那些亂七八糟的朋友去做些不知所謂的事情,聽到了?”她趕緊點頭,“我的朋友你也認(rèn)識的阿,無非就是韓津他們。對了,還有你上次見過的那個linda?!蔽遗牧伺呐畠旱哪樀?,“去吧?!?/br> 宇兒自己有安排了;穆怡這兩天全在陪黎隆源,據(jù)說是黎勞長安返英國探親不在香港;楊林上夜班;那我干點什么呢?坐在辦公室里想了幾分鐘,憶及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莊恒還有點低燒。他感冒了幾天了,也沒見徹底的好,也不肯在家好好休息。早知道那天晚上就不那么折騰他了。打他手機(jī)關(guān)機(jī),我直接搖了電話到莊氏。 “您好,這里是莊氏集團(tuán)。有什么可以幫您的?”公事化的女聲響起。我記不得莊恒的直線號碼了,沒辦法,只能從基層打起。 “麻煩你給我轉(zhuǎn)主席辦公室?!蔽业?。 “對不起,請問您哪位?和主席辦公室有預(yù)約嗎?”那聲音頓了一頓。 “沒有。你直接轉(zhuǎn)就是了。我是施蘊(yùn)茹?!蔽胰嗳嗝碱^。 “莊太太?”很好,不用我再去解釋了。可那頭的聲音明顯的是驚詫和懷疑。在短暫的沉默之后,她連忙道,“您請稍等”。我暗自點了點頭,總算沒有發(fā)生那種誤以為我是冒名搗亂而扣下我電話的事情。 隔了一會兒,電話被接了起來,“你好,莊太?”莊恒的首席秘書,梁張清茵。很本事的女人,年齡比我大幾歲,莊氏剛上市時就已經(jīng)在了。年年莊氏的慶典晚會上總是能見著她,絕對可以用沉穩(wěn)之極來形容她。 “是我,莊先生在嗎?” “主席仍在會議室,會議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您需要我把電話轉(zhuǎn)進(jìn)去嗎?”她對我談不上親近,只是恭敬罷了。 “不用了,我沒什么急事。要是會議結(jié)束的話,你請他等我一下。” “好的?!焙馨舻拿貢粏栐?,只記結(jié)果。 放下電話,我出門,對來接我的司機(jī)說,“到莊氏去?!?/br> 中環(huán)莊氏大樓,我記不清有多久不曾主動上來了。搭了專用電梯直上,莊恒的辦公室在50樓。梁張清茵在電梯口候著我,她穿著一身合體的寶藍(lán)色套裝,利落的短發(fā)梳在耳后?!扒f太,請先到主席室休息一下吧?!?/br> 她陪我進(jìn)去,又泡了咖啡來,便告退了。我打量著莊恒這偌大的辦公室。大氣的裝潢,透著迫人的奢華和厚重。吊燈,辦公桌臺,沙發(fā),酒吧,落地玻璃窗,無一不簡潔卻又滿是骨子里的威嚴(yán)。我搖搖頭笑了,坐進(jìn)莊恒慣坐的辦公椅,一眼便可看見他臺子上放著的唯一一個水晶像框,我怔住了。 像框里不是照片,而是一幅素描畫,很有些年份了。 畫里,一個女孩跌坐在草坪上,孤寂卻又倔強(qiáng)。 我的心猛烈的跳動著。 是我。確切的說,是我與他,這輩子第一次相見的場景。在那個暖暖的午后,施家的花園里。我被二哥和蘊(yùn)晴推倒在地,是他牽起了我,牽起了我們這一世的情緣。我喉頭哽咽,原以為他早就忘卻了,不曾想,他竟這樣保留著我們的這場初遇。 “蘊(yùn)茹!”門開處,我的丈夫走了進(jìn)來。他望著我,滿目盡是難以自信的愉悅。是啊,多少年了,連我自己都不曾想過我還會有主動來尋他的一天。我粲然一笑,對著他揚了揚手中的像框。他沒看我手中的東西,只是呆呆看我,直直走過來。一把將我摟進(jìn)懷中,我軟在他的懷里。感受著他火熱的,近乎虔誠的吻,額頭,鼻梁,面頰,嘴唇-----我拚盡最后一絲理智道,“不要,不要在這里。”他低低的笑了,打橫抱起我,直入副設(shè)的休息室里,倒在床上,我們熱情的回應(yīng)彼此,感受彼此。 一番云雨過后,我偎依在他的胸膛上。他輕輕嗅著我的發(fā)絲,把玩著我的手?!梆I不餓?我們?nèi)コ渣c東西?”良久,他在我耳邊吹著氣問。我不答話,只是問“那張畫你哪里來的?都不告訴我?!?/br> 誰知,他沉默了一會兒,反倒問我,“寶貝,知不知道你是什么時候開始讓我震撼的?”我想了想,“那次生日會?”15歲的我,等在樓梯盡頭的他,我將手圈入他的臂彎,贏盡了滿堂喝彩。 “不,是我第一次見你的那天。你穿著白底碎花的小裙子,堪堪從秋千架上跌落到青青的草坪上,跌落在我面前。讓我?guī)缀跻詾槭墙德浞矇m的精靈?!?/br> 這是他第一次跟我說起我們的那場邂逅。竟是在我們相識快30載之后,在他鬢邊生出了絲絲華發(fā),而我也不再年輕之后。 我嘟嘟嘴道,“都丟臉到家了,還精靈呢?!?/br> 他認(rèn)真的搖頭,“寶貝,那一天的你是我這輩子都忘不了的。我把你畫了下來,放在身邊?!彼嗣业哪槪拔蚁胫?,等我們七老八十了以后,坐在搖椅里,我再把這張畫拿給你。告訴你,你一直都是我的精靈?!?/br> 我把臉埋進(jìn)了他的懷里,不想讓他看見,我眼眶里的淚。失而復(fù)得的感覺竟是如此奇妙,在這一刻,我真心希望,我能和這個男人重新再來,攜手一生。(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