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七拐八拐后，張?zhí)觳藕湾看T以及郭勝來到了漢靈帝此刻所在的大廳。

    這大廳與之前面的那些宮廳相比又有不同，簡而言之就是墻上的壁畫當是洛陽城的縮略圖，各種神獸和仙人應有盡有。

    當張?zhí)爝M去時，這位一年多未見的漢靈帝正背對張?zhí)斓热素撌终玖⒃谝幻鎵Φ那懊妫粗鴫ι夏歉辫蜩蛉缟拿琅畧D畫。

    而在他的身邊有一位中年男子正在一張桌子上筆走蛇形的畫著什么。

    旁邊的一張桌子前坐著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孩，正在心無旁騖的練習書法，樣子相當?shù)恼J真。

    不過引起張?zhí)熳⒁獾膮s是為那畫畫之人打下手的一個常侍打扮的人。雖然看不全他的面目，但隔著老遠張?zhí)毂愀械綄γ孢@人身上的陰森之氣撲面而來，令人頗不舒服。

    張?zhí)鞄卓煽隙ù巳吮闶瞧渌约簺]有見過面的十常侍中另外八個中的一個。

    就在這時，那人抬起頭來向這邊看了一眼，便立起身來，走到漢靈帝的身邊耳語起來。

    這是張?zhí)觳趴辞辶四侨说拿婺?，長相頗為不俗，不過他那三角眼把整個給人良好印象的感官都顛覆了。

    漢靈帝聽完那常侍的耳語，便轉過身來，看向張?zhí)斓热恕?/br>
    一年多未見，漢靈帝仍然還是那副老樣子，相貌沒有什么變化，只是給張?zhí)斓母杏X總感覺少了什么精氣神，整個人顯得很沒有精神了，明明才三四十歲的年齡，但是卻給人一種遲暮老人的感覺，怎么說了，拿后世的話說，就像是那種吸食了毒品，沒精打采的樣子。

    漢靈帝淡淡的對著幾人招了招手，意思是讓幾人過來。

    張?zhí)煨兄撩媲斑€未施禮，漢靈帝便免了張?zhí)斓亩Y，指著墻上那副剛才看了半天的美女畫，對張?zhí)斓溃骸皬垚矍?，看看這幅剛剛畫好的畫?！甭曇糁杏幸环N深深的懷念感覺。

    張?zhí)炷涿?，難道漢靈帝召見自己就為了看一幅話，原本自己以為是為了那兩關外數(shù)十萬造反叛亂的黃巾軍？不過皇帝這為自己現(xiàn)在的大老板發(fā)話了，自己唯有遵命。更何況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自己慌什么，不對，張?zhí)煸俅伟l(fā)現(xiàn)自己似乎比喻的很不恰當，自己可不是什么太監(jiān)。

    腦袋里轉著奇怪的想法，眼睛卻是看向了漢靈帝指的那幅畫，恩，栩栩如生，畫中人的生動傳神處就宛若活過來似的，尤其是那雙眼睛。不過張?zhí)觳⒉欢眯蕾p繪畫，也只能看出這些東西了。

    漢靈帝在旁微笑道：“張?zhí)欤阌X得怎么樣。”

    張?zhí)炻犓凶约旱淖?，頗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連忙道：“這畫中人物鮮活，當真是妙筆生花，作此畫者當真是丹青圣手?！?/br>
    漢靈帝啞然失笑，轉過頭來對著此刻還在背對著自己幾人畫畫的那個中年人，笑道：“蔡愛卿，你可聽見？妙筆生花？虧他想得出來！”

    那中年人此刻正好完成那幅畫，轉過身來，直視張?zhí)斓溃骸皬垖④娭囐澚耍皇遣恢缹④娍煞窀嬖V我這幅畫好在哪里？”

    待那中年人轉過身來，張?zhí)炜匆娏四侵心耆碎L相時，才發(fā)現(xiàn)原來此人就是是有過一面之緣的蔡邕，蔡邕是誰啊，除了精通音律詩詞以外，也是大漢朝當之無愧的畫壇圣手！讓自己評價蔡邕的畫，那不是關公面前耍大刀嗎？

    張?zhí)煨睦锊挥砂蛋到锌?，自己只是客氣兩句，不用這么認真吧？

    張?zhí)旒泵﹂_動腦筋，搜腸刮肚后才勉強把稍有的美術知識說了出來：“蔡老先生這幅畫好在畫龍點睛之筆的不同的線條走向上，觀畫中女子眼神右斜上，而提花籃之手的小指指左斜下，身后那發(fā)髻更是絕妙，使得原本有些飄忽的構圖平衡起來，使得人物美麗神秘而不失莊嚴?！?/br>
    蔡邕原本一副笑瞇瞇的神情，但待聽了張?zhí)斓脑捄?，當下便呆了起來?/br>
    “萬幸，萬幸，”看著蔡邕呆立的樣子，張?zhí)炀椭雷约捍蟾攀窍关埓×怂篮淖樱屪约好蓪α恕?/br>
    過了好一會，同樣有點目瞪口呆的漢靈帝才回過神來，對張?zhí)煨Φ溃骸皬堊屇抢闲∽庸粵]有騙寡人，當初向我要益州刺史的官職時，說他那寶貝兒子不僅勇冠三軍，而且文采出眾，當能治理一方?！?/br>
    張?zhí)煲淮簦氩坏阶约哼@益州刺史官職得來還有這樣一個有趣的原因在里面。

    張?zhí)爝€未說話，漢靈帝對此刻正盯著張?zhí)炷暤牟嚏叩溃骸安虗矍?，你可真是我大漢的第一畫師，竟可把寡人的王美人畫的這么傳神，宛若活過來的樣子?！?/br>
    蔡邕連忙施禮道：“小臣哪有這份本領？只是多年前王美人救過老臣一命，令老臣難忘罷了。”

    張?zhí)爝@才知道，墻上畫的竟然是漢靈帝最愛，卻又被現(xiàn)在的何皇后以后的何太后毒殺的王美人！

    這個王美人是趙國人，祖父王苞是東漢王朝的五官中郎將。王美人的出現(xiàn)給漢靈帝的后宮生活帶來了一陣清新的風，她具有艷麗的容顏、美善的德*、大家閨秀的嫻淑，特別是才華橫溢的靈秀之氣，是其他嬪妃無法比擬的。制賦、作畫，使他倆的生活充滿了詩情畫意。

    熹平五年，嬪妃何氏為靈帝生下一子，何氏被封為貴人。這個大將軍何進的meimei何皇后是南陽屠夫何真之女，建寧四年經(jīng)采選入宮。按照“采女制”及東漢的采選習俗，地位低賤的屠夫之女是沒有資格入宮的，他的父親“以金帛”賄賂掖庭采選人員，再加上天生麗質，容貌美艷無比，何氏才得以入選。

    何氏入宮后，很快得到靈帝的無比寵幸。她身高七尺一寸，肌膚如雪，婷婷玉立。靈帝一見邊驚為天人，于是她夜夜獨占靈帝，后宮又多了許多枯燈中打發(fā)寂寞光陰的女子。幾度春風之后，在熹平五年，何氏生下皇子劉辯。此前，幾個嬪妃、貴人也為靈帝生過兒子，但都夭折。宗法制的“家天下”時代，可以想見，天子斷嗣將會給皇帝帶來怎樣沉重的痛苦和打擊！因而劉辯的降生無疑會使靈帝欣喜若狂，也自然會使何氏地位提升。劉辯出生后不久，何氏便被立為貴人。

    光和三年，靈帝在權宦的壓力下，只好冊封何貴人為皇后。但何皇后驕縱專橫，生性嫉妒，而那最受漢靈帝寵幸的王美人無疑成了她的眼中釘rou中刺。

    何皇后被冊封時，王美人已經(jīng)有孕在身，她擔心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脅，于是加緊了對王美人的迫害。王美人擔心何皇后的嫉恨會給自己和腹中的孩子帶來不幸，便想辦法打掉胎兒，但卻沒有成功。

    光和四年三月，王美人果真生下一位皇子，他就是劉協(xié)。

    劉協(xié)的出生給何皇后帶來了更大的恐慌，于是她毫不顧忌地毒死了王美人。靈帝很快查明了兇手，龍顏大怒，決定廢除何皇后。但諸多外戚宦官求情，還有當時已經(jīng)貴為大將軍的何進的威脅，使他竟然沒有處罰何皇后。

    張?zhí)煜肫鹨皇?，轉頭看向那邊已經(jīng)停筆的小孩兒，發(fā)現(xiàn)那小孩兒竟和圖畫中的王美人極為相像。

    原來這孩子就是后來的漢獻帝——劉協(xié)！

    果然，漢靈帝此時對那孩子招手道：“協(xié)兒，你過來看看，這便是你那苦命的娘親了。”

    劉協(xié)聞言，小眼微紅的走了過來，咬著嘴唇不說話地看著那幅自己娘親的圖畫。

    劉協(xié)的表情看的張?zhí)煊悬c對這未來的亡國之君的印象有點改善，看來還算堅強。

    而且心思也飄向了前世自己那不幸的父母身上，同是天涯淪落人?。?！

    這時候，蹇碩也走了過來，把劉協(xié)寫的東西遞給漢靈帝看，漢靈帝連連點頭，而后道：“協(xié)兒，寡人寫給你母的《追德賦》與《令儀頌》你可都能背下來？”

    劉協(xié)用力點頭。漢靈帝顯然是龍懷大慰，連滿臉的憂郁都減輕了不少。此刻，張?zhí)鞂@漢靈帝改觀了不少，沒想到這昏君也有真情實感在。

    在一旁的郭勝此刻輕聲道：“陛下，您看……”

    漢靈帝回首，看到了那個巫祀神女，這才仿佛想起來了什么，對蔡邕道：“蔡愛卿，今天國畫課就到這里，現(xiàn)在你便領著協(xié)兒去前廳吧，協(xié)兒今日的古琴課還沒有上?！?/br>
    蔡邕躬了躬身，“微臣領命?！?/br>
    那劉協(xié)顯然還未看夠自己母親的畫像，有點想要賴著不走，漢靈帝柔聲道：“協(xié)兒，你母生前樣樣精通，你豈可一日無學？蔡大家乃是當今有名的音律大師，和他學習，必會大有進益?！?/br>
    劉協(xié)聞言，這才和蔡邕去了。

    蹇碩也緊跟著在旁邊說道：“陛下，讓小臣陪殿下去吧！”

    漢靈帝聞言，好像想起了什么，連忙開口道：“蹇碩你說得很好，趕快去！”樣子很急，仿佛怕劉協(xié)被什么人暗害似的。

    張?zhí)煨睦锩靼?，漢靈帝怕的人便是那何皇后以及背后想扶劉辯即位何氏一族。

    蹇碩點頭告退了。

    這時候，張?zhí)彀l(fā)現(xiàn)郭勝與邊上的常侍對望了一眼，郭勝對那人微微一搖頭，后者眼中殺機一閃而過。

    漢靈帝卻未注意到這一點，他只是招呼那常侍扶他坐下。

    只是他眼中的殺機是對誰？張?zhí)煨睦锔‖F(xiàn)出了一個答案——劉協(xié)。

    張?zhí)煨乃技鞭D，看來此時的十常侍中的一些人應該已經(jīng)倒向了何皇后那一派，而十常侍也不是歷史上寫的那樣了，自己老爹那一派和以前應該有了很大的變化了，尤其是在自己這個蝴蝶出現(xiàn)，便宜老爹聽了自己的很多意見后，在對待何皇后的態(tài)度上和史書上有了大大的不同。

    十常侍本來就是因為利益而走到一起的集團，這中間出現(xiàn)分歧很自然，看來便宜老爹不帶自己去拜訪其他的十常侍也是有原因的了。

    待張?zhí)煜朐僮錾钕?，漢靈帝卻打斷了張?zhí)斓乃悸?，和張?zhí)焯炷系貏e地交談起來，尤其是張?zhí)煸谝嬷萜脚训慕?jīng)過，似乎分外干興趣，但是對于關外那大軍緊*的黃巾軍軍卻只字不提，就像沒有黃巾軍造反作亂這件事一樣。

    不過兩人交談沒有多長的時間便被在一旁伺候的郭勝打斷，提醒漢靈帝煉丹時間到了。

    “五石散，”張?zhí)炜纯垂鶆僖粋€勁的指那巫祀神女還有那所謂的煉丹，頓時明白了漢靈帝為什么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就墮落成了這樣了。

    五石散，所謂“五石散”，是一種中藥散劑。這種散劑據(jù)說是張仲景發(fā)明的，張仲景發(fā)明這個藥方，是給傷寒病人吃的，因為這個散劑性子燥熱，對傷寒病人有一些補益。稱它“五石散”，是因為它

    用石鐘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五味石藥合成的一種中藥散劑，而之所以又被稱為“寒食散”，乃是因為服用此藥后，必須以食冷食來散熱而得名。

    而服食五石散的效果據(jù)說和吸食海洛因等毒品的效果大致相同，其效應快如閃電。整個身體、頭部、神經(jīng)會產生一種爆發(fā)式的快感，如“閃電”一般?！珎€小時內，使用者沉浸在半麻醉狀態(tài)，唯有快感存在，其他感覺蕩然無存。心醉神迷過后，別無他念，飄飄欲仙。這就是“沉醉”。由于快感很快消失，接著便是對五石散的容忍、依賴和習慣。隨著使用五石散時間和次數(shù)的越來越多，需要越來越多的劑量才能產生原來的效應，不然過不了癮。身體對五石散的耐受量不斷增大。此時，一旦切斷五石散的吸食，成癮后的戒斷癥狀十分劇烈，痛苦難忍的折磨正等待著他。對“閃電”的留戀，而對戒斷的痛苦體驗，使服食者身陷毒潭，身不由已，難以自拔。此時已適應了毒品的身體，產生了生理和心理上的依賴，隨著時間的推移，吸毒者精神和身體慢慢開始崩潰。

    說的再簡單點，五石散就是古代的海洛因“張愛卿，今天就到此為止吧，你先下去休息，隨后朕就會叫人把朕的旨意送到府上。”漢靈帝似乎真的是毒癮范了，一副無精打采，哈欠連連的樣子。

    “微臣遵命，”張?zhí)煲还?，轉身下去了，皇帝毒癮范了，自己還在這里待著不是找抽嗎？

    漢靈帝也不相送，只令一名小常侍引張?zhí)斐隽诉@赫赫有名的裸泳宮。

    張?zhí)煲宦凡煌?，直接走到了太和門外，在上馬車的那一瞬間，張?zhí)旎仡^遙望了一眼那巍峨雄壯的洛陽皇宮一眼，眼中有著無盡的意味，不舍，惋惜，憤怒，疼惜，誰也說不清，但是張?zhí)靺s知道自己此時心中不斷的響應著一句話，當一切次序和建筑都腐朽不堪的時候，此時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推倒重建。（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