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殿前
“六王畢,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壓三百余里,隔離天日。驪山北構而西折,直走咸陽。二川溶溶,流入宮墻。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勢,鉤心斗角。盤盤焉,囷囷焉,蜂房水渦,矗不知其幾千萬落。長橋臥波,未云何龍?復道行空,不霽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東。歌臺暖響,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風雨凄凄。一日之內(nèi),一宮之間,而氣候不齊。 當張?zhí)旄阋死系?,邁過太和門的那一瞬間,看到不遠處的皇宮大殿時,頭腦里不由得冒出了這樣一段話。 張?zhí)烨笆酪踩ミ^故宮,可是在游玩過后,總感覺故宮的宮殿雄偉倒是不差,但是總感覺少了什么。 現(xiàn)在,張?zhí)煸诳吹铰尻柣蕦m的時候,便知道了,氣勢,對,就是那種君臨天下的氣勢。 那洛陽皇宮到底是怎么樣的了? 在洛陽皇宮的中間有條天子專用道路,稱為御道。御道的兩旁有高約一公尺半的長墻圍住。依照洛陽皇宮的布局,東漢武帝時重建了“南宮”,辦公居住都在這里。南宮的東邊,設有司徒府、司空府及太尉府。東漢明帝時又在南宮的西北增建“北宮”,專為皇帝及皇族居家使用。北宮設有四個大門,名稱和南宮完全一樣,設有朱雀(南)、蒼龍(東)、白虎(西)、玄武(北)四個大門。為了皇帝每天來往于兩宮的安全性,在兩宮之間建有上下兩層的復道,上層便是皇帝的專用通道。 北宮的主殿為德陽殿,張?zhí)煸缬卸?,知道重要慶典常在這里舉行,皇帝也常常在這里的朱雀闕會見重要大臣。德陽殿周圍則由含德、章臺、天祿、宣明等八大宮殿環(huán)繞。在洛陽皇宮的東北隅有個永安宮,附近設有大倉及武庫,是武器及糧食的儲存中心,旁邊有運輸進出貨的專用轂門。 可以說整個洛陽皇宮是由宮殿、庭園、官署及嬪妃們的宮邸組成。由于洛陽皇宮坐北朝南的體制,南宮的大門有條大道,直接連通平城門。而張?zhí)飕F(xiàn)在就在這大道上。 平城門外為南市,靠近城門的大道旁,建有兩座祭祀專用的殿堂:東面為辟雍,是禮教用祭祀堂,為儒學教化天下的象征;西面為靈臺,是觀察天象及云氣用的天文臺,也是天命的象征,東漢時中國史上最重要的科學發(fā)明———張衡的渾天儀及地動儀,都裝設在這里。 待張?zhí)熳叩慕?,更是驚異莫名,沒有想到洛陽皇宮的宮壁上竟然有規(guī)模如此龐大的壁畫。 就拿剛才穿過的那間屋子來說,便是不可多得的藝術典范,頭頂?shù)奶炫餅轳妨?,頂繪天象圖,四壁繪出梁架柱枋,獸面紋斗拱,整個彩繪鮮艷奪目,富麗堂皇。雕木結構也*真,雕窗彩門,門額上方繪五色彩云,特制的空心磚仿木構件均涂黃色,梁、架、柱、枋,繪菱形花紋和獸面,其他諸如頂和周壁繪神祗和朱雀等祥瑞圖。前繪日,后繪月;中間四幅,前為太一圖,后為天體圖;左壁四幅;繪太白、白虎、歲星、青龍、鳳伯、熒惑、雷公;后壁四幅,繪祝融、玄冥、雨師、辰星、天馬等,無不有著令人嘆為觀止的藝術魅力。 凡此種種令人感覺好似置身于神話世界中。 這,就是洛陽皇宮了。 “張大人,圣上在偏殿的御花園等候多時了,你們趕緊去吧?!闭驹趯m殿門口的一個侍應宦官道。 “恩,天兒我們快點。” 張?zhí)旄系鶃淼搅擞▓@中的一個帶有著四通八達的走廊的大方廳這廳堂布置典雅,廳堂兩旁都是一種大窗,若是在夏天時節(jié)推開,當可看見外面回廊曲折,花木繁茂,清幽雅靜。 這大廳來得突然卻又合理,在御花園中的位置更是設計的巧奪天工,令人贊賞。 正當張?zhí)鞛闁|漢宮殿的藝術而贊嘆不已時,前面的張讓突地停了下來,弄得張?zhí)祀U些撞上。 原來,這個時代最大的boss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他們的面前。 這就是漢靈帝?張?zhí)鞄缀醪桓蚁嘈抛约旱难劬Α?/br> 出乎張?zhí)煲饬现猓菨h靈帝并非是自己想象的那種傳統(tǒng)評書中說的“扛枷帶鎖的細長脖子,蹲監(jiān)坐牢的特大屁股,充軍發(fā)配的兩條短腿,打狼攆狗的麻桿胳膊,六親不認的兩只母狗眼,兩孔上翻的一個鼻子,掃帚眉、扇風耳,一張不會說人話的小嘴”的二世祖的形象。 張?zhí)焓紫茸⒁獾降木褪菨h靈帝那撲面而來的濃郁的化不開的憂郁,尤其是那雙眼睛,簡直讓人想起淅淅瀝瀝的下著整天小雨的清秋。 “媽的,怎么和書上說的完全不一樣?!睆?zhí)煸俅斡X得自己被羅大叔忽悠了,這和書上那個懦弱昏庸,沉迷酒色,怕老婆怕的要死的漢靈帝一點邊都沾不上。 “愛卿,你來了,可讓孤好等啊?!睗h靈帝大笑一聲,就像見到了一個老朋友似的開起了玩笑。“這就是你的兒子,怎么看朕的眼神不對,難道朕的臉上有花?” “微臣不敢,天兒,你在做什么?”雖然漢靈帝是帶著玩笑的口吻,可伴君如伴虎,張讓太懂的這個道理了,急忙下跪,還拉了一下陷入糾結狀態(tài)的張?zhí)臁?/br> “沒,沒有花,就是和我想的不太一樣?!睆?zhí)毂粡堊尷艘幌拢谷簧瞪档拿俺隽诉@么一句話,嚇得已經(jīng)是跪下的張讓后背冷汗直流。 “大膽,見了圣上不下跪,還出言不遜,來人啊……”一個面相白白凈凈,穿著將領服飾的中年人卻是在一旁厲聲喝道。 “蹇碩,不要大驚小怪的,對方還只是個孩子,”漢靈帝揮手止住了四周的侍衛(wèi),頗有興趣的看著仍然一臉茫然站著的張?zhí)臁?/br> 張?zhí)煸捯怀隹谝仓狸J禍了,但是卻沒有想到歪打正著,似乎還給漢靈帝留下了不錯的印象。 “陛下,是奴才教子無方,請圣上責罰?!痹具€冷汗直流的張讓也聽出了漢靈帝今天似乎心情不錯,連忙在一旁補了一句,“這就是奴才的兒子,張?zhí)?,特尊陛下旨意,前來覲見?!?/br> “小子張?zhí)煲娺^圣上,愿吾皇文成武德,澤被蒼生,千秋萬載,一統(tǒng)江湖?!睆?zhí)煲膊簧担m時的學著后世周星星那夸張的膜拜動作,嘴里高喊著日月神教的口號。 “哈哈哈哈,張讓你這個兒子很有趣啊,文成武德,澤被蒼生,恩不錯,比你們會拍馬屁多了。”漢靈帝再次被張?zhí)炜鋸埖膭幼骱托缕娴目谔柖盒α恕?/br> 張?zhí)煨南掳迪?,自己這一下是賭對了。 “拍馬屁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口若懸河,滔滔不絕?”“錯?!?/br> “語言精妙,創(chuàng)意新穎?”“錯?!?/br> “拍到恰當好處,潤物細無聲?”“再錯?!?/br> “馬屁的最高境界應該是讓人知道你在拍他馬屁,說著恭維對方的話,也讓對方從心里接受,相信你說的全是真話。” 張?zhí)煨睦镆彩前蛋邓闪艘豢跉?,自己既然一開始就歪打正著的給漢靈帝留下了個好玩的第一印象,那還不如就將錯就錯,索性學學我們偉大的韋小寶大人。 這些想法瞬間在張?zhí)炷X海里閃過,自己這個星爺?shù)闹覍峟ans可不是白當?shù)摹?/br> “張讓,給朕說說,路上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有趣的事,竟然讓孤等了那么久?”笑也笑了,漢靈帝也想起今天的正事來。 “這,這……”張讓知道圣上一般直呼自己名字的時候,一定是心情大好的時候,但是要是自己把路上刺殺的事情原原本本講出來,不是觸圣上的霉頭嘛,張讓頓時犯難了。 “陛下,就讓犬子給圣上講講吧?!睆堊屚蝗幌肫鹆说谝淮我娒鏁r,自己被張?zhí)熘v得猛獸島的故事弄得一驚一乍的囧事,連忙把皮球踢給了張?zhí)臁?/br> “額,自己這個便宜老爹不會是聽玄幻故事聽的上癮了吧?!?/br> 張?zhí)煊靡环N哀怨的眼神望了張讓一眼,“上吧,老子要兒子上,還能不上。” “噢,好,那就張?zhí)靵碚f,朕很有興趣?!睗h靈帝今天興致的確很高。 “是,陛下。”張?zhí)煲还笆?,學著后世說書先生一樣,慢慢的走到了眾人中間,抱了抱拳,清清嗓子,開口道:“在下自學成才,出藝不高,歪腔走調有所難免,玩藝兒不好,各位湊合著聽?!?/br> “話說就在我和家父趕來覲見的路上,突然飛沙走石,大霧彌天,朦朧中突然殺出一群全副武裝的黑衣人撲向了家父的馬車,情勢頓時萬分危急,只見頂天立地一似金甲巨神立于天地之間,這人赤手空拳,二目如電,朝著撲來的黑衣人迅速出擊,一拳下去,混沌初開,二拳下去,女媧造人,三拳下去,眾人傾倒,遇此大英雄,實耐吾之幸也,民之福也,可就在這時,家父乘坐的馬匹突然發(fā)狂,鱗爪飛揚,只聽來人的一聲大喝,萬獸蹲伏…….” …… “小生我初來乍到,有錢的請給點賞錢,沒錢的請捧個人場,”滔滔不絕的說了一炷香的時間,張?zhí)旖K于收尾了,“預知后事如何讓,請聽下回分解?!?/br> 再一看包括漢靈帝在內(nèi)的一干聽眾,完全是愣在了原地。 “好,好,好,”漢靈帝率先回過神,帶頭叫起好來。 “好,好,好…….”張讓連同蹇碩在內(nèi)的一干侍衛(wèi)也跟著叫起好來。 “這些可憐的娃啊,在這個如此缺乏精神娛樂的時代,看看,聽聽我這個歪把子評書,都激動成這樣?!泵鎸Ρ娙死坐Q般得掌聲,張?zhí)斓哪X海里突然產(chǎn)生了個奇怪的想法,“自己以后要是混不起走了,寫幾本玄幻小說,是不是也能賺大發(fā)啊?!?/br> “張讓,你這個兒子不錯,說吧,想要什么獎賞?!睗h靈帝這句話卻是對著張?zhí)煺f的。 “臣想成為大將軍,為陛下保家衛(wèi)國,開疆擴土?!睆?zhí)焖查g收起了嬉皮笑臉,擺出了一副嚴肅的神情。 開疆擴土,哪個帝王不想超越前人,做一個名傳千古,流芳百世的賢明之君,其他的東西都是浮云,只有領土的大小才是一個帝王真正功績的體現(xiàn),張?zhí)爝@句話算是擊中了漢靈帝的要害。 “哈哈哈,好?!睗h靈帝再次大笑道,“張?zhí)欤愫懿诲e,可朕聽說你還沒有才滿十三歲吧,弱冠之禮都沒有行,怎么為朕保家衛(wèi)國,開疆擴土呢?” “黃口小兒之言,陛下當不得真?!睆?zhí)爝€沒有回答,在一旁的蹇碩卻是搶著發(fā)話了,再次強調張?zhí)炷挲g太小的事實。 “二十弱冠,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自己還要等七年,那時怕是你老都不在了,我還向誰要官去,”張?zhí)煨睦锎罅R。 “有志不在年高,”張?zhí)鞇汉莺莸亩⒅看T,“現(xiàn)在我這個黃口小兒就向蹇碩大人請教請教怎么為陛下保家衛(wèi)國,做一名合格的將軍。” 張?zhí)煸掍h直指蹇碩。 “我要挑戰(zhàn)你!”(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