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吞吐吐丟下這句話，利根便逃似的離開?？觳綇难矍暗娜柍隹趤淼綒?/br>
    障者優(yōu)先乘車處，路上的行人也逐漸變多了。

    可惡，出錯了。

    這下她恐怕記住自己的身形相貌了。只能向上天祈禱明天目標(biāo)出現(xiàn)的時候不是她當(dāng)值。

    話說回來，利根覺得自己實在是個時運不濟的人。每次都是什么都想好了，到了真的要實行的當(dāng)口卻立刻露出馬腳，一切都亂了套，最后憑感覺猛干，結(jié)果就是抽到簽王。這一定是天生的吧。

    但還是有收獲的。利根觀察了四周好一會兒，一樓整個情形他都牢牢記住了。這有助于明天執(zhí)行之前的意象訓(xùn)練。

    接下來只要知道警方的動向和上崎搭乘的班次，就能制訂計劃了。正想著這不能沒有五代的協(xié)助，到了傍晚，手機便響了。

    這是五代給他的手機，會打來的人自然有限。一按接聽鍵，聽到的正是五代的聲音。

    “是我。”

    “哦，五代先生。我也正想和你聯(lián)絡(luò)?！?/br>
    “千萬不要跟我聯(lián)絡(luò)?！?/br>
    “什么？”

    “這通電話，我是用絕對不會被竊聽的方式打的。警察盯上我了。要是跟我聯(lián)絡(luò)，警察很可能會循線查到你?！?/br>
    “警察盯上你了？”

    “他們已經(jīng)注意到利根老弟你在追查上崎了，剛剛才離開我的辦公室?！?/br>
    “這么快！日本的警察果然很優(yōu)秀。”

    雖然是壞消息，但利根并不怎么吃驚。他早料到，自己遲早會被查到的。

    但在行動前就被知道還是很傷腦筋。

    “警察知道多少？”

    “抱歉啊，利根

    。八年前利根為什么會闖進鹽釜的福利保健事務(wù)所打人，我都說了?！?/br>
    這下利根就不能不吃驚了。

    “五代先生，你怎么會知道惠婆婆的事？我明明沒說過啊。”

    “拜托，你以為我是做什么的？我可是靠消息靈通吃飯的。上次見過你，我就自己去查了。我先跟你說，警察他們是從三云和城之內(nèi)那邊查到你的案子的。查出遠島惠只是時間的問題。”

    五代的語氣充滿辯解的意味，讓利根覺得好笑。警方多半是因為獄友的關(guān)系才會去問話，但現(xiàn)在的五代又不能對警方裝蒜到底。光是給上崎的近況和情報，利根就很感恩了。利根對他只有感謝，沒有恨他的道理。

    “沒關(guān)系啊。”

    “那我就敢不客氣地說句話了。我說呢，利根老弟啊，你就收手吧！”

    五代的聲音帶著感情。

    “我對壞事不會全盤否認，可是報仇連一毛錢的好處都沒有哦。”

    不全盤否認壞事，這一點極具五代風(fēng)格，利根差點苦笑。

    “犯罪是一種經(jīng)濟活動。故意走險路結(jié)果卻一無所獲就沒有意義了。就這一點來看，報仇是下下策。也許能讓你出氣，但為了出這口氣的風(fēng)險太大，報酬也很少，真叫作白忙一場?！?/br>
    連殺人這種犯罪也以得失來衡量，也是十足的五代風(fēng)格。這是利根想學(xué)也學(xué)不來的思路，他明白犯罪也是需要天分的。

    報仇是白費力氣，利根不是不明白。殺了三云和

    城之內(nèi)，再殺死上崎，惠不會死而復(fù)生，他也不會得到什么報酬。

    但五代不知道，受了傷的心，不是金錢或安定的生活就能填補的，也不是時間能夠緩和的。

    惠餓得又干又扁，死的時候像張紙。間接殺人的公務(wù)員卻步步高升，甚至有像城之內(nèi)那樣當(dāng)上縣議員的。如此不公不義之事，不應(yīng)橫行卻橫行，這就叫作世道。得不到回報的人永遠得不到回報。想反擊這樣的不公不義也是他報仇的動機之一。一想到害死惠的那些人將悠然養(yǎng)老，他就好想向天空大喊大叫。

    “的確是像五代先生說的，得不償失。但有些人不這么做，心就會一天天垮掉。有人因為恨，才能勉強讓自己神智保持正常?！?/br>
    “……你是說，要是不報仇，你就會發(fā)瘋嗎？”

    “雖然我沒有資格這么說，但犯罪被害者的家人不就是這樣嗎？就算犯人落網(wǎng)了，失去的東西也不會回來，可是卻又不能原諒犯人。原諒了，就好像忘了曾經(jīng)對自己很重要的東西，很痛苦?！?/br>
    “我是不太懂，一定是因為我個性不夠認真。這一點，利根老弟就很認真。不，你太認真了?！?/br>
    利根仿佛可以看到電話那一頭五代焦躁的神情。

    “任何事情太過度都不會有好處，利根的認真就屬于這種類型。你是絕對占不了便宜的。”

    “不是每個人都像五代先生那么聰明，能夠以得失來衡量事情?！?/br>
    “看來無

    論如何你都不打算收手了?！?/br>
    “對不起?！?/br>
    “那，我再告訴你一件事。上崎在明天十二日會回到仙臺機場的事，我也告訴警方了?！?/br>
    對此，利根一時說不出話來。雖然也想到警方可能會知道，但他沒有料到消息是從五代口中泄露的。

    “你生氣了？”

    “不是生氣，是覺得很意外。沒想到五代先生竟然會白白把消息告訴警方?！?/br>
    “誰說是白給了？”

    “難道五代先生有什么好處嗎？”

    “至少能夠阻止你?！?/br>
    這又是令人意外的回答，利根忍不住又問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