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2章
到底是怕的。 怎么會不怕? 司意涵的膽子本身就不大,從到了雪城,知道這個城市的規(guī)則,沒有刑南藝的每一秒,司意涵都怕到發(fā)抖。 她怕餐廳里那個總是占她便宜的廚師,怕一墻之隔尋歡作樂的男人。 怕流浪漢,怕白老大,怕白老大身邊的心腹。 怕到現(xiàn)在,除了刑南藝,只要是男人,是雪城的男人,司意涵都會怕。 她也不想這么沒出息。 但就是怕。 怕被欺負,怕被侮辱。 怕再也見不到她和刑南藝的孩子,更怕再也見不到刑南藝。 司意涵把匕首握在掌心,眼圈紅到泣血,哆哆嗦嗦的說:“走開?!?/br> “走開!” “走開??!” 司意涵手里的匕首被揮掉,抱著的奶粉罐子被打飛。 在手腳被無數(shù)雙手按住,衣服被撕碎,身上覆人的時候,凄厲的尖叫出聲:“走開啊??!” 砰的一聲巨響。 司意涵臉上濺了血珠,身上的人歪倒在一邊。 “司意涵?!?/br> 司意涵茫然的尋覓這個聲音。 “閉眼,捂耳朵?!?/br> 人群嘈雜,可這個聲音是刑南藝的。 司意涵聽話的閉上眼捂住耳朵蜷縮成一團。 砰砰砰的聲響伴隨著槍上栓,彈殼飛落在地的聲音后。 “誰給你們的膽子……”刑南藝的聲音陰柔又瘋狂:“碰我的人……” 司意涵緊緊閉著的眼睛開了條縫。 看向一步之遙蹲下攥起一人領子的刑南藝。 這是司意涵第一次看到刑南藝打人。 他的打法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一拳又一拳的砸下去,躺在地上的人從罵罵咧咧到呼救,到說不出一句話,鮮血從眼角、鼻腔、唇邊溢出來。 慢慢的,滿臉都是血污。 和身邊凌亂躺著的全是血污,已經(jīng)不知是生是死的一群人一樣。 司意涵喃喃出聲:“刑……刑哥?!?/br> 刑南藝睜著一雙被暴力染紅的眼睛轉過頭,頓了兩秒,像是撕裂了,很溫柔的說:“我在,別怕。” 第594章 健康平安,長命百歲 刑南藝松開已經(jīng)人事不知的人,沾滿血跡的手用地上的積雪擦了擦。 走近蹲下伸出手,在要觸碰到司意涵帶著血跡臉頰的剎那頓了手。 往上輕抬,摸了摸司意涵的腦袋:“司意涵?!?/br> 這個摸腦袋其實很像小時候那個雷雨交加,刑南藝就著燭光用手編出的小燕子影子。 漆黑的小燕子飛啊飛。 飛到司意涵的身邊,手掌幻化的翅膀微動,像是在輕輕的拍著她的腦袋,告訴她別怕。 刑南藝編出的小燕子翅膀,有朝一日就這么變成了一個手掌。 和小時候那次一樣,輕輕的安撫著司意涵。 刑南藝蹲在司意涵面前,撫摸她的腦袋,很溫柔很溫柔,“沒事了,別怕。” 司意涵盯著他,眼尾突兀的滑落兩行淚,對刑南藝破涕為笑。 刑南藝淺淺的笑了笑,脫下防寒服把她拉起來,蹲下將拉鏈從下拉到上,帽子掀開,攏住她骯臟帶著血跡的發(fā),防風扣扣上,彎腰。 司意涵沒動。 刑南藝:“上來?!?/br> 司意涵一瘸一拐的去撿回了奶粉,手掌松松握握,慢慢的爬了上去,一只空閑的手輕輕攥住刑南藝的肩膀布料。 端著槍在后面嚴防死守有人沒死透反撲的阿飛好奇的多看了兩眼倆人遠走的背影,撓撓頭,隱約感覺這臟兮兮有頭黑長發(fā)女孩的眼睛好像在哪見過。 司意涵聽刑南藝說過,之前他背過她,在她生完孩子昏迷不醒的夜晚。 但只是聽說,這次是第一次,現(xiàn)實中真的被刑南藝背著。 本來是支愣起上半身,小心翼翼的不敢貼近。 后來刑南藝說:“趴好?!?/br> 司意涵支愣起的上半身往下往下再往下,下巴磕上了他的肩膀。 “為什么出門?” 司意涵抿唇,聲音很小:“沒有奶粉了。” “你的不夠吃了?” “恩?!?/br> “什么時候的事?!?/br> “六天前。” 刑南藝腳步未停,聲音低沉,但卻很溫柔,像是怕嚇到司意涵,“為什么不告訴我?” 因為溫柔,沒兇沒訓沒冷言冷語。司意涵藏起來不敢讓刑南藝發(fā)現(xiàn)的委屈,突兀的冒了出來。 刑南藝腳步頓了頓,說:“司意涵?!?/br> “恩?!?/br> “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不想說的,也不敢,但溫柔真的像是一陣風,能把司意涵心里的委屈吹散成無數(shù)倍。 司意涵面對刑南藝的時候,眼淚總是喜歡決堤,現(xiàn)在眼淚再次憋不住了,“因為……因為……因為您說如果我再給您添麻煩,您就要……趕我離開?!?/br> 刑南藝腳步慢了慢。 在司意涵小聲哽咽到停不下來的時候開口:“我之前……對不起?!?/br> 在司意涵這。 刑南藝不管對她好還是壞,永遠都擁有獨一無二的特權。 傷害與原諒。 他可以隨意傷害她,司意涵也可以隨意原諒他。 只是一句對不起,對司意涵來說就足夠了。 司意涵臉埋進刑南藝脖頸,嗚咽著哭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