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吃了閉門羹
書迷正在閱讀:轉(zhuǎn)生之獨自修煉、皇陵簽到三十年,跪求皇子出關!、四維空間雅利安人的驚世之謀、這座本丸過分主控、元末翹楚朱元璋、毒妃重生之殺伐、諸天圣尊、九玉蝴蝶令、修仙:開局全點魅力了、黑沉香
篤篤篤 敲門聲響。 大門打開。 一個頭發(fā)灰白的蒼頭探出頭來張望,見到錢謙益和汪汝淳兩人,正要皺眉詢問。 忽然眼睛睜大。 他認出了錢謙益是誰,嘴巴大張,愣了片刻才道: “錢老爺,你怎么……” 錢謙益和阮大鋮都在南京有住所,也曾經(jīng)來往過。 他自然也見過錢謙益。 錢謙益微微一笑,說道: “阮旬,給你們小姐通報一聲,就說錢牧齋特來拜訪。” 阮旬就是這蒼頭的名字了。 阮旬臉上露出巴結(jié)的笑容,連忙說道: “是,是?!?/br> 他知道現(xiàn)在阮大鋮遇到的麻煩,大半是和東林黨關系弄僵導致的結(jié)果。 而錢謙益被不少人視為東林黨魁,交游廣泛,活動能力強,但又是東林黨中相對來說比較隨和,容易說話的人。 要是錢謙益能緩解阮大鋮和東林黨的矛盾,那阮家的日子多少也會好過一些。 在這個阮家被排擠,被視為過街老鼠的當下,錢謙益能主動上門,可以說是主動送上來的救命稻草。 于是阮旬轉(zhuǎn)身,急急就進去通報。 錢謙益和汪汝淳,原本以為他很快就會回來,把他們請進去。 誰料等了又等,卻不見人來。 汪汝淳皺眉道: “這蒼頭難道是見到牧齋公,過于激動,跑到半路摔倒不起了?” 錢謙益搖頭: “豈有此理,他便是摔倒,這阮宅總有其他仆人?!?/br> 兩人等得焦躁,過了將近半炷香的時間,總算聽見腳步聲由遠至近傳來。 那阮旬終于繞過照壁,走了出來。 只見他一臉懊惱,唉聲嘆氣。 “你怎地去了這許久?”錢謙益問道。 “錢老爺,請回吧,我們小姐不見你。”阮旬苦笑道。 “不見?”錢謙益有些愕然。 “是啊,老仆也勸說許久,讓她見一見,錢老爺是現(xiàn)在請都請不來的,能屈尊就駕來府上,別說是小姐,就是老爺在,也要恭恭敬敬請進去才是。” 阮旬邊說邊嘆氣,似乎連他也對自家小姐的行為感到不可理喻。 “你們小姐為何不見?”汪汝淳皺眉問道。 “咳,小姐說男女有別,父親不在,她不便于單獨見男客?!比钛仓齑秸f道,顯然他對阮小姐這說辭,也覺得有些牽強。 “這就怪了,剛才這么多人,她都出門來見了?為何牧齋公登門拜訪,反倒扭扭捏捏起來?”汪汝淳有些不滿。 他走南闖北,其實也知道大明現(xiàn)在對女子的約束遠不如以前那般苛嚴。 京城女子往往比男子還能應對場面。見官府,打官司女子出面頂著都是常事。 就是南方等地,閨閣小姐讀書結(jié)社出游,也并不稀罕。 也常有女子男裝行走在外的,甚至還有被視為美談。 他記得此次南行,路上為了解悶,凌濛初講他收集的各種大明發(fā)生的真實故事,就講過一個“女秀才移花接木”,說四川有個聞蜚娥的小姐,女扮男裝考中秀才,還自己在同學里選了個丈夫,被傳為美談。 凌濛初講得津津有味。 可見如今大明的風氣,女子只要有才,與男子見面會談之類,也不算什么。 阮旬也認同汪汝淳的說法。 “老仆何嘗不是這么勸說的。剛才大街上這么多人,小姐反倒出去拋頭露面,平常閨門小姐應有的規(guī)矩都不管了,現(xiàn)在錢老爺這等貴人親自登門,或者能居中調(diào)停,何必反而迂氣起來?” 他是真心覺得小姐的脾氣古怪,要是連錢謙益這等影響力重大的人物都得罪了,那阮家可就真的完了。 “那你們小姐是怎么說的?”錢謙益皺眉道。 “她說剛才仆人丫鬟,擋不住這些被挑唆的民眾,事急從權(quán),她親自露面不為越禮。便是圣人來了,也不能指責她。 “現(xiàn)在,錢老爺拜訪,便是阮家客人,客有客禮,主有主規(guī),主人家的老爺不在,沒有讓女兒小姐去接待男客的道理。若是見了,未免招來不好聽的風言風語?!?/br> “小姐還說……,還說……”阮旬轉(zhuǎn)述阮麗珍的話,說到這里,卻吃吃艾艾起來,似乎覺得下面的話有些不敬。 “還說什么?”汪汝淳忍不住問道。 “你們小姐說什么都盡可轉(zhuǎn)述,我錢牧齋不至于介懷?!卞X謙益也催促 “還說錢老爺若不是以客人身份來,是來問罪的,那就請出示公文,若要拘押她,小姐自然也聽從。”阮旬苦笑著道。 “你們小姐倒是考慮得周到?!蓖羧甏景櫭?。 “呵呵,只是未免也多心了點。我算得上她的父執(zhí)輩了,她是晚輩見我,又何必擔心什么流言?”錢謙益捋了一把胡子,緩緩道。 “小的也是這么說的?!比钛0土艘幌卵劬Α?/br> “哦,那她怎么回答的?”錢謙益好奇道。 “這個……”阮旬臉色微窘,遲疑了片刻,說道: “錢老爺還是走吧,小姐脾氣確實古怪了些,等阮老爺回來,一定會代小姐來賠罪的?!?/br> 阮旬的表情很分明地告訴錢謙益,他家小姐后面回答的話會更不好聽,所以他再不肯說了。 只是他越不肯說,錢謙益的好奇心就越濃。 “你把你們小姐的話說完,吾便走,若是當真不說,本撫臺說不得也只能動動官威。”他決心嚇唬一下阮旬。 阮旬果然不經(jīng)嚇,聽錢謙益這么講,臉色都有些發(fā)白,連忙道: “小的說便是,我家小姐說錢老爺年紀雖比阮老爺還大個四歲,但素來有東林浪子之名,行止也不甚檢點,所以更不能見。” 錢謙益聽了,臉皮微紅,也不再多說什么,拂袖而去。 汪汝淳連忙跟上。 阮旬見錢謙益這情狀,心中更添了憂愁。 連連搖頭嘆息,心想這回完了。 又把一個東林大佬給得罪。 這對父女,還真不愧是父女,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這父親阮大鋮抽風,好端端上個奏疏,就把東林徹底得罪,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這女兒呢,剛才還能公然拋頭露面跑大街上,現(xiàn)在卻又不肯見身居要位的錢謙益,還言語譏刺。 他愁眉苦臉關上大門,心想若是再這樣下去,他只怕也要尋個機會,卷些細軟跑路才是。 若是逃得晚了,真到了阮家被抄劫的那天,連想安度晚年都做不到。 錢謙益、汪汝淳走去和標兵匯合。 剛才他們旁觀人群圍攻阮宅的情形,錢謙益起先是想到緊急時刻,調(diào)兵來阻止的。 但轉(zhuǎn)念想若不阻止,就讓這些人在史槐的唆使下鬧一場亂子,后面再秋后算賬,或許反而對自己此行整頓江南,有好處。 只是未免要犧牲阮家這一宅子的人了。 不過沒想到這阮麗珍倒是憑著自己勇氣,把人群給驅(qū)退了。 他對這阮麗珍倒也真是生出幾分欣賞,有貌有才已經(jīng)難得,還有決斷有勇氣,這就更值得欽佩了。 本想拜訪一下,卻吃了一個閉門羹,討了一個老大的沒趣。 不過他錢謙益當然也不是那等受了點氣就要報復的小人,更不會因此報復阮家。 他決定還是要秉公處置,不枉皇帝此番重用他的圣恩。 若是阮大鋮真有罪,他自然也不會包庇,不過對阮麗珍,只要有機會,還是要盡量保全的。 行到察院大廳,倒了兩杯茶,和汪汝淳一邊飲茶,一邊商議此后計劃。 兩人正談話間。 王世德一臉慌張,急急忙忙奔進大廳。 錢謙益眉頭微皺,心想王世德身為錦衣衛(wèi)指揮僉事,皇帝特地派他出來給自己護衛(wèi),怎么這等不鎮(zhèn)定,慌慌張張的樣子,還不如尋常軍官。 不過以他的身份卻也不好嚴厲訓斥。 王世德奔到錢謙益面前,氣喘未定,便開口道: “錢撫臺,大事不好了!” 錢謙益舉起手中茶杯,抿了一口,然后才緩緩道:“王僉事,吾等此次江南之行,乃萬歲特差,身負重任,臨事當要鎮(zhèn)定,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才是吾等應有舉止,方能辦好事情,何必如此慌張?” 王世德點點頭道:“錢撫臺說的是,只是確實出了大事,那元岳公在南京戶部衙門前被人刺殺?!?/br> 咣啷。 啪嚓。 清脆的聲音相繼響起。 卻是錢謙益手中的茶杯掉落在桌子上,又隨即滾落到地面,摔裂成兩半。 汪汝淳也手一抖,手中茶杯里的茶水晃動灑到桌面。 錢謙益大驚失色,霍地站起來,大聲道: “你說什么?” 王世德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嘆氣道: “千真萬確,元岳公遇刺?!?/br> “哪個元岳公?” “還有哪個元岳公?自然是現(xiàn)任南京戶部尚書兼管吏部的鄭三俊?!蓖跏赖抡f道。 錢謙益聽了,臉色鐵青,頹然坐倒,喃喃道: “竟有這等事?是何人如此大膽?” 王世德說道: “元岳公從玄武湖邊回來,又和刑部的陸彥章大人商議良久,這才騎馬回戶部衙門,才下馬,便受鳥銃猛擊,肩部靠頸處中彈,鮮血橫溢。 “至于這鳥銃何人所發(fā)。卻是在街邊屋頂上有刺客埋伏,當時無人注意,究竟是從哪個方向射來也難判斷清楚。” “鄭大人被銃擊后,難道無人留意兇手?!蓖羧甏景櫭紗柕馈?/br> “南京向來承平,從未經(jīng)歷過這等事,元岳公身邊又都是些文職師爺衙役,他被銃擊后,眾人驚惶,扶救不迭,確實沒人注意兇手去向。不過已有傳聞說是閹黨余孽,所以要在南京城內(nèi)制造變亂,這才先在后湖黃冊庫房縱火,又接著刺殺鄭大人?!?/br> “又說是閹黨余孽?”錢謙益皺眉。 他此時也鎮(zhèn)定下了,沉默了片刻,又問道: “現(xiàn)在鄭大人如何?” “聽說還在昏迷中,生死難明?!蓖跏赖抡f道。 錢謙益站起來,來回走了幾次,忽然道: “走!” “是該去刺殺現(xiàn)場看一下,或許能找到一些線索?!蓖羧甏菊f道, “什么去現(xiàn)場?”錢謙益瞪著汪汝淳。 “牧齋公不是說走么?難道不是去戶部衙門前探查一番?”汪汝淳疑惑道。 “孟樸,你有些糊涂,那里剛有人行刺,乃是險地,怎可去得?”錢謙益大幅度搖頭,差點把頭上的帽子甩落下來。 “那是到哪里去?”汪汝淳更疑惑了。 “自然是離開南京,到其他地方去。吾等才來一天,又是后湖縱火,又是有兇徒行刺,這金陵不太平,先避一避再說。”錢謙益一本正經(jīng)說道。 汪汝淳大為驚愕。 他沒想到錢謙益竟是如此膽小怕事之人。 心想皇帝這回用錢謙益,只怕真是用錯人了。 這一遇到事情,不是迎難而上,而是溜之大吉。 這能辦成什么事? 他皺眉心想,是不是要拿出皇帝給他的欽差身份的威風,讓錢謙益不要這么無賴。 不過還未等他開口。 錢謙益便搶先說道: “孟樸,別忘了皇上讓我們來江南,可并非是在南京當個辦案官!這縱火案、行刺案,?自有南京法司辦理,我等是為了督查各地落實戰(zhàn)時新政情形。若是一來南京,就陷在這些案子里,那又何談完成圣上托付?” 他這么一說,汪汝淳倒是覺得有幾分道理。 縱火案和行刺案發(fā)生的時機確實也太巧了 似乎就是等著錢謙益一到南京,就連續(xù)發(fā)作,似乎有意吸引他們這一行人的全部注意力。 如果這兩個案子真有幕后主使之人,那繼續(xù)留在南京,似乎也只是被這幕后策劃者牽著鼻子走。 甚至有可能還會發(fā)生更多離奇事變。 錢謙益不按常理出牌,偏偏跳出這個圈子,去外圍巡查,說不定反而能理清亂麻,找出整頓江南的辦法。 看來,錢謙益并非真的是怯弱怕事,而是以此做掩護,另辟蹊徑。 想到這里,他倒是對錢謙益生出幾分佩服。 “牧齋公,那究竟往何處去?”汪汝淳問道。 “去蘇州府昆山看看。”錢謙益略一沉吟,便說道。 “昆山?”汪汝淳過去經(jīng)商,也去過昆山,他知道南京距離昆山將近五百里。這一路過去,至少有五天的時間。 他也不清楚錢謙益為何選定昆山。 不過昆山離太倉倒是很近,在江南士林中聲勢甚大的應社創(chuàng)始人張溥、張采二人就是太倉人。 錢謙益或許就是想考察這些士子勢力核心附近地區(qū)的情況。 這么一想,去昆山倒也是有道理。 第169章?吃了閉門羹 點擊下載本站app,海量,免費暢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