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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我們說好的在線閱讀 - 29、第 33 章

29、第 33 章

    鹿小雨在門口躊躇了一會,忽然有點后悔自己的魯莽。一會見了陳濤怎么說呢,說我想你了所以來探班?那還不如殺了他。說我順路過來看看,咳,也太假了。說……靠,鹿小雨有點懊惱,小爺我大駕光臨還需要什么理由,我高興,我樂意!愛誰誰!

    總算找回老佛爺感覺的鹿小雨,輕輕動了動手腕,把身體調(diào)整到最佳競技狀態(tài)。然后推門進(jìn)了網(wǎng)吧。剛一推門,就被迎面而來的清涼空氣弄了一激靈。外面天氣太熱,以至于鹿小雨有點不適應(yīng)網(wǎng)吧內(nèi)過強(qiáng)的空調(diào)冷氣。

    “嘖,電費(fèi)這么貴,也不知道省著點。”鹿小雨一邊撲棱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一邊念叨。同時還不忘四周環(huán)顧,搜尋陳濤的蹤影??煽戳税胩?,除了吧臺里那個一百輩子不見他也不會思念的大米飯之外,就是幾個從沒見過的小孩兒穿梭在座椅之間。

    鹿小雨悄悄貓起身,避開大米飯發(fā)呆的視線范圍,輕輕踱到大廳一角,找到個看著比較清閑的網(wǎng)管,低聲問:“你好,請問陳濤在么?”

    打從鹿小雨一進(jìn)門,張豪就注意到他了。在網(wǎng)吧干的時間長了,哪些是來上網(wǎng)哪些是來找人,張豪掃一眼就分辨得出。本來這并沒有什么可在意的,但也許是這個人的感覺和以往的客人通通不一樣,所以張豪多看了幾眼。格格不入,張豪只能這么形容門口那個人和這里的關(guān)系。這和網(wǎng)吧的規(guī)模檔次無關(guān),哪怕有一天這里成了全市首屈一指的高檔網(wǎng)絡(luò)連鎖,他仍然會這么認(rèn)為。

    總覺得,游樂場更適合他呢。張豪被自己不著調(diào)的想法逗笑了,淺淺的扯起嘴角。然后,他看見那個人像做賊似的悄悄往自己的方向走。那姿勢,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穿越的是地雷區(qū)。接著,那個人停在了自己面前,再然后,他問,陳濤在么。

    張豪覺得這是他進(jìn)入這間網(wǎng)吧以來,遇見的最有意思的事情。張豪知道自己是個無趣的人,所以他總期盼著某一天,生活能噗的一聲掉點樂趣下來。而如今,夠意思的上帝如他所愿了。也許這是巨大波瀾前的一個小浪花,也許只是一個沒有絲毫后續(xù)的小小波紋,不過他無所謂,海嘯和浪花都比平靜的死水強(qiáng)。

    “呃……知道不知道都沒關(guān)系,咱能來點反應(yīng)不?”鹿小雨可憐兮兮的皺眉。雖然張豪的思維正在大腦內(nèi)的高速公路上馳騁,可他的表情在鹿小雨看來,除了木訥沒有第二種歸類。

    正當(dāng)鹿小雨郁悶而張豪元神出游的時候,沈?qū)幉恢缽氖裁吹胤姐@了出來,輕輕抬頭指向里面:“正在里面休息,可能睡著了……”

    “哦,謝謝。”鹿小雨對沈?qū)庉p輕點點頭,然后繞過視頻區(qū)要往里面走。全副注意力都是陳濤的鹿小雨,沒有感覺到后背那道復(fù)雜的探尋目光。

    沈?qū)幙粗剐∮甑谋秤?,張豪有趣的看著沈?qū)?。生活永遠(yuǎn)比小說精彩,這是當(dāng)張豪看見白范猛然犀利起來的目光之后,唯一的感慨。

    “等一下,你干嘛?”白范從剛剛就開始覺得哪兒有點不對勁,那感覺就好像懶散的氣場呼啦啦的散開,然后刮進(jìn)一陣嗆人的薄荷風(fēng)。結(jié)果等他回過神兒來,果然看見了不速之客。于是他立刻糾正比喻,不是薄荷,是風(fēng)油精。

    “我找陳濤。”鹿小雨有點郁悶,千小心萬小心還是沒避過去。有時候他也奇怪,怎么一看大米飯就不順眼,那氣兒就不順,反之,大米飯亦然。明明他倆也沒什么解不開的仇怨。最后,鹿小雨只能把這歸咎于孽緣。

    “他剛進(jìn)去休息,你等會兒吧。起碼讓他睡個好覺?!卑追哆@話句子主干絕對沒毛病,但那些個助詞副詞和語氣拼起來,就有了那么點別扭。

    鹿小雨怎么聽都覺得他這話是暗指陳濤擱家里休息不好。再延伸,那肯定是自己鬧騰唄。于是鹿小雨語氣從不怎么友善變成了不友善:“敢情你是為他好,我就是折騰他了。要不是這破網(wǎng)吧,他能一天到晚累那樣嗎?”

    邢捕頭說得好,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你不能侮辱我的事業(yè)。

    “什么叫破網(wǎng)吧!合著陳濤一天到晚累死累活的拼著,就落這么個評價?!卑追稄囊婚_始看見鹿小雨,就覺得陳濤為他這么奔命不值,而現(xiàn)在,這種想法已經(jīng)根深蒂固。

    “大米飯,我今天來不是和你吵架的,我……”

    “你叫我啥?”

    “……”鹿小雨有一瞬間的怔忪,咳,怎么辦,一不小心把綽號喊出來了。

    那廂鹿小雨不知所措,這廂白范幾乎抓狂。他,一個不算英俊但也稱得上瀟灑不算睿智但也稱得上機(jī)靈不算風(fēng)度翩翩但也稱得上儀表堂堂的大好青年,到鹿小雨那兒就成四毛錢二兩的東西了?!

    “老板,結(jié)賬?!?/br>
    ――有人喜歡閑逛,有人喜歡歌唱,有人喜歡斗地主,有人喜歡往槍口上撞。

    “沒功夫!”

    ――得到這樣答案是絕對正常的。

    當(dāng)然,此時此刻受到如此待遇而拍案而起的顧客,也是相當(dāng)正常的。

    “你什么態(tài)度!你是老板嗎!把你們老板找來!有你這么做生意的嗎!”這客人估計練過,吼起來玻璃都跟著顫悠。

    一墻之隔的陳濤,正在酣眠。他做了個夢,夢見和鹿小雨去北海道滑雪,天朗氣清,白雪皚皚。一望無際的雪山讓人心曠神怡。可當(dāng)他們手牽手從最高的陡坡往下滑時,忽然天搖地動。也許是地震,也許是雪崩,也許是別的什么天災(zāi),他們慌亂得不知所措。當(dāng)牽著的手分開,當(dāng)另一個人距離自己越來越遠(yuǎn),他們只能看著,然后卑微的無能為力。陳濤想喊,但怎么都喊不出聲,他想伸手,人卻忽然落進(jìn)巨大的黑洞……

    腿胡亂蹬了一氣,陳濤終于醒了,被嚇醒的。還沒來得及理清夢中的混亂,他就聽見了外面的爭吵聲。有熟悉的,那是白范,有陌生的,似乎是客人,還有……鹿小雨的?!

    陳濤想也沒想穿上鞋就快步走了出去。果然,就見鹿小雨在吧臺那里和白范又掐起來了。這回還不光他們倆掐,外帶一個虎背熊腰的男人正在那吵吵嚷嚷。柜臺已經(jīng)圍了一群人。雖然搞不清狀況,但陳濤已經(jīng)覺得腦袋仁都在疼,上午剛剛應(yīng)付完這附近來挑事兒的混混,連帶的損失了好幾臺機(jī)器,本想好好睡一覺休息休息,結(jié)果又來這么一出。心情,已經(jīng)不是用糟糕能夠形容的了。

    招呼傅天偉沈?qū)巹褡吡丝礋狒[的顧客,陳濤又費(fèi)盡九牛二虎之力把客人擺平,這才揉著太陽xue看著真正的漩渦中心:“說吧,你倆到底怎么回事兒?”

    白范和鹿小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約而同的皺眉。這可以表達(dá)三個涵義,一,看對方不順眼;二,事件有點莫明其妙誰也扯不清;三,總之混亂和他們倆都脫不了干系。

    還是白范先開了口。只見他扯扯嘴角,有些自嘲的說:“都是芝麻綠豆大的事兒,反正我倆就是犯沖?!?/br>
    鹿小雨氣鼓鼓的控訴:“什么犯沖,就是你看我不順眼,你老和我找茬!”

    陳濤皺眉。雖然不知道在他睡覺的時候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但起碼現(xiàn)在白范已經(jīng)做了高姿態(tài),于情于理鹿小雨都應(yīng)該順梯子往下爬而不是逆著水流向上去。思及此,對著鹿小雨的語氣里就有了些不耐煩:“行了行了,要不你先回去吧,省得你倆過會兒再來這么一出?!?/br>
    鹿小雨瞪著陳濤,覺得一股巨大的委屈從心底直涌上胸口,然后在整個身體彌漫開來。但他不想示弱,如果可能,他更想撲過去揍人。但最終,他也只是倔強(qiáng)的仰起頭:“你是不覺得我特像來找茬的?”

    陳濤有些疲憊,他下意識的去看周圍,除了那幾個小孩兒總往這邊瞟,客人都已經(jīng)不再注意這邊。心多少放下來一點,陳濤嘆口氣,然后壓低聲音,有那么點哄的意思:“晚上回家咱倆再研究,大不了讓你把滿清十大酷刑都cao練一遍,成不?這畢竟不是在家……”

    鹿小雨本來剛剛在大米飯那兒就憋了一肚子氣,如今讓陳濤這么一弄,有氣兒也沒處發(fā)了。于是,只能把自己憋得更難受。呵,本來還想著搞個突然襲擊弄點驚喜啥的,這倒好,上趕著找不痛快來了。鹿小雨忽然覺得自己特白癡,放著好好的高溫假不休跑出來發(fā)瘋。

    低著頭,鹿小雨把嘴唇幾乎咬出了血。可等他把驕傲的頭再度仰起時,那上面卻找不到哪怕一絲絲的脆弱。他定定的看著陳濤,然后露出一個炫目的燦爛笑容:“那你趕緊把自己洗干干凈凈的,等著晚上的皮鞭子蘸涼水?!?/br>
    陳濤目送著老佛爺起駕回宮,直到那努力挺得直直的脊背,消失到街巷深處。

    鹿小雨回家路上的第一件事兒,就是開始購置刑具。不就滿清十大酷刑么,鹿小雨發(fā)誓絕不讓陳濤失望。左手拎著熱水袋,右肩扛著小木梯,后背再掛個搓衣板,鹿小雨可謂滿載而歸。

    一切收拾妥當(dāng)是在傍晚,鹿小雨飯都沒顧得上吃,就盤腿坐沙發(fā)上開始冥想稍后即將進(jìn)行的復(fù)仇計劃。

    六點,鹿小雨確定了酷刑的先后順序。

    七點,鹿小雨確定了下手的兇狠程度。

    八點,鹿小雨想入非非的太盡興,以至于口干舌燥喝了半瓶可樂。

    九點,鹿小雨決定如果陳濤再不回來,就上升到近代二十大酷刑。

    十點,鹿小雨心胸寬廣的又給陳濤寬限了幾分鐘。

    十一點,鹿小雨眼皮開始打架。

    十二點,鹿小雨確定陳濤又夜不歸宿了。

    當(dāng)滿心鼓鼓的氣勢蒸發(fā)得一干二凈,對著空曠的房間,鹿小雨不知所措。手上的戒指因為銀的氧化性,而不復(fù)最初的熠熠生輝,但在明亮的燈光下,還是刺痛了鹿小雨的眼睛。

    “不扒你層皮我就不叫鹿小雨……”

    ――獨(dú)自抱著枕頭入睡的怨念,惡毒的,讓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