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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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他的肩背開始抖動,渾身發(fā)顫似在掙扎,忽然抬起頭側身過來,將她翻身摁在地下,俯身便往她的脖上咬去,淚水guntang,打在她的肩窩上,滲進她的肌膚。 力道很重,咬得她疼出幾串晶瑩的眼淚。 她抱著他的肩背不曾放手,只是提醒,“動作輕一些,好嗎?” 說罷抽來他一只手,緩緩帶到自己的腹部,手掌溫熱,正捱在腹部隆起之處。 身上的人也立刻發(fā)覺他手下那層肌膚的隆起,牙齒猛然就松了,想要起身隔開她,被她壓制在一只手心里,他就乖乖的,沒再敢動。 但是被她攏住的那兩片寬闊肩膀,顫抖得更厲害了。 “我答應過你的,此生再也不會拋棄你,你生,我生,你死,我死。如果你真的對這個世界失望極了,不欲眷戀人間,那等我生下這個孩子,我就會陪你一起去。” 趙令悅淚水打橫著滑下,落入繁復冰冷的地磚,她深吸鼻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別顫抖得那樣厲害,想要他聽個清楚。 “或者,我們三個都活下來吧?以后我守的城池里有你,你守的城池里有我,燦漫星河里,萬家燈火中,總有一盞,會是我跟孩子為你歸家點的。 我知道,八歲以后你就沒有家了,等他生下來,我,你,還有孩子,我們三個就是一個家,你就再也不會孤單一人,巡游世間,如同野鬼了?!?/br> 說完,她才將手移至他停留在她肩上的臉面,撥開亂發(fā)一看。 他已哭了滿面。 至真至幸。 他曾經,也只是想要一個家而已,趙令悅可以再嫁他人,他可以獨自身死魂滅,但是有了這個孩子,他怎能不管,他怎能不去不甘?“我......” “你會活著嗎?”趙令悅哭出聲。 邵梵咬住牙,將她攏在自己懷中,緩緩帶著靠坐在桌角之處,換他蹲著,手極其小心地撫上去,顫聲呢喃:“我們有孩子了......我以為你不要我了.......我以為你殺我父,是不要我了.......” “我怎么會不要你?傻子?!彼龘u搖頭,“我該早點來找你的,可是大夫說,胎兒要出了四月才安穩(wěn),我要等到他滿四個月,才來建昌?!?/br> 她用手引導邵梵將側臉貼上腹部,柔柔理干凈他散亂的長發(fā),淚水打濕自己的手背,“對不起,對不起,我讓你一個人,在這里困了這么久。” 邵梵深深地垂下頭,伸手圈住她的腰,眷戀地抱著她,他的懷里有他放不下的女子,還有一個他的孩子,邵梵再也抑制不住地哭出聲。 是非對錯,終落于一場淚流的發(fā)泄。 “你會活著嗎?”她再問。 這次,邵梵點頭了。 窗外細雪飛揚,幾顆灑落進窗沿,吹起種種記憶,趙令悅凄清一笑,“那我們以后做夫妻可好?邵渡之,等你從鯨州回來,你來求娶我吧,只要你娶,我就嫁。” “好。”他方抬眸,“我要娶你?!?/br> 邊說,邊純粹地一笑。 那種骨子里的陰翳與戾氣,在此時掃滅一空,因為他是一個即將有家的男人了。 趙令悅用帕子擦去他眼角蓬勃的水淚:“一言為定?!?/br> “我可以給孩子取個名字嗎?” 他摟著她道。 像個小心翼翼,跟大人討糖吃的呆子。 趙令悅摸過他額頭,鑲絨毛的邊袖刮過他肌膚,柔軟而溫暖,“可以?!?/br> “讓他跟著你姓,正名,就叫雁南?!?/br> 趙令悅將三字連起,順帶平復情緒:“趙雁南?” “嗯?!?/br> 邵梵又將她摟得緊了一些,這次往上,將她整個包裹在自己懷中。 趙令悅未曾嫌棄他此時的不修邊幅與狼狽。 也反抱住他,蹭了蹭他的衣物,將淚水胡亂蹭在他本就臟兮兮的袍子上。 動作時,她脖子明顯在隱隱作痛,輕輕吸了口氣,他本哭紅了眼,此時就著這副神情,伸舌去舔舐她脖上的齒痕與傷口,為她療傷。 “我太用力,弄痛你了。” “嗯,但不怪你,我生氣時不也咬過你幾回?” “趙令悅,你可否再應我一件事?” “嗯?” 邵梵聞此悶軟聲,忍不住小心翼翼去含了口她溫潤飽滿的唇,舌頭伸進去與她的舌尖纏了幾瞬,嶙峋水聲纏膩,他嘗到甘甜與眼淚的咸澀,正如這人生。 思及她身體特殊,忙飲鴆止渴地退了出來。 可同時他也終確定,自己為她活了過來,軀殼與靈魂都隨著她重返人間。 他主動索求:“你也說句你愛我,我.......很想聽?!?/br> 求愛是個難為人的命題,令他落魄難堪地垂下了臉,又怕她坐在地上涼到,忙將她抱起身擱置在殿內的桌案上,扶著她日漸沉重的腰身。 這下,趙令悅與他目光能夠齊齊平視,捧著他的臉說,“我很愛你,邵渡之。我跟趙雁南,以后會一起愛你?!?/br> 窗外大雪自覺,紛紛輕輕蟄伏窗沿,堆成清白的霜花。 只為湊景湊趣,卻絕不打擾,此事窗內抱在一起溫存的這對有緣人。 當日。 邵梵第一次,與她攜手,走出了冷宮殿門。 王獻站在雪地執(zhí)一柄黃傘。 一身素衣,兩袖清風、一身孑然。 他見她將邵梵完整帶了出來,走近了才弓身道:“獻陪渡之,一起南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