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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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種多么徹徹底底的偏心? 偏心到足以令過去的閔柔瘋癲,也足以令今晚的趙琇瘋狂地道盡真相。 或許連趙洲都沒想到,就是那次大赦,又陰差陽錯將他沒能屠盡的隱患保留了下來。 十幾年后的王獻(xiàn)出仕,讓已經(jīng)人老昏聵的趙洲內(nèi)心再起波瀾,他忽然想起那些被屠殺殆盡的王家族人,決定重啟王家人做官彌補(bǔ)過去。 可不久,便覺得寢食難安。 大手一揮,讓王獻(xiàn)救了趙琇要和親的急,當(dāng)個駙馬遠(yuǎn)離朝廷,無意之中又開啟了趙繡與王獻(xiàn)的兩姓糾葛,甚至孕育出一個兩姓之子,趙興。 王獻(xiàn)與趙琇,邵梵與趙令悅,兩個王家人,兩個趙氏公主,命運(yùn)都殊途同歸,如北雁年年南歸的輪回,根本是宿命如此,無人無解...... 說完這些。 芙蓉帳冷。 邵梵候內(nèi)如含了一塊吞不下去的冷炭,千般哽吼,萬般苦澀,喉管被上頭的余燼烙出無數(shù)個燒泡,說到最后時,他的嗓音已經(jīng)變得極度嘶啞:“你親父趙洲行事極端,你養(yǎng)父趙光不坦誠,我也對你隱瞞,皆因......我們都想保護(hù)你,不想失去你?!?/br> 邵梵完全聽不見帳子后人的呼吸。 就連那帳上影子也不曾動過分毫。 此前為她擦臉擦發(fā)而濕掉的巾子,就擱在水壺旁用架子下的炭火烤著,他動了動僵硬的指關(guān)節(jié),去捏了捏,已經(jīng)干的差不多了,折起來,同樣是以身體不僭越,而手越界的方式,穿過木頭邊遞給她。 “只要你別尋死,怎樣都好?!?/br> 毛巾輕揚(yáng)。 他的手腕忽然被一只掌心柔軟冰涼,而指尖微熱的手拽住,趙令悅另一手推掉他們之間的隔檔,邵梵坐在原處不敢動,甚至不敢閃躲。 只能與她緊張、坦誠而平和地相望。 趙令悅,瞳孔哭得渙散,顯得眼黑極多,似雨后破開烏云的一輪淡月,看不清里頭關(guān)于嫦娥玉兔和蟾宮桂樹種種,只散著一種深深寂寥與空洞感,表面還在被這副年輕的骨架黏連起皮rou,但內(nèi)里,一碰便會破碎。 “是我的出生給你全家?guī)砹硕蜻\(yùn),你真的不怪我嗎?” 他慟道,“是我咎由自取,是我心甘情愿。” 趙令悅突然將火盆蠻力踢開,撲在他身上,邵梵身子往后仰,將她整個人接住,也將她此后的整個沉重人生一并接下。 甫一接觸,冰冷的軀殼被火熱的rou體所暖,那一瞬,便是她所尋求的可落實(shí)的一點(diǎn)生的希望。 邵梵感覺到她的手似一條游動的蛇,滑過他胸膛的肌rou,往腰間下游,失了呼吸地將她手腕遏住,喘著粗氣,按捺道,“你不需要突然這樣?!?/br> 她坦然地抬起頭,反握住他的手指節(jié),“我想看看你背后的那道疤,就讓我看看吧.......” 邵梵微愣。 隨即解開圓領(lǐng)盤扣,兩只胳膊從他的袖口里攀出來,衣衫自然垂落,在微暗晦澀的空氣中袒露出他傷痕累累的上身。 他抿住唇,轉(zhuǎn)過身,將背后朝給她看,指甲輕輕的撩刮,讓他感到陌生的發(fā)顫。 趙令悅以手拂過那道用烙鐵進(jìn)皮rou的黥刑,因是幼年燙的,隨著他身體生長,傷疤恢復(fù)后長出的結(jié)rou被撐開,像是一道道蚯蚓盤桓在囚周圍。 他怕再惹她哭,盡量輕松道:“一個囚字而已?!?/br> “現(xiàn)在還會疼嗎?” “不會了,偶爾會癢?!?/br> 趙令悅的手又在其他地方撫摸,他受不了她如此,便將她的手反捉住,帶到自己腰前腹部,可放身體上也不是,丟了也不是,只好懸在那兒握緊。 炭盆久久未翻動,晦澀的星火映著這么一副屏風(fēng)前,臉貼背而坐,想靠近又不敢的僵持身形,她掙開那只抵抗的手,將他的臉掰過來,對他道,“今夜種種,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旁人不知?!?/br> 說罷,摟過他的脖頸,親上了他的唇。 邵梵眼前如萬雁齊鳴,風(fēng)林亂動,他氣息變急,被動地張開嘴,借勢含了幾下她的唇,這樣的夜晚太容易拆解人的意志力,但他仍聚集一切殘存的理智將她扯開。 “梵梵,你不需要這樣,不必因?yàn)槔⒕蝸怼?/br> 她再度欺身上來,將自己整個柔軟的身體交到他腿上懷里,咬了口他的脖子,氣息也變得粘膩guntang,“傻子,我才不是因?yàn)槔⒕?......邵梵,你再抱抱我吧,抱我上塌,可以嗎?” 邵梵拒絕不了。 私心里,他也不想拒絕。 于是將她輕巧打橫,站了起身。 她抱住他的脖子,貼身的素裙與微濕的長發(fā)全服帖地放在他一雙手里,一雙赤腳松垮著并索在裙角內(nèi)半露不露,從頭到尾都展現(xiàn)出她的甘愿來,她見他一時不肯往塌上去,就呆子似的望著自己,便扯著他的耳朵讓他俯身,主動親他。 邵梵的最后一點(diǎn)理智也被這點(diǎn)主動崩散開來,就這般抱著她微微轉(zhuǎn)圈,邊接著吻邊啃咬脖子,走去塌前,將她輕柔莊重地放上了塌,然后緩緩覆上去,兩手撐在她上方。 “是我不好?!?/br> “非要招惹你,梵梵,對不起?!?/br> 但再來一次,他還是會招惹她。 趙令悅摸摸他的額頭耳朵跟腦袋,“我也對不起你?!?/br> “對不起?!彼H她的眉心,舌尖卷走她眼角的淚,再是唇碰碰鼻尖,“對不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