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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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獻(xiàn)將他的計劃詳細(xì)陳述出來。 “我們的人會在后日對翰林院和樞密院等人公開行刑,若能提前放出廢帝露面,昭月郡主同被處置的消息,四日內(nèi)便能傳進(jìn)趙氏殘黨所盤踞的單洲?!?/br> “而趙義感情用事,聽聞父親和他疼惜的姊妹有難,必定會帶人偷偷潛返,試圖搶救?!?/br> 鄭御和錢檀山聽得認(rèn)真,他們都清楚王獻(xiàn)以前是什么身份。 若要較真起來,他如今跟趙琇也沒有和離,按輝朝律法,還仍是夫妻,這樣明晃晃地算計妻弟趙義,令鄭御心中唏噓。 這種滅門的大義有些癲狂,讓錢檀山也感到語塞。 “趙義會親自來?” “相信我,我有把握?!?/br> 錢檀山頓了一頓,張口詢問,“若公主阻攔呢?” 王獻(xiàn)抿唇。 錢檀山又看了看邵梵,邵梵上前一步,俯下身,神色銳利,“中書郎,可知道輝朝為什么要亡?” 錢檀山:“......守舊腐朽。” “沒錯!朝官與京官里的明智者永遠(yuǎn)被排擠。在座幾位皆得不到重用,被朝廷驅(qū)趕貶謫,而趙琇是趙義的臣姐,趙義是君,她是臣。君主要做什么,臣子是不能攔的?!?/br> 過去的趙琇不能攔,也沒有攔,她耽于個人享受,不計長遠(yuǎn),當(dāng)長公主時奢靡艷麗,與駙馬王獻(xiàn)朝朝暮暮。 現(xiàn)在的趙琇,不知還有沒有余力去攔。 王獻(xiàn)神色一黯,喝盡兔毫盞中的冷茶。 “輝朝腐朽墮落,各持己見??删汲妓腥硕己苁剡@一套,他們?yōu)榱吮Wo(hù)自己的利益,不惜害死清官好官,還有為他們鞍前馬后的武官!” 邵梵說完哼笑一聲,扯起半邊嘴角,有點像是嘲諷趙皇族的作風(fēng),也有點像是苦澀的自嘲。 “邵郎將之言,言之有理,只是......”鄭御一直捻著胡須,“廢帝是退位,如何能跟清君側(cè)的官宦一起露面?在百姓眼中,他是養(yǎng)老的天子,不是犯了錯的天子。這聽著,不太另單洲的趙義信服啊?!?/br> “鄭公,處置并非處刑,而是露面。” “嗯?” “舊天子觀刑,帳置于市內(nèi),隨即身體不適,中途返?!蓖蹊笱鄣椎褂碂魻T的火焰,“趙義要在那個時候動手,而我們要在那個時候捉他,機不可失。” 錢檀山忽問,“那么昭月郡主,郎將打算如何處置?行刑,還是觀刑?郎將不讓其露面,也不肯放宮中的人進(jìn)去尋她......可她畢竟是前朝貴族,廢帝近親,一律進(jìn)宮中關(guān)押,集中讓人看守才更穩(wěn)妥?!?/br> 他看著邵梵,對他這段日子的表現(xiàn)若有所思,又礙于邵梵如今掌著半邊權(quán),不敢直接戳破,只能側(cè)面提醒他一下,他該怎么做了,。 “郎將這次用她引趙義出洞,過后也將她送入宮了,不要再耽誤,讓她與廢帝等人關(guān)在一起,這是英王的意思?!?/br> “關(guān)多久?”邵梵問。 錢檀山愣住,“這要看新天子意?!?/br> “嗯?!彼c頭,“知道了?!?/br> 錢檀山見他點頭,以為他同意了,帶著點微笑,“那郎將可否回答下官的問題,她是觀刑,還是行刑?” 邵梵也笑了笑。 “她?直接午后處斬?!?/br> * 正月初六,雪止風(fēng)停。 建昌城內(nèi)橫平豎直的宮廷群殿,在冬日的暖陽下顯現(xiàn)出原本的白墻金瓦,枯枝落芽。 宮婢、人臣于前后宮和朝堂上來往,拜賀萬歲,皇城呈現(xiàn)出一派政通人和,風(fēng)調(diào)雨順的假象。 這日趙晟正式登基,舊天子文輝退位。 起居舍人的筆頭下,記錄趙洲被尊為“弘郡君太上皇帝”,同時新帝趙晟為“文盛帝”,改年號惠和為崇安。 從此,舊朝成為孤影,已經(jīng)是歷史中西去的一粒塵埃了。 到了十四日臘八節(jié)前后,北開的刑場也是一樣擠滿了觀刑的人。 一大清早,臺上便被軍士押來了三五個老者,這里頭只有一個人的囚車被老百姓扔了爛菜葉和臭雞蛋,便是太尉秦守世。 他身后插著圈“刑”的令板,大嚎大叫,滿嘴求饒,眼淚鼻涕齊出。 一看見那行刑的武夫扛著閘刀上刑臺,頃刻便兩股顫顫,肥膩的大肚下兩腿之間,漸漸溢出一股sao臭清液...... 失禁了。 樓內(nèi)坐于高堂案前的行刑主官見狀,同一旁的輔佐官求證,“我記得由左巡院交來行刑的名冊里,并沒有這個人啊?!?/br> “是。” “那還.......” 輔佐官輕聲,“是現(xiàn)任參知政事的意思,半夜派人來送的信,將他圈上去?!庇譁惖教嵝坦俣叄斑@秦世守為討好廢帝巴結(jié)郡主,幫著打壓隴西修遠(yuǎn)侯與邵家軍,這樁舊聞大人竟然不記得了?” “我有印象?!碧嵝坦冱c點頭,“......那官家那邊?” “官家放權(quán)給參知政事,提刑大人將他的意思照辦就是。這秦守世從前拍官家和都堂下三省的馬屁,專撈油水,哪里是什么好東西?您看多少人恨他,這王獻(xiàn)也算為民除害了?!?/br> 那提刑官點頭擦了擦冷汗,只等行刑令一到便按時行刑。 忽然,人群又自遠(yuǎn)處嘩然。 輔佐官伸長脖子望去,因為擁擠也看不出所以然來,提刑官呼了兩口冷氣:“聽聞今日太上皇出宮觀刑,我這心里真是,從一早,眼皮就跳個不停,著實一宿無眠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