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都是浮云
今天是白露,明日就是老太妃的生辰,整個清水縣的商家都張燈結(jié)彩起來,悠然也應(yīng)景的扎了兩只紅燈籠,這會兒叫雙兒拿了凳子架腳,將兩只紅燈籠掛在粥鋪門梁上。 “過來點,過來點?!奔t袖在一邊拿嘴指揮。 “你怎么老看不準(zhǔn)啊,差不多就成了?!庇迫慌e著手,抬著頭,那頸子和胳膊都酸的要命,偏偏紅袖這不是那不是的。 綠蘿和雙兒在鋪子里招呼客人,望著這邊偷笑。 “哎呀,這燈籠肯定要掛正的,不掛正的話要破壞風(fēng)水的?!奔t袖理所當(dāng)然的道。 “掛個燈籠跟風(fēng)水有什么關(guān)系啊?!庇迫灰粊聿恍胚@個,二來又覺小題大做,便沒好氣的回紅袖道。這紅袖,看的小說多,就常拿小說當(dāng)真,一本風(fēng)水的小說,她愣是能跟現(xiàn)實結(jié)合起來。 “怎么沒關(guān)系,若是位置不正,擋了財運,你這可是粥鋪,是做生意的,哪能不注意這個,當(dāng)年,我家開燒雞坊,逢年過節(jié)掛燈籠,那還要找風(fēng)水師傅來點位呢。”紅袖道。 得,這紅袖越說越有勁,悠然脖子酸,懶的跟她頂,便道:“好了,好了,你快看,正不正?!?/br> “過來點,再過來點,再過來點……” 于是,在紅袖的一陣過來點中,悠然直覺那腳一空,然后凳子一歪,整個人就往一邊倒。 汗哪,叫這紅袖害慘了,悠然根本無法平衡自己,只希望不要跌在太狼狽,樣子不好看哪。只是等她回過神來,卻發(fā)現(xiàn)不痛。地面雖然有些硬,但似乎挺有彈性。 “哎喲,壓死人了,哎喲,壓死人?!鄙硐?,一個人凄慘的叫著。 “唄,你個要飯子,不好好去要飯,躺人家鋪子門口干什么,還想訛人啊?!奔t袖一邊將悠然拉起來,一邊對那慘叫的人吼。 自己之所以不痛,敢情是壓著人了。躺在地上的是一個叫花子,表情看著十分的痛苦。悠然連忙扯住正吼著的紅袖,然后探下身了問:“你沒事吧?” “腿斷了,腿壓斷了。”那叫花子說著,十分艱難的爬起來,右腿十分詭異的朝一邊扭著。那叫花子站了一半又倒下,然后抱著腿在那里翻滾。 聲聲慘叫,立時引來了周圍人的圍觀。 “你這人,你那腿明明早就是斷了,還賴人,把你送到衙門去,讓你吃牢飯去?!奔t袖氣吼吼的說著,又轉(zhuǎn)頭對悠然道:“悠然姐,別理他,這樣的人,我以前見多了,自己本身就是慘的,卻偏拿慘來訛人?!?/br> “哈哈,我們這樣的人,要是能去吃牢飯,那就再好也沒有啦,就怕人家差人不收啊?!边@時一群叫化子在邊上哈哈大笑。 看著仍在地上慘叫的叫花子,悠然知道,今兒個,自己是讓人設(shè)計了,這事若不解決怕是以后粥鋪沒的開。 便盯著那叫花子道:“你想怎么樣就明說吧。” “我這腿斷了,短期之內(nèi)是不能沿街討飯,若是沒有收留,怕是要餓死街頭,我也沒有什么別的要求,就想借你這屋檐做為棲身之所,每日里你給個兩碗粥就成,怎么著,也讓我活條命,雖說我叫花子命賤,但上天總是有好生之德的。” 聽了悠然的話,那叫化子不喊疼了,靠在一邊的石階上道。 “就是,就是,咱們叫花子天當(dāng)被來地當(dāng)床,只要這位嫂子每日施兩碗粥給這位兄弟就成了,要不然,咱們就堵這里,你這鋪子也沒法做生意啊?!蹦且蝗航谢ㄗ舆€幫著腔,不用說了,這就是做局的托子。 “就這點要求,沒有別的?”悠然淡然的問。 “沒有?!蹦墙谢ㄗ踊氐馈?/br> “那好,你就待這屋檐下,不過,我開門就粥鋪生意,客人進(jìn)進(jìn)出出的,你這一身臟的,怕是會影響店里的生意,我生意差了,你就沒粥喝,所以,你還是把自個兒弄干凈了再說,另外,這城里城外的,叫花子何其多,要是每個人都如你這般,那我也要關(guān)門大吉,所以,以后你的同行由你去應(yīng)付。”悠然丑話說在前頭。 “成,我這就到外面的河里去洗洗?!蹦墙谢ㄗ诱f著站了起來,還朝著那一群叫花子拱了拱手:“兄弟們,多謝了,我這回算是找著了吃飯的地方,承各位兄弟的情,以后這鋪子就是我的地盤了,還望各位給我薄面?!?/br> 那叫花子得意的樣子讓人想揍。 “我說老大,這小子,這不是過河拆橋嗎?”一個叫花對那為首的老叫花道。 “算了算了,誰讓他救了我一命,我這就當(dāng)還情了?!蹦抢辖谢ㄕf著,就帶著一群叫花離開了。 而那斷腿的叫花則一瘸一瘸的追了上去:“兄弟們等等我,我去洗澡,你們幫我刷一下背啊。”這位顯然很會順桿子爬。 ………… 悠然看著離去的叫花,覺得今天這事有些怪異,怎么這叫花子好端端的就找上自己呢。 “悠然姐,你真讓這叫花子呆在這店門口,還每天管飯哪?”紅袖看著遠(yuǎn)處的背影,撅著嘴道。 “那你有什么好法子?”悠然問。 “沒……”紅袖扁了扁嘴:“要不,去找曹縣令,定這叫花子一個訛人罪。” “你還真敢想啊,曹縣令是你家的,你叫他干嘛就干嘛,再說了,就這叫花子,衙門大牢還不愿關(guān)他呢,牢飯那也是飯哪,更何況,還有那一幫子叫花子,他們要是天天來鬧,我這粥鋪就完了?!庇迫换氐馈P睦镉衷诩m結(jié)這曹縣令是否就是唐值之事。 “是啊,反正一天兩碗粥,咱們開粥鋪的,什么都缺,就是粥不缺?!边@時雙兒也湊上前,有些俏皮的道。 “就你這性子,可惜那個叫花子一開始弄錯人了,要是在你面前,只消說幾句好的,再裝個可憐,你說不準(zhǔn)就會好飯好菜的當(dāng)祖宗養(yǎng)。”紅袖埋汰起雙兒來。 “哪里會這樣,盡胡說?!彪p兒反駁道,只是她那軟軟低低的語氣,實在是沒說服力。 “你們燈籠掛好了沒啊,盡讓我一人在這里做苦力,哎,老實人吃虧。”鋪子里,綠蘿沖著外面抱怨。 鋪門邊幾個一起笑了,然后紛紛進(jìn)屋,各干各活。 一會兒,那叫花子回來了,倒是洗的干干凈凈,不知從哪里找了件舊薄袍穿在身上,只是頭發(fā)濕漉漉的摭住了大半張臉,讓人看不分明,不過,一個叫花子,誰還去在意他的長相。 那叫花子沖著幾人笑了笑,露出的牙齒倒是挺白的,然后轉(zhuǎn)身,抱著他的打狗棍,就靠坐在粥鋪折起來的門板上,太陽透過樹葉透射到他的身上,形成一個又一個的光斑,而這叫花子,居然就這么的呼呼大睡了起來。 倒也算是個妙人啊。悠然感嘆便不在理會他。 “唐家媳婦?!边@時崔管事急匆匆的過來。 悠然正在擦桌子,看著崔管事急火火的樣子,不由的好奇道:“崔管事找我有什么事?家里的菜能摘的我都摘了給你送去了?!?/br> “不是菜,聽說你這里的粥不錯,你給我各種各樣的粥都裝一份。”崔管事道。 “各種粥,這可有十幾種呢,都要嗎?”悠然問。 “都要?!贝薰苁抡f著,就坐在那里直掀領(lǐng)子,一邊的紅袖連忙拿了扇子出來,邊幫崔管事打扇邊問:“崔管事,是王爺喜歡喝粥嗎,這么多,你不好拿,我?guī)湍阋黄鹉萌?。?/br> 悠然在邊上大汗,這紅袖,喜歡小王爺之心不死啊,這丫頭實在是有些一廂情愿了。 “哪里,曹家的天機夫人來給我們太妃賀壽,這天機夫人身子骨弱,又常年守在山中觀星臺上,吃的極其清淡,就只喝粥,今天老太妃聽曹縣令說你這粥不錯,就讓小的來買,看看那天機夫人喜歡什么口味?!蹦谴薰苁孪硎苤鴽鲲L(fēng),自然也樂意透露點消息。 紅袖一聽,不是楚王喜歡喝粥,便沒興趣了,連那扇子都扇的有一下沒一下的,沒有一開始給力了。 而在邊上聽的悠然卻不知觸動了哪根神經(jīng),曹家的天機夫人?似乎云先生也提過,這曹縣令也是曹家的人,這兩人莫非有什么關(guān)系?如今,悠然算是對這曹縣令上心了。 “天機夫人是曹家的人,曹縣令也姓曹,莫非這二人有什么關(guān)系?”悠然故作無心的問。 “唐家嫂子可真是說笑,難道世間姓曹的都是一家人嗎?”那崔管事打趣道,不過話風(fēng)一轉(zhuǎn):“不過呢,你這回還真是猜對了,這曹縣令正是曹家自幼收的義子,被那天機夫人帶在觀星臺上,教養(yǎng)多年,得天機術(shù)之神髓,今后必是國之棟梁啊?!贝薰苁虏涣咭缑乐~,顯然對這曹縣令感觀極好。 “自幼就收養(yǎng)?那他一直都在天機夫人身邊嗎?”悠然的腦筋有些短路了。 “那當(dāng)然是了,這回兩人是一起下觀星臺的,只不過天機夫人先回了曹家,而曹縣令先來上任罷了?!蹦谴薰苁抡f著。 而他的話直接讓悠然當(dāng)機了,一個自幼被曹家收養(yǎng),且跟隨著天機夫人守觀星臺的人,怎么可能會是唐值呢?悠然覺得腦袋一團(tuán)漿糊。 這時雙兒和紅袖幾個已經(jīng)盛好了粥,全都裝在那管事帶來的兩個大食盒里。 “啐,我跟你這婦人說這干什么?你又不懂,好了,幫我把那食盒放在前面的馬車?yán)铩!蹦谴薰苁缕鹕淼馈?/br> “哦……”悠然這才醒過神來,跟雙兒一起提著那食盒放在王府的馬車上。 轉(zhuǎn)頭回鋪子時拍了拍額,還是別折騰了,管他曹縣令和唐值,都是浮云。(未完待續(xù),如欲知后事如何,請登陸,章節(jié)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