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博弈
“大嫂,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云澤和大哥,私下有聯(lián)系?!?/br> 瞿清的聲音聽似平靜,但尾音里藏著隱隱的鋒芒,她漫不經(jīng)心地打開煙盒,遞給關(guān)雨柔一支薄荷香煙, “之前我不確定,瞿深和苗家表現(xiàn)出來的,只是搶奪康和而已,”關(guān)雨柔點燃那根煙,吐出一口煙霧,忽然冷笑了一聲,“不過媽最近,確實很得意?!?/br> 煙霧繚繞,燈光在關(guān)雨柔的臉上投下陰影,顯得她的表情更加捉摸不定。 “瞿清,你在華南大區(qū),輸他太多了。” “康和最早的幾家制藥廠,全是苗家的,”瞿清撣了撣煙灰,無奈地笑了笑。 “他們在華南盤踞太久,爸還在時,尚不能分裂苗家為己所用,更何況如今是我在臺上?!?/br> 關(guān)雨柔搖了搖頭,“你手里已經(jīng)有華中和西北大區(qū),華東,你打算怎么辦?” “你和瞿深之間的勝負,已經(jīng)到了關(guān)鍵點?!?/br> 瞿清抿唇不語,側(cè)頭微笑:“大嫂,你打算怎么辦?” “我聽說,最近市政廳在推進新一輪的省醫(yī)保談判?!?/br> “云澤似乎有想法讓你去參加這輪談判,”瞿清輕嘆,“這輪談判,進口藥品和器材牽涉太深,似乎很棘手——” “如果成績不佳……” 關(guān)雨柔擰滅了燃到一半的煙,“我可以想辦法不參加。” “是嗎?” 瞿清意味深長地笑,“被市政廳提名,但拒絕參加,和重要項目談判失敗,下場好像是一樣的?!?/br> 關(guān)雨柔笑著拍了拍手,“所以,瞿清——” “這就是為什么,我有這個耐心出來見你?!?/br> “付云澤對付我,瞿深對付你,然后兩個男人攜手上位,對他們來說,聽起來就圓滿極了?!?/br> “可是付云澤太蠢了,他根本沒發(fā)現(xiàn),瞿深想要康和,也想要你。他們目的一致,可利益卻相悖。” “那不重要,”瞿清眼神放空,“他們利益不一致,可我們的利益一致?!?/br> “保住我們努力爭取得來的,搶奪那些我們值得擁有的?!?/br> “大嫂,”瞿清遞給她一個u盤,“里面有這次會參與的兩家瑞士藥企的比價單?!?/br> “他們授權(quán)的印度代工廠臨床研究已經(jīng)很成熟,我?guī)F隊去考察過,藥效能達到99%相似,且無其他副作用出現(xiàn)?!?/br> “換個藥品供應(yīng)渠道談判,你會拿到這批特效藥最低的價格——” “且以最快的速度?!?/br> 關(guān)雨柔沒有扭捏,接過了那個金屬件,“你需要我?guī)湍阕鍪裁???/br> “關(guān)家手里的幾家軍區(qū)醫(yī)院,這幾年用的一直是苗家制藥廠的貨。但據(jù)我所知,苗源連醫(yī)療事故的賠償款都沒結(jié)清,更何況藥品研發(fā)投入呢?” “不過,話說回來,軍區(qū)醫(yī)院,多久進行一次大規(guī)模醫(yī)藥質(zhì)量測試呢?” 關(guān)雨柔看著瞿清玩味的眼神,挑了挑眉,伸出白皙光滑的右手,無名指上空空如也。 瞿清輕笑,摘下婚戒,牢牢回握住那只伸來的手。 --- “為什么找不到?” 付云澤靠在車后座,雙手交迭放在膝蓋上,鏡片后的目光如寒刃般射向前排的秘書。 “我只是讓你去查清,瞿清胃出血那天,她去了哪,見了誰?!?/br> 趙靜媛被他突如其來的怒氣震住,指尖微微發(fā)抖,“抱歉,廳長……我只能查到瞿小姐那天前往城南康和廠房方向的監(jiān)控。” “然后呢?” “倉庫管理說,瞿小姐確實去視察了……” “你相信嗎?”付云澤微微皺眉,聲音冷到極點,“靜媛,我不需要敷衍?!?/br> 趙靜媛的嘴唇動了動,最終選擇沉默。 “瞿深的車前腳剛到,她就從家里出發(fā),你告訴我,瞿清只是‘巧合’去視察?”付云澤捏了捏眉心,語氣帶著按捺的怒氣,“h市康和的倉庫這么多,偏偏去的是瞿深去的那個,還沒多久,她就出事了?!?/br> 車廂里陷入短暫的靜默,只有雨水打在車窗上的聲響斷斷續(xù)續(xù)。 趙靜媛深吸一口氣,勉強穩(wěn)住聲音,“前段時間您讓我聯(lián)系的疫苗原料供應(yīng)商,會面時間已經(jīng)定下了,下周叁,在下沙茶館?!?/br> “我爸知道這事了嗎?” “付老先生還不知情,不過前幾天,他讓您抽時間回去見他?!?/br> “知道了?!?/br> 付云澤目光轉(zhuǎn)向窗外,穿著防護衣的交警站在濕漉漉的路中央,舉著旗子分流車流。雨水順著帽檐滑落,他的唇角卻輕輕揚起了一絲冷笑。 如果沒有母親的扶持,父親也不過只是一個基層干部,碌碌無為。 從小到大,母親事無巨細地掌控他和父親的生活,連鞋帶長短都必須符合她的標準。他曾經(jīng)以為,讀完大學后申請外派中東,可以逃離這個令人窒息的家。 外派的生活枯燥乏味,但對他來說,卻是一種奢侈的自由。 直到那天,他在自己的“自由角落”里,遇到了瞿清。 他早就聽過瞿清的名字——瞿謙和的繼承人,一個女人。 付云澤不懂,為什么瞿謙和會派她獨自負責中東的項目,那是一片連花都開不出的荒原。而她,卻在這片荒原中游刃有余。 第一次在飯局上見到她時,她舉止從容,目光清亮。他偷偷打量她的同時,卻在她抬頭的一瞬間,對上那雙含著笑意的眼睛。 心跳漏了一拍。 他一直以為自己討厭強勢的女人,可他卻無可救藥地被瞿清吸引。 苗嵐曾暗示他,何不讓瞿清回歸家庭,養(yǎng)好身體,安心做他的妻子?他說:“好?!?/br> 他說得平靜,甚至連眼都沒眨。 他騙了瞿清。 明明說好會幫她。 瞿清發(fā)現(xiàn)了。 瞿清給他的敲打,仿佛還在耳邊。 但他被敲打地甘之如飴,因為她說:“我們的家,怎么辦?” “我們的家?!?/br> 那四個字如同火焰般,刻在他的心底。 “靜媛?!彼穆曇艋氐嚼潇o,“幫我推掉晚上的應(yīng)酬,下班后直接回醫(yī)院?!?/br> 趙靜媛抬頭,瞥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微微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