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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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身子已不覺虛弱,但小腹內(nèi)的陣陣揪痛,仍然昭告了事實(shí)的殘忍。 果然,還是失去了。 我輕扯唇角,為何失去了卻絲毫不覺心痛? 我環(huán)望屋內(nèi)的眾人,目光落在了一直跪倒在地的蘭月蓉身上。 對上我的目光,蘭月蓉嬌軀一顫,跪著前行至床前,哭道:“馨兒,你告訴他們,不是我,不是我,你的孩子不是我弄沒的?!?/br> 她?我將視線轉(zhuǎn)至玄詩韻身上,只見她面容淡定,神態(tài)自若。 “死不悔改!來人,賜蘭皇后三尺白綾……”云載天鳳目燃著熊熊怒火,大喝道。 “天兒?!毙婍崜P(yáng)聲喝道,“你怎的如此糊涂?” 她上前一步,指著蘭月蓉道:“蘭后此舉雖殘忍之至,但亦屬為大局著想,依哀家之見,此事不應(yīng)聲張。” 云載天面色一凝,隱忍著胸中怒火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屎筇m氏,品德敗壞,因妒傷人,罷黜皇后之位,打入冷宮,終生禁足。來人,給朕拖下去杖責(zé)四十?!?/br> “皇上,皇上真的不關(guān)臣妾的事啊,皇上,臣妾冤枉啊。”蘭月蓉抱住云載天的腿痛哭失聲。 “滾!”牙縫中狠狠擠出一字,云載天將蘭月蓉一腳踹開。 一旁早有幾名侍衛(wèi)上前,將蘭月蓉拖了出去,不時(shí),院中便傳來一陣凄厲的慘叫之聲。 “撲通”,一條人影自門外被人重重?fù)ビ谖輧?nèi)。 一身大紅喜服的云承月沖了進(jìn)來,一腳踏在倒地之人的腹上。 只見他右手提了一柄寒光閃閃的長劍,渾身散著凜凜的殺意,額頭青筋暴起,雙眸中的怒火似要將那人焚燒殆盡:“云澤,本王待你不薄,更對你信任有加,你為何要背叛本王?” 背叛?心下已一片了然。 “奴才自知有愧于王爺,還望王爺賜死?!痹茲蓪⒀垡婚],只求速死。 手起,劍落,殷紅的鮮血順著云澤的胸膛緩緩而下。 我冷眼望著云承月的一舉一動(dòng),漠然。 輕輕搖頭,我驀然揚(yáng)聲道:“都表演完了?” 云載天剛欲出言,我便輕撫額頭道:“皇兄,我有些乏了?!?/br> 一聲“皇兄”,將云載天鳳目中的柔情生生逼了回去。 他揮揮手,示意侍衛(wèi)將云澤的尸首抬出去,繼而沉聲道:“皇妹身子虛弱,要好生養(yǎng)著,朕擇日再來探望你?!毖粤T,率眾人奔屋外走去。 “多謝皇兄掛念,臣妹自是要好生靜養(yǎng),以便風(fēng)光嫁入風(fēng)落。”我微微頷首。 云載天的背影一頓,悵然而去。 心頭竟涌起一絲莫名的快感。 我揚(yáng)唇淡笑:“漓王為何還不走?” 云承月滿面愧色,欲出言。 我輕揮右手,將他打斷:“漓王可曾聽清?我喚你為‘漓王’,而非皇兄,你比云載天還不如?!?/br> “馨兒,你……”云承月面色倏變,難言的苦楚自眸底一點(diǎn)一點(diǎn)蕩漾開來。 我再次出言將他打斷:“今夜洞房花燭,漓王怎能讓美人獨(dú)守空房?” “你我之間非要如此?”云承月眸中的痛苦一覽無余,“馨兒,我知你痛,我比你更痛,那也是我的骨rou啊!” “錯(cuò)?!蔽掖浇堑男σ夤吹酶?,“云承月,那不是你的,而是我的?!?/br> “馨兒,你不要這樣,我知你心里難受,我亦不好受,我們以后……”云承月聲音暗啞,急急道。 “我們沒有以后。”我將他的話生生堵了回去,“你已是別人的夫,而我亦將成為別人的妻,你我之間再無以后。而今,你我之間唯一的相連已不存在,從此你我之間再無糾葛?!?/br> 一語既出,云承月怔在當(dāng)場,他深深凝望著我的眼,意圖窺破我的心事。 我再次揚(yáng)唇淡笑,坦坦蕩蕩與他對視,而今,我心中已無心事。 手中長劍“當(dāng)啷”落地,云承月眸中的哀痛深深刺進(jìn)我心,心中的快意愈發(fā)強(qiáng)烈。 終是化作一聲輕嘆,他緊握雙拳,愴然離去。 “既然來了,為何不現(xiàn)身相見?”我沖窗外揚(yáng)聲道。 一條素白的身影躍入屋內(nèi),正是洛風(fēng)。 我雙眉一挑,諷道:“不知恒王深夜至此,所為何事?” “夠了?!甭屣L(fēng)輕喝道,“我知你心中痛苦……” “心中痛苦?”我燦然一笑,“我一點(diǎn)都不覺痛苦?!?/br> “馨兒!”洛風(fēng)上前將我緊緊擁在懷中,道,“你不要這樣,你可知你愈這樣,我心中的痛就會(huì)再加一分?” 我輕輕推開洛風(fēng),眉眼輕彎,素手撫上他如玉的臉頰,道:“你痛不痛,與我何干?” 洛風(fēng)眸中的傷痛愈凝愈重,他面色慘白,抖著雙唇,顫聲道:“馨兒,我求你,我求你不要這樣,你的委屈和苦楚我都記在心上,你痛,我比你更痛,你不要如此折磨自己?!?/br> 果然,哀最大莫過于心死,以往聽著令我痛徹心扉之語,如今聽來卻平淡如水。 我面色一冷,道:“倘若你今夜來此便是要與我講這些沒用的廢話,那么請回!” 洛風(fēng)緊緊盯著我,沉默半晌方開口道:“迎親那日,我會(huì)親去,在風(fēng)落邊界我們會(huì)與絕無情匯合,他會(huì)帶你離開。” 言罷,他起身行至窗前,輕嘆一聲,道:“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br> 素白的身影在這清冷的月光之下,愈發(fā)顯得單薄與落寞。 他身形一縱,消失在夜色之中。 靜靜端坐于銅鏡之前,任由身后的宮女在我臉上涂抹。 終于,等到了今日,心中不禁涌起一絲雀躍。 過了今日,一切便會(huì)結(jié)束,一切又將重歸原點(diǎn),真好。 淡淡的笑意浮上我的唇角,鏡中的人兒顯得愈發(fā)明艷動(dòng)人。 彎彎的柳眉,好似新月;翦水的雙眸,猶若璨星,熠熠生輝;長長的眼睫上卷,更平添幾分嫵媚;俏挺的瓊鼻,粉嫩的雙頰,嬌艷欲滴的紅唇,如此傾世之容,怎能不叫人心動(dòng)? 烏黑的青絲被高高挽起,九鳳銜珠的鳳冠加戴,我緩緩站起身來,大紅的霞帔上身,更襯得人美艷不可方物。 云載天立于門口,失神的望著我,驚艷之余,眸中是深深的不舍與傷痛。 “皇兄?!蔽椅⑽⒏I?,紅唇綻笑。 云載天怔怔的望著我,沉默不語。 “郡主,吉時(shí)已到?!彼陀H的喜娘揚(yáng)聲道。 時(shí)辰到了?唇角的笑意愈大,我欺身而拜,柔聲婉啼:“馨兒就此拜別皇兄,終生不見?!?/br> 起身,隨喜娘而去,身后是云載天充滿痛楚的目光,我唇噙笑意,姍姍而去。 云城郊外,送親的長隊(duì)蜿蜒行于山道之上。 隊(duì)首,是一襲水藍(lán)色衣衫的云承月,高頭大馬之上,頻頻回首,向我望來。 我將車窗的卷簾放下,揚(yáng)聲道:“停車!” 車輦頓時(shí)停下,一陣“得得”的馬蹄聲漸近。 我掀簾探身而出。 “馨兒,何故叫停?”云承月勒住韁繩道。 “馬車坐久了,身子有些倦怠,想下來走走?!蔽业灰恍Φ?,“倘若漓王放心不下,大可隨在我身后?!?/br> 言罷,我已撩了裙擺跳下車來。 云承月面色微尷,沉默不語,牽著馬默默跟在我身后。 拖著冗長的霞帔,我嘴噙笑意,向樹林深處走去。 穿過這片樹林,是一曲飛瀑,而這飛瀑的對面,便是云月與風(fēng)落的交界,亦是與絕無情約定之處。 枯枝殘敗,滿地落葉,舉目凄涼,踩在腳下的枯葉“吱吱”作響。 身后的云承月不發(fā)一言,我不由心中暗笑。 云承月,此番你終是一敗涂地。 “嘩嘩”的水聲漸近,面前一片濕霧迷茫。 終于到了。 心中莫名的涌起一陣興奮,我疾步奔那水聲走去。 巨大的飛瀑,未見其景,先聞其聲。近處觀瀑,如臨萬馬奔騰之陣,水拍擊石,猶似雷劈山崩,令人驚心動(dòng)魄,飛濺的水花,霧氣騰騰。 河水從崖頂端飛流而下,傾入巖下的碧潭之中,勢如翻江倒海。水石相激,發(fā)出震天巨響,騰起一片煙霧,迷蒙細(xì)霧在陽光照射下,又化作一道道彩虹,幻影綽綽,奇妙無窮。 瀑布對岸的高崖之上竟是一間觀瀑亭。亭中,一抹青色的身影迎風(fēng)而立。 是他,他果然來了。 心中涌起一絲悵然,絕無情,你終是來得太遲。 腳下,是一處斷崖。 我頓足,迎風(fēng)而立,四下環(huán)視,但見一處殘破的石碑傾倒于亂草叢中。 疾步上前,以袖揩凈石碑上的污土,“斷情崖”三個(gè)赤紅的大字赫然在目。 “斷情崖,斷情崖,哈哈哈!”我仰天大笑。 想不到又是這斷情崖邊,斷情崖畔斷前情。 我抬起雙臂,將頭上那繁重的鳳冠摘下,托于手中,反復(fù)端詳。 “想不到平生第一次披上嫁衣,竟也是最后一次?!蔽铱谥朽溃瑢⒛区P冠狠狠拋向崖底。 “馨兒,你這是做什么?”云承月大驚,疾步上前。 素手輕揚(yáng),廣袖一揮,他便立住身形,動(dòng)彈不得。 “隔空點(diǎn)xue?”云承月眸中充滿了不可置信,“你竟然會(huì)武功?” “那又如何?”我以袖掩了紅唇,輕笑道。 “王爺,太后有命,若是郡主中途逃匿,殺無赦!”自云承月身后竄出四名黑衣人。 “呵呵!”我輕笑出聲,“就憑你們四個(gè)?” 我自頭上拔下綰發(fā)的金釵,青絲瞬時(shí)瀉于肩上,只是一瞬,四支金釵便已脫手而出。 “撲通”幾聲,四人均已倒地?cái)烂?/br> 云承月定定的望著我,滿面驚駭之色。 “怎么?很驚訝?”我再次將袖掩了紅唇,輕笑道,“云承月,這招你不會(huì)不識(shí)得罷?” 云承月的面色愈發(fā)難看,直直望著我,不發(fā)一言。 “想必你是在等我為你答疑解惑?!蔽夜首魃畛?,長嘆口氣道,“該從何說起呢?還是從三年前說起罷。” 我行至他面前,道:“三年前,你可知江湖人人稱之為魔頭的絕心宮宮主?那便是我。一夜之間試劍山莊化為烏有,一把瀲月橫掃江湖多少名門正派,這些都是我做的。” 素手輕輕按上他的肩頭,我幽幽道:“卻不曾想,叱咤江湖一時(shí)的殺人惡魔,最終卻因你墮入了萬劫不復(fù)?!?/br> 云承月的面色煞白,薄唇嚅動(dòng),半晌方顫聲道:“莫非雪山救我性命之人便是你?” “不錯(cuò)?!蔽覑砣淮笮?,“正是我。想來正是自己當(dāng)初的一念之差,才致使自己躲入深潭,無法自拔?!?/br> “不,不會(huì)的,不會(huì),不可能!”云承月顫抖著出聲吼道,“雪山上的人怎么可能是你?怎么可能是你?她是梨雅,梨雅,我的雅兒?!?/br> “雪山是何門派的所屬,你應(yīng)該不會(huì)不知,而方才我出手的招式,想必你亦不會(huì)不知。” “不,你騙我,你騙我,馨兒,你告訴我,雪山上的人不是你,不是你!”云承月痛呼出聲,帶著些許乞求,些許期望,他的眸中漾起層層痛楚。 望著他的痛楚,我心中是莫名的歡喜,我真歡喜見到他這痛苦的神色,這便是我想要的。 我紅唇輕挑,燦然一笑,道出了那血淋淋的事實(shí):“我便是梨雅,梨雅便是我。當(dāng)年我只不過不想你知曉我真實(shí)身份才憑空捏造了‘梨雅’一名而已?!?/br> 他的眸中痛苦愈凝愈重,我不由欣喜萬分,輕揚(yáng)玉指,點(diǎn)上他的胸口。 “怎么樣,這里痛不痛?”看著他痛苦,我歡天喜地。 “為什么,為什么?”云承月吼道,“為什么你不早早道出你是梨雅的事實(shí),為什么?” “我曾經(jīng)對你說過,讓我代替梨雅來愛你,可好?你可曾記得你當(dāng)時(shí)所言?”我雙眸微瞇,素手已撫上他的臉頰。 “求你,我求你,馨兒,你不要說了,你不要再說了?!睅缀跏沁煅手雎?,云承月面上早已血色盡失,眸中凝起一層薄薄的霧氣。 “你曾說,即使我與她有著一模一樣的容顏,但我終究不是她。”我凄然一笑,顛倒眾生,“你此生將因這句話而付出代價(jià)?!?/br> “馨兒,我錯(cuò)了,我已經(jīng)后悔了,我非常后悔,我不該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不該傷你,不該那般對你,你再給我一次機(jī)會(huì)好不好?”云承月聲音暗啞,一行清淚已順?biāo)劢腔洹?/br> “我似乎也曾說過,你我之間再無以后,你叫我如何再給你機(jī)會(huì)呢?”輕輕拭去他眼角的淚滴,我輕搖著頭,“我與你不一樣,我說過要讓你付出代價(jià),就一定會(huì)言出必行。” “哦,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我還沒有告知與你?!蔽以俅螕P(yáng)唇燦笑,“你可知我與蘭博云之間的仇恨?” “我求你,求你不要說了,我不會(huì)再因他而忌恨于你,不會(huì)!” “唉,你怎么又落淚了呢?我才替你擦過?!蔽逸p嘆口氣,道,“我的清白之身是被蘭博云生生毀了,而我胸口的那朵蘭花刺青便是我永生的恥辱?!?/br> “其實(shí),我與云載天亦只有夫妻之名,而從未有過夫妻之實(shí),我便被他親手送與你,我與他之間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而暮千野,三番五次陷害于我,你竟然都中了他的jian計(jì),你為何會(huì)如此糊涂?” “馨兒,不要再說了,求求你,不要再說了?!?/br> 我的話猶如把把利刃,生生刺得他傷痕累累,鮮血淋漓。 “我是不會(huì)再說了,因?yàn)橐磺卸冀Y(jié)束了?!彪p臂環(huán)上他的脖頸,紅唇緊緊貼上他的薄唇,舌尖輕輕勾勒他的唇形。 我直直望穿他的眼底,熱烈的吻著他,仿佛要記下他生生世世。 三生石畔,輪回道前,那生生世世的諾言已隨風(fēng)遠(yuǎn)去, 斷情崖邊,前世今生的癡纏,將永遠(yuǎn)終結(jié)。 云承月,你此生都將為你的錯(cuò)誤而付出代價(jià)。 猛然間,我將他一把推開,轉(zhuǎn)身走向那斷崖邊。 大紅的嫁衣在風(fēng)中獵獵作響,散亂的墨絲隨風(fēng)輕揚(yáng)。 踏上那崖畔的大石,心中是無比的解脫與平靜。 我深深望了一眼對面觀景亭之中的青色身影,輕嘆口氣,無情,若有來生,我再報(bào)你此生之情。 身后是云承月撕心裂肺的呼喊之聲,我回首沖他燦然一笑:“自此,世間便再無納蘭凝馨?!?/br> 我闔上雙目,縱身躍下萬丈深淵,身后是那一聲痛徹心扉的:“不!” 身體直直向下墮去,耳畔的風(fēng)聲呼呼作響,我長吁口氣,終于解脫了呢。 驀然間,身體被人生生圈住,熟悉的氣息縈繞鼻尖。 抬眼,對上的正是洛風(fēng)盛滿深情的雙眸。 他揚(yáng)唇淡笑:“馨兒,你真的好傻,好傻?!?/br> 他將唇貼于我耳際,柔聲道:“這是我欠你的,你不必愧疚,你一定要替我好好活下去?!?/br> 言語間,他已將我牢牢圈入懷中。 “不!” 凄厲的慘叫之聲響于山澗,久久回蕩…… 秋風(fēng)散了情濃,怨重重,何奈魂歸凄雨恨歸終。 殘影魅,兩心碎,望來生,怎知人心何在情何蹤? 煙花醉了寒風(fēng),淚眼朦,莫道緣聚緣散兩難從。 離人影,逝水夢,兩心通,縱是相逢前緣也成空。(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