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字?jǐn)?shù):5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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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是因為時文軒的懷抱讓人安心，徐諾一夜無夢，睡得出奇的安穩(wěn)。但是人不能總縮在睡夢中，一覺醒來，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

    廚房內(nèi)傳來陣陣香味，讓她的肚子咕嚕嚕地叫了起來，披件衣服下地，倚在廚房的門口，看著時文軒系著圍裙忙活的身影，覺得心里很平靜，很柔軟，似乎生活原本就應(yīng)該是這樣的。

    時文軒聽到聲音回頭，笑著說：“去洗臉?biāo)⒀?，馬上可以吃飯了，我熬了皮蛋瘦rou粥，還有煎蛋和小饅頭。”

    徐諾上前輕輕摟住他，把臉貼在他背上輕聲說：“有你在真好?！?/br>
    時文軒回身把她圈在懷里，低頭抵著她的額頭說：“那我就一直在，絕對不走開，好不好？”

    徐諾被他的語氣逗笑：“切，你怎么跟在哄小孩一樣。”

    “傻丫頭。”時文軒親昵地揉揉她的頭發(fā)，朝外推她道，“小花貓趕緊洗漱去?！?/br>
    早飯吃過，時文軒堅持要開車送她去警局，然后說：“我去市圖書館看書，有什么事情一定要打電話給我，聽到?jīng)]？”

    市圖書館離市局只有隔著一條馬路，徐諾知道他是體貼自己，他不能參與案子，又不放心自己回家，就只好取這么個折中的法子。

    朝辦公室走去的徐諾，還沉浸在早晨的溫馨中，直到進門后聽到李可欣說：“徐隊，于副說十分鐘后去會議室開會?！?/br>
    她這才完全從甜蜜回歸到案件的緊張氣氛中，去桌前整理了一下東西，拿著文件夾走進會議室。

    “人都到齊了吧，這里沒有外人我也就不說什么場面話了，案子到底進展如何，大家心里都有數(shù)，都說說看法吧?！庇谔┱苓@個笑瞇瞇的老好人都陰沉著臉，會議室里的氣氛瞬間變得壓抑。其實倒也不是他有意為難下面，只是這些天因為這個案子，已經(jīng)被上面領(lǐng)導(dǎo)不止一次地敲打，他雖然一直頂著壓力不想讓呂聰他們?yōu)殡y，但現(xiàn)在第二個受害人出現(xiàn)了，事情也越發(fā)嚴(yán)重起來，這臉色是無論如何也好不起來的。

    “兩個死者的身份都已經(jīng)查明，現(xiàn)在我們正在尋找兩者之間的聯(lián)系，一般的連環(huán)殺手作案，都會有一定的目標(biāo)模式，也許是外貌特征、生活習(xí)慣、特殊經(jīng)歷或者一些內(nèi)在聯(lián)系，我們正在朝這方面努力，上午會去見第二個死者的母親?！眳温斦绽谝粋€發(fā)言。

    于泰哲的雙眉并未因為呂聰?shù)陌l(fā)言，而有一絲一毫的舒展，他什么都沒說，直接把詢問的目光投向徐諾。

    “通過兩個死者和兩個案發(fā)現(xiàn)場的線索比對，發(fā)現(xiàn)第一個案發(fā)現(xiàn)場留下的指紋、頭發(fā)都是屬于第二個死者的，我想我們有理由相信，這是兇手的故布疑陣，他完全可以讓現(xiàn)場毫無線索，但是卻留下迷惑我們視線的痕跡，把我們玩弄于鼓掌之中。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我想著反而是一個將計就計的好機會，通過第二個現(xiàn)場的痕跡，尋找到第三個受害者。”她說完把目光投向其他人問，“昨晚去陶英家的情況如何？”

    劉赫接過話說：“我們在陶英家提取的13只貓的毛發(fā)，并沒有跟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的想匹配的。死者身上發(fā)現(xiàn)的顆粒狀物質(zhì)的確是貓砂，而且與陶英家用的一樣，但是這種貓砂是國內(nèi)銷量最大的，占市場份額的80%左右，無法確定來源。而荷葉上的化妝品殘留，也與陶英提供的三無化妝品成分一致。我們目前已經(jīng)在陶英家四周實施布控，而她這個人也是平時根本不出門的，難道兇手會沖進她家搶人不成?！?/br>
    這段時間大家為這個案子，都不知道憋了多少氣，當(dāng)警察這么多年，第一次聽說有兇手敢這么明目張膽地自己打電話來威脅警察，還跟警察玩兒什么智力游戲，更憋氣的是，他們居然還輸給了兇手。這個認(rèn)知讓四隊乃至整個警局的警察，都覺得自己進進出出有些抬不起頭，雖然案子的消息一直處于封鎖狀態(tài)，但光是住在招待所的李志業(yè)，他一次次期盼轉(zhuǎn)為失望的眼神，再想到馬上又要有一個母親，要承受失去女兒的痛苦，劉赫就覺得自己心里被什么滿滿地堵著，那種滿肚子憋屈卻又無處發(fā)泄的滋味，讓他這幾天吃不好、睡不著，真是像相聲里說的那樣，恨不得找一個惡勢力與之同歸于盡。不過亂想歸亂想，分配到的工作，他還是完成的一絲不茍，在他看來，除非兇手能夠飛檐走壁、隱身變形，否則肯定逃不出他在陶家門口布置的天羅地網(wǎng)。

    于泰哲微微點頭，卻還是不放心地叮囑一句說：“不要輕敵，一定要穩(wěn)扎穩(wěn)打，以被保護人的安全為第一位?！?/br>
    “我……”孟信遠剛準(zhǔn)備說話，被鄭冰打斷：“咦？這個人好眼熟?！编嵄蛲韽默F(xiàn)場回來后，在辦公室歸類徐諾的博客，還沒等到呂聰?shù)热嘶貋?，她就趴在電腦前睡著了，現(xiàn)在才剛剛看到案發(fā)現(xiàn)場照片。

    “不過這個尸體的照片表情怪怪的……”鄭冰拿著照片不斷換著角度看。

    劉子玉倒是很有眼色地遞過來一份資料：“這是死者的資料，里面有生活照?！?/br>
    鄭冰打開文件夾一看，脫口而出：“這人我見過?！比缓笄覆粩噍p叩額角，喃喃自語道，“到底是哪里見過呢……”

    孟信遠見她打斷了自己的話，卻還沒說出什么有價值的線索，不耐煩地?fù)炱鹱约旱脑掝}說：“上一個案子的時候，我檢查過李沐然的賬戶，昨晚我聽說檢驗科的發(fā)現(xiàn)……”

    他話還沒說完再次被鄭冰打斷：“想起來了，你一說李沐然我想起來了，這人我在s2見過。”

    此語一出，眾人全都安靜下來，連被她兩次打斷話頭的孟信遠也不做聲了。大家面面相覷，難道這個案子，不過是情殺？

    徐諾先忍不住開口問：“鄭冰，你能確定嗎？”

    “我看到尸體照片的時候只是覺得眼熟，但是看到生活照后，我可以100%肯定，雖然我是幾年前在s2見到她的，但是卻非常印象深刻?！编嵄隙ǖ攸c點頭，“那時候她也就20出頭，死活跟著一個女人身后，怎么罵、怎么打都不肯走，也不哭，就那么愣愣地跟著，那女人問她什么，她都說：”你說過會一直愛我?！詈筮€是花姐出面給弄走了。而且她的右眼瞼下面，有一顆不大不小的褐色淚痣，所以我印象很深。”

    徐諾頭疼地揉揉眉心，怎么又跟那個酒吧扯上了，想起上次去的情形，她還有點兒后背發(fā)涼，不過看樣子，這個小小的酒吧，可并不簡單。她腦子里飛快地盤算著，然后說：“我建議徹查酒吧老板的背景，向深處挖掘兩名死者的關(guān)系，并且找到與之相關(guān)的人員?！?/br>
    呂聰點點頭說：“恩，我同意，這個就交給徐諾和鄭冰負(fù)責(zé)吧，正好你們曾經(jīng)去過，而且鄭冰跟酒吧老板認(rèn)識，也能多少方便一些。”

    孟信遠此時終于再次搶回發(fā)言權(quán)，怕再被打斷，上來先揀重要的話說：“我發(fā)現(xiàn)了兩名死者只見的聯(lián)系?！?/br>
    眾人的目光果然被他吸引過來，他繼續(xù)說道：“我對比過兩名死者的銀行賬戶，發(fā)現(xiàn)在李沐然給陶英五萬元錢以前，曾今還有一筆兩萬元的支出，而好巧不巧的是，與此同時，就在李沐然取款同一家支行，第二個死者鄒晨新開了一個戶頭，存款額正是兩萬，而這兩項業(yè)務(wù)前后相差不到十分鐘。”

    徐諾眼睛亮晶晶地說：“這肯定不是巧合，但是鄒晨的臉上并沒有斑痕，這個錢肯定不是李沐然給她的賠償，她們兩個肯定有什么私下交易?！?/br>
    “還有一種可能?！编嵄粲兴嫉卣f，“還記得之前任蒙蒙說的那個幕后黑手嗎？”

    “也許這兩個死者都是被她控制的，這才是她們的共同點?！毙熘Z接著她的話繼續(xù)說道。

    兩個人了然地相視一笑，李可昕在一旁納悶不已，徐隊怎么總有本事，把原本跟她火星撞地球的人，變得關(guān)系良好呢？

    不過現(xiàn)在不是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因為提出了這個假設(shè)以后，新的問題接踵而來，如果僅僅是因為手下不聽話，想要教訓(xùn)甚至除掉，用得著搞這么多花樣，弄得恨不得警察不知道嗎？討論了半天不得要領(lǐng)，于泰哲說：“先別在這個問題上打轉(zhuǎn)了，還有沒有什么其他情況？”

    鄭冰說：“我這里有點兒想法，我把徐諾的博客根據(jù)類型和時間做了一下分類，分為場景、喜好、隨想以及其他，一切看書看電影的感想，我也根據(jù)內(nèi)容側(cè)重，歸入了這幾大分類?！彼龔陌锬贸鲆化B材料分發(fā)給桌前眾人，“第一個案發(fā)現(xiàn)場，屋內(nèi)布置是選擇的場景中的第三篇，是看過歐洲古典風(fēng)格電影后的感想，而香水，是喜好中的第二篇，最后玫瑰花，是隨想里的第六篇，我都用彩色標(biāo)記出來了?！?/br>
    她清清嗓子繼續(xù)說：“第二個案發(fā)現(xiàn)場，我剛剛看的照片，但是很明顯，屋內(nèi)的布置是場景分類中的第五篇，荷花是喜好里的第六篇，《桃花扇》唱段是隨想分類的第四篇。換言之，兇手的一切布置都是從徐諾的博客內(nèi)取材，或者說是尋找靈感。”

    劉赫揚揚手中的材料不屑道：“這些事后統(tǒng)計有什么用，你要寫論文用，就等我們抓到兇手后，你自己去跟兇手探討吧。”

    于泰哲眼睛一瞪：“你給我閉嘴。”然后轉(zhuǎn)頭對鄭冰道，“別搭理他，你接著說。”雖然他對這個心理學(xué)家，也不怎么放在心上，但畢竟是上邊委派下來的，做好接待工作還是應(yīng)該的。

    劉赫悻悻然地摸摸鼻子，不再說話。

    “你們仔細看場景部分，除去兩個被用過的以外，還剩下三篇而已，而這三篇的場景分別是日式風(fēng)格、巴洛克風(fēng)格以及地中海風(fēng)格?！编嵄呎f邊調(diào)出三種風(fēng)格的室內(nèi)圖片給眾人看，以方便只管認(rèn)識，“地中海風(fēng)格和巴洛克風(fēng)格，在w市并不流行，也從未流行過，據(jù)我所知，市區(qū)貌似只有一家地中海風(fēng)格的餐館，而巴洛克風(fēng)格，只有現(xiàn)在的市圖書館和市中心的索菲大教堂。唯一比較麻煩的就是日式風(fēng)格，市區(qū)內(nèi)的日式餐館應(yīng)該不下十家。”

    于泰哲大手一揮：“這不難，調(diào)動下屬派出所，這幾天加大巡邏以及臨檢力度，如果他不出現(xiàn)還好，只要出現(xiàn)就插翅難逃?！彼挚纯幢硪呀?jīng)接近九點，“好了，會就開到這里，下屬派出所的配合工作，我回去安排，你們安心忙你們的工作?！?/br>
    待于泰哲走后，呂聰安排道：“可昕跟我去死者家，徐諾和鄭冰去調(diào)查s2酒吧，劉赫帶子玉去死者單位，大家中午回來匯總情況，出發(fā)吧！”

    倒計時：63小時

    這個時間酒吧肯定是還沒開門，徐諾和鄭冰直接開車去了任蒙蒙的公司，在她的辦公室坐定后，徐諾掏出鄒晨的照片，開門見山地問：“這個人你認(rèn)識嗎？”

    任蒙蒙只瞟了一眼，就很篤定地說：“認(rèn)識，是鄒晨?！?/br>
    “這么肯定？”

    “恩，她在圈子里也混了將近六年，我自然不會認(rèn)錯?！比蚊擅蛇€是那副心直口快的模樣，世人所為的禁忌之戀在她眼中，似乎就是站在陽光下大大方方地感情，絲毫不需要避諱什么。

    徐諾沒頭沒腦地問了句：“她跟李沐然是一樣的對嗎？”

    而任蒙蒙卻偏偏聽懂了這句沒頭沒腦的問話，抬眼審視地看著徐諾，半晌才說：“對，她們兩個都在為那個幕后的人干活?！?/br>
    徐諾現(xiàn)在越來越肯定任蒙蒙對她隱瞞了很多事情，想清楚這點后，她反而放松下來，身子微微前傾，望著任蒙蒙說：“你要知道，隱瞞我們是沒有用處的，我們早晚會查出來的?！?/br>
    任蒙蒙是在商場上打滾的人，她雖然外表風(fēng)風(fēng)火火、大大咧咧，但是沒點兒心機怎么可能在商界站住腳，她聽了徐諾的話，只是淡淡一笑問：“就算我有所隱瞞又如何，事情不是我做的，難道你們還能隨便冤枉好人不成？”

    “這自然是不會，但是你說過，你和李沐然是朋友，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能看出來你眼中的傷心和悲痛是真實的，好友生前你未能幫上忙，在她死后，你忍心看著她死不瞑目？我詳細你肯定不會的。”徐諾這番話說得煞是誠懇，別說任蒙蒙了，連鄭冰都差點兒被她忽悠過去。

    不過這番話的效果是毋庸置疑的，直接擊中任蒙蒙的軟肋，讓她沉下臉默然不語。徐諾以情動人后，再說道理，她從包里拿出錄音筆在任蒙蒙眼前晃晃道：”很不好意思，所有的問詢我們都要錄音，你剛才承認(rèn)自己有所隱瞞，憑借錄音我們完全可以因為你做偽證妨礙辦案，當(dāng)著你公司員工的面帶你回去?！?/br>
    不可否認(rèn)的是，無論徐諾的話是不是發(fā)自內(nèi)心，也不管任蒙蒙是真的打動，還是被徐諾嚇唬住，反正她終于開口道：“這里面的事情很復(fù)雜，我……”她自嘲地一笑，“其實說出來你們可能都不信，我到現(xiàn)在連著幕后的人是誰，也是毫無頭緒。”

    “不會的，你就把你所知道的都說出來，我信你?！毙熘Z依舊一臉誠懇地看著任蒙蒙，好像之前有所隱瞞的是另外的人一般。

    任蒙蒙長出一口氣道：“其實圈子里，并不都是像小然和鄒晨那樣很純的，就是隨著自己的心意去愛的人。還有很多人是獵奇、寂寞、無聊或者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理由，所以便有了那個幕后之人的cao控?！?/br>
    她不待徐諾發(fā)問又繼續(xù)說：“w市的圈子里，有一個貴族聚會，能進去的都是政界、商界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或者，那些有頭有臉人的老婆。這個在國內(nèi)的圈子里似乎都小有名氣，我也參加過幾次，每次都有外地甚至是中部、南部過來的客人?！?/br>
    “這個聚會是做什么的？”徐諾皺眉問，她心里隱隱覺得，這里面的水絕對不淺。

    “名義上是圈子里的聚會，大家一起喝喝酒、會有一些助興節(jié)目，但是那些私底下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自然也就能暗度陳倉。”她猶豫片刻又說，“我就是在這個聚會上認(rèn)識的小然，那是我第一次參加這個聚會，是個有身份的朋友介紹進去的，我沒有帶伴兒，花維就安排小然來陪我喝酒……”

    鄭冰詫異地說：“花姐也牽扯在里頭？”

    任蒙蒙冷笑一聲，不屑地說：“你以為花維是什么好東西？說白了她就是個高級老鴇。那晚我本來是因為好奇去玩玩，但是跟小然聊的很投機，她悄悄求我?guī)鋈?，不然等我走了，她會再被派去接待別人?！彼f到這里似乎有些激動，胸口不住起伏，咬牙道，“那些人簡直就是畜牲，我本是因為舉手之勞把小然帶回家，她哭著給我看她身上大大小小的瘀傷，說是上一次聚會，去接待客人弄得……”

    任蒙蒙用手捂嘴，眼圈微微泛紅，也許是剛才的回憶讓她下定了什么決心，她忽然抬眼看著徐諾道：“今晚就有聚會，你若真的想追查到底，敢跟我一起去嗎？”（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