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怎講？”

    “就算，我不能幫到王爺，卻與王爺現(xiàn)在一點(diǎn)損失也沒有。王爺若是生氣，大不了一刀宰了我。對王爺，這本就是錦上添花的事情，可有可無?！?/br>
    我幽幽一嘆道：“可對我來說，與王爺合作，實(shí)際就在策反。萬一王爺失敗，我就是謀逆的大罪。相比之下是我的風(fēng)險(xiǎn)更大些。王爺您說是嗎？”

    “說得有理。不過這天大的好事，怎么就落到本王頭上了呢？”宗政澄淵將身子靠在椅背上，閑適地說。

    我輕輕一笑，抖抖衣袖，說：“我也不和王爺繞彎子。我出如此下策，不還是被王爺逼的？現(xiàn)在，我的好處開出來了，王爺是不是有心與我做這筆買賣了呢？”

    “可本王還是看不太出來，究竟你能給我什么好處?！弊谡螠Y索性閉上眼，裝作很無趣的樣子。

    還裝？再裝就不像了。我冷笑道：“如此說來，難道現(xiàn)在的雅樂還有別的商人能夠一下子拿得出十萬旦糧食么？就算拿得出，他們肯賣給你么？就算他們肯賣，也要看我笑不歸肯不肯?！?/br>
    話說到此，已然無禮之極。不過我早有心理準(zhǔn)備，對付宗政澄淵，絕對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本王不太明白笑姑娘的意思?！弊谡螠Y睜眼看著我，故作不解地問。

    “既然王爺不明白，那我就說得明白點(diǎn)?！?/br>
    我呵呵一笑，將眉間的戾氣化去，道：“我自問自己不算是什么世外高人，也不是什么能人異士。既無通天之能，也無遁地之術(shù)。但起碼我有一點(diǎn)?！?/br>
    我的笑容越加?jì)趁?，柔聲說：“起碼我有一點(diǎn)，我很確定。我或者不能阻攔王爺奪取天下的大勢，但是我一定可以拖延王爺奪取天下的時(shí)間。至于能拖個(gè)幾年，那就要看王爺究竟比我高段幾分了?！?/br>
    “你在威脅本王？”

    我給他一個(gè)“我就威脅你了，怎么樣”的眼神，又笑道：“我看得出，王爺是絕頂高手。”又看了看一邊的岳成歌，說：“岳將軍也是一等高手。王府又向來有重兵把守。以清肅他們的身手，或者不能將王爺除去。至少，可以全身而退。王爺您覺得，這是您想要的結(jié)果嗎？”

    “敢對本王說想除去我的，你是第一個(gè)?！弊谡螠Y并沒惱怒，也沒有看我，而是靜靜地看著他的手指。

    “連這話都不敢說，如何幫王爺成大事？”我揚(yáng)眉而笑。

    “你都在說本王的好處了。你呢？若事成，你想從本王這得要什么？”

    “我的好處很簡單。不過，還有幾個(gè)附加條件。王爺可想聽？”

    “本王洗耳恭聽?！?/br>
    “我要的好處只有一個(gè)，當(dāng)大事成就之后，我要整個(gè)國家的優(yōu)先通商權(quán)?！?/br>
    “條件呢?！?/br>
    “條件有四?！蔽疑斐鋈种?，笑道：“第一：請王爺忘記我是女人；第二：請王爺忘記自己是王爺；第三：王爺若讓我做什么事，我自會(huì)讓我的人去辦。王爺不能直接給我的人下命令，也勿需管我怎樣去辦。最好，不要過問我的事情。第四：事成之后，王爺是天子，不歸是草民，希望王爺不要干涉不歸的自由?！?/br>
    “后面兩條，本王懂了。前面兩條，請笑姑娘再解釋一下好嗎？”宗政澄淵平靜地問。

    “請王爺忘記自己是王爺，很簡單。就是，我們是合作關(guān)系，不是主從關(guān)系，我不需要聽你的調(diào)遣，地位與你相平。”

    “很好。那第一條何解？”

    提起第一條，我清冷一笑，說：“請王爺不要打著‘只要將她變成我的女人，就什么事都要聽我的’這種蠢主意?！蔽翌H有些傲慢地看著他，一字一頓地說：“不管你想，或是不想。我笑不歸，可以幫你。但不會(huì)做你的女人。不會(huì)聽你的，更不會(huì)屬于你。永遠(yuǎn)不?！?/br>
    “很好。很好。很好?！?/br>
    宗政澄淵連說了三個(gè)好字，目光陡然間危險(xiǎn)如孤狼，沉沉的聲音響徹整個(gè)大廳，他說：“你倒是提醒本王了。若本王執(zhí)意要你做我的女人，你又當(dāng)如何?！?/br>
    “你不會(huì)。在你心中，你的天下，遠(yuǎn)比我重要，比什么都重要?！蔽倚θ缢脑麓篻uang，我知道他不會(huì)。

    “我不妨告訴你，在商場上，沒有絕對的公平。我來找你，就是知道你會(huì)答應(yīng)。我其實(shí)本來處處受制于你，如今卻占了上風(fēng)，就是因?yàn)?，天下，是你的軟肋，你有你輸不起的理由?！?/br>
    “你也無需惱羞成怒。你一見我就執(zhí)意留下我，探聽我的消息，不也是抱得這個(gè)打算。雖然這個(gè)結(jié)果與你設(shè)想的有出入，不過，大方向還是于你有利的，不是嗎？”

    宗政澄淵沉著臉聽完我的長篇大論，詭異地一笑：“如此，我非得同意不可了？”

    “你非同意不可。”我笑?！爱?dāng)然，你也可以選擇，七老八十當(dāng)上皇帝?！?/br>
    “你如此篤定你能拖延我？”

    “看你?！蔽页林恍Α！澳闳粜牛揖湍?。你若不信，我就不能。”

    “怕是，我若信，你不能；我若不信，你就能了吧?！弊谡螠Y長笑一聲，道：“很好。這筆買賣本王做了。”

    “且慢，還有一事。”我嫣然一笑，說：“若王爺中途違反上面的任何一項(xiàng)，我將停止對王爺?shù)膸椭?。至于?huì)不會(huì)給您找點(diǎn)小麻煩，還要看我的心情。”

    “所謂條件就當(dāng)如此?！弊谡螠Y氣度不凡，大事敲定，小事決不拖沓，朗然道：“要簽字畫押嗎？”

    我說得累了，幽韻倒了杯茶遞給我。我喝了一口，方道：“不必。”

    “為何？”宗政澄淵這次是真的不解，奇怪地問我。

    “因?yàn)橥鯛斒浅纱笫碌娜?。這和那些兵不厭詐的陰謀不同。這是我們面對面坐下商量的結(jié)果。是政事。所謂君無戲言。若王爺反悔，那就是您政治生涯中抹不去的污點(diǎn)。如此，你便不配為帝?！?/br>
    聽了我的話，宗政澄淵沉默良久，古怪地一笑：“你可知，我在臨危谷底見過你。”

    “我知。”

    “你可知，我當(dāng)時(shí)說了一句什么話？”

    “王爺說了什么？”我裝做懵懂的樣子。一個(gè)嬰兒是不會(huì)聽懂他說的話的，更不會(huì)記住。

    “罷了?！弊谡螠Y一笑，道：“都是過去的事了。不過，本王還有一個(gè)問題?！?/br>
    “王爺請問?！?/br>
    “你就這么厭惡做我的女人？”

    我一愣，倒真沒想過他會(huì)這么問我，想了想，隨即狡猾地笑起來：“那倒不是。只不過是不想人財(cái)兩空。純粹是，不想白白便宜了王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