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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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屋內(nèi)熱霧彌漫,若不是寬衣沐浴,還真是一刻都待不住。 見裴玉戈點頭,師小南便帶著其余伺候的人都出了小屋。裴玉戈自己則沿著那鋪好的軟毯往里間走,繞過那面長屏風(fēng),便可見那足以容納十余人的湯池,此時只有蕭璨一人在,寬了衣衫靠坐在池邊。 蕭璨原是閉目養(yǎng)神的,熱湯沐浴讓人心神放松,一時竟有些犯困。在聽到身側(cè)有人入水的聲響,他才睜開眼看向裴玉戈道:“這池子是燒得地龍,約莫應(yīng)是比平時燙一些??上Я饲皫兹赵趧e院忙著養(yǎng)傷和查案,也沒帶玉哥去湯泉泡一泡,那兒的不比府里這種現(xiàn)燒的炭火,是地下的熱泉眼。” “無妨,無甚區(qū)別。倒是你的傷可礙著?” “沒事了,看?!笔掕舶朕D(zhuǎn)過身子讓裴玉戈瞧,大抵是怕敷著藥泡湯池沾染了水氣,到時再使得傷口潰爛,此刻只在傷處淺淺敷了薄薄一層藥草捶打之后的綠泥,這般也讓裴玉戈能看得清那處傷的模樣。 頭次拔箭時只見傷口處皮rou翻綻,如今養(yǎng)了十日左右,雖仍能瞧出未好利索的血紅,可相比剛受傷時的模樣,還是好轉(zhuǎn)了不少。 裴玉戈扭頭見池邊一個矮幾上擺了澡豆與布巾,便走過去將矮幾拖到手邊。 “你左臂不便動,可需要我來幫你擦洗?” 蕭璨愣了下,似乎沒想到這話是由裴玉戈主動提起的,隨后他便笑著道:“玉哥體貼,我怎么舍得拒絕。你隨意便是,別累著自己?!?/br> 今晚于裴玉戈而言與平常每一日并無不同,除了之前未曾與他人共浴,旁的也沒什么??墒掕彩怯袀涠鴣?,他不想裴玉戈累著,卻也舍不下對方難得的主動,便只能讓裴玉戈幫他隨便弄一弄便成。 裴玉戈是侯府嫡公子,又因自幼染病而頗受家人照顧,雖不似其他貴胄公子那般倚仗身份驕縱妄為,可伺候人洗澡這事卻是頭一回做。 因為是幫蕭璨洗,拿不準(zhǔn)用多大的力道,怕用力太大牽扯到了左胸的箭傷,又怕把人弄疼,只來回輕輕地擦拭兩三遍。力道輕了,確實不疼,但卻有些癢了。 偏生幫忙的人頂著一張被熱氣熏紅的絕色容顏,不僅皮相,整個人都是蕭璨心尖上的人,這般‘伺候’若還能無動于衷便太不合常理了。 裴玉戈扶著蕭璨右肩,皂巾避開傷口擦洗到肋下,自然而然得會低頭。 泡湯池雖不至于不著片縷,可也只蓋了薄薄一層布,池水清澈,自然有什么變化都一目了然。 因為體弱的緣故,除了鮮有幾次為發(fā)散過于霸道的藥性,裴玉戈極少自紓??蓻]有不代表他不懂這些,所以在看見水下情景后,他握著皂巾的手猶豫后收了回去。 “你傷口不宜沾水,熱湯沐浴雖好,但不宜久留,還是……還是等你傷口恢復(fù)了再泡為佳?!?/br> 蕭璨一把拉住要逃開的裴玉戈,抬頭盯著他認(rèn)真問道:“玉哥,咱們都是男子,你跑什么?是因為不喜我這般么?” 這般以退為進(jìn)的問法讓裴玉戈有些為難,當(dāng)真是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片刻后,裴玉戈還是搖了搖頭,他沒有再一味要離開,而是別開目光緩緩說道:“并非如此。生而為人,有欲念也是尋常,并非是明珠的緣故,是我自己…” “那…玉哥不討厭我,對么?” “我從不曾厭惡你。只是從來不曾有人與我這般……”裴家雖是武將門戶,可裴玉戈打小便是個端方君子,旁人當(dāng)他只可遠(yuǎn)觀不可親近,故而從無人這般直白表露心意,展露內(nèi)心欲望,碰上了蕭璨這般直接的人,不免有些有口難言的為難之感,但說厭惡卻是沒有的。 甚至相反的,裴玉戈因觸動而生出回應(yīng)的念頭。不過僅僅閃過一瞬,便被他自己壓制了下去。 蕭璨沒再攔他,只出聲朝外喚了一聲,自有師小南帶人進(jìn)來,為裴玉戈換上干凈暖和的衣裳,再披上大氅、戴上兜帽,將人護(h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防止回去時被秋夜的涼風(fēng)凍著了。 師小南派人將裴玉戈周全送走后將其他人都遣了出去,自己一個人走進(jìn)湯池。 蕭璨靠坐在池邊,也沒回頭,只聽見腳步聲后說道:“東西放下便出去?!?/br> “您這會兒便要么?臣還想著等您回房再給您。”師小南笑著走近,從攏著的寬袖中取出一個扁瓷罐放下后說道,“油膏是坊間收來的,已讓人驗看過了,于人身無害。只是里面添了些愉情之藥,王爺若要用,還需斟酌著少些,以免情動太過,王妃身子受不住?!?/br> 師小南并不知道蕭璨要這東西的真實意圖,嘴上打趣了幾句才放下東西行禮離開。 蕭璨回身拿了那瓷罐端到面前,掀開瓷罐蓋子,香氣倒不膩人。他起過身跪坐在池邊,那瓷罐就放在眼前,因左胸口受傷不能牽扯傷口,便只能扣著池邊磚石,右手兩指挑起一坨油膏。從前與人歡好,多是旁人主動伺候著,今日這事他一樣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 裴玉戈在臥房坐了許久才見蕭璨回來。 他臉頰還有些紅,但裴玉戈只以為是他在那熱池子中泡了許久,并未有別的念想。 “熄了燭火睡吧。” 蕭璨主動提起早早熄了燭火睡覺,裴玉戈雖有些意外,卻也將手上未看完的閑書合了交給徐正禮收起。 雍王府規(guī)矩不似其他公侯門戶,除了當(dāng)晚輪值的王府侍衛(wèi),向來不會讓其他人在床下守夜,尋常時候便是有也多是在外間臥榻上湊合睡上一宿。不過今日蕭璨一個人都沒留,全都命師小南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