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八章面對親情（1）

    和趙華軍、唐如輝以及吳天宇的交談，徐少杰沒有獲得多少的情況，到了這一層的位置，徐少杰知道，大家是沒有這么幼稚的，也不會有誰直接就和你推心置腹，官場上的人，本來就有著很強的防備心理，誰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說不定今天和你說真話了，明天就遭遇到打擊報復。再說了，在德陽市這樣一個以人情關系為主的地方，很多的官員之間，都有著扯不清的關系，也可以說是利益相關，大家都是利益圈子里面的人，牽一發(fā)動全身，出事情了，誰都討不到好的，徐少杰也沒有打算這么快就找到突破口。

    前任的市委書記盧云凱，被安排到省社科院擔任黨組書記，不過，盧云凱暫時還沒有到省城去上任，依舊在德陽市，盧云凱住在市委大院里面，是一棟單獨的房子，上下兩層，外面看起來不起眼，灰撲撲的，據(jù)說里面的裝潢很好，而且房屋的面積大，上下兩層，建筑面積接近500平米了。徐少杰到德陽市上任之后，沒有見到盧云凱，也不想見到盧云凱。

    已經(jīng)是九月底了，還有一個星期，就是十一國慶長假，兩天時間，徐少杰見到了德陽市所有的四大家領導，當然，有一些在外面學習或者是出差的，暫時沒有見到，這也是個別情況了，市委市政府的領導，徐少杰全部見面，在這個過程中，徐少杰暫時沒有談到工作的事情，面對著這樣一個大攤子，徐少杰也沒有馬上發(fā)表什么施政演說，不了解德陽市具體情況的時候，倉促出馬，結果一定不好，市委書記只有一個人，就是位置的含金量再高，也不可能動搖整個的官僚集團，只能是在了解情況之后，有的放失的進行改變。

    徐少杰不會做堂吉訶德，絕對不會單槍匹馬去沖鋒，那不是成熟的做法，如今很多的小說里面，對領導的描寫，都是一言九鼎，到了一個地方，擔任主要領導之后，打黑反腐，忙的不亦樂乎，用不了多長的時間，就將一個地方治理的井井有條，甚至是路不拾遺，人民群眾過著美好的生活，商賈爭相來投資，干部職工齊心協(xié)力，境內(nèi)一片大治，可惜這是小說，在現(xiàn)實社會中是不存在的，如果按照這樣的方式去治理一個地方，估計還沒有開始工作，自己就得卷著鋪蓋滾蛋了。

    徐少杰計劃用半個月以上的時間，到縣市去看看，下轄的10個縣市，半個月時間，也差不多了，不可能掌握特別細致的情況，但大概情況，還是可以清楚的，德陽市有關的基本材料，徐少杰已經(jīng)看了好多遍，越看越覺得不是滋味，在諸多的總結材料里面，市委市政府的領導都是英明的，干部職工都是清正廉潔、努力工作的，大家克服惡劣的條件，帶領人民群眾努力拼搏，取得了一個又一個的成績?？赐赀@些材料，徐少杰的心里不舒服，明明在全省排末位，卻還要在材料上自我吹噓，這是一種什么樣的心理。

    既然到縣市去看看，徐少杰就要帶著人下去，初次接觸下面的干部，按照道理，徐少杰應該帶著童飛超下去，但徐少杰本能有些反感，市委秘書長和市委書記之間的關系，是非常密切的，從童飛超的簡歷看，是在盧云凱的手里起來的。就任之前，徐少杰曾經(jīng)擔心，盧云凱和盧云峰之間是不是有著什么親戚關系，這個世界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不過陳目標給出了肯定的回到，盧云凱是土生土長的德陽市人，盧云峰省長是北京的領導，兩人八杠子打不著，不過是名字有些碰巧的相同了兩個字。既然童飛超是盧云凱的人，徐少杰就不會重用，這既是官場上的規(guī)矩，也是為了能夠**開展工作，官場上有些規(guī)則，是多年積累下來的，有著實踐檢驗的。

    徐少杰想到了秘書，在德陽市工作，秘書的配備是非常重要的，司機不需要考慮了，孫健已經(jīng)從淮揚市調(diào)過來，從童飛超手里拿過了一號車的鑰匙，還有一臺沙漠王子的越野車，這都是徐少杰的專車，孫健的調(diào)動，辦手續(xù)不復雜。徐少杰考慮過了，如果秘書配備得當，能夠成為很大的幫助，市縣一級的主要領導，所配備的秘書，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工作中的助力，所以，在秘書的配備方面，徐少杰打算自己考慮，到德陽市工作，萬事開頭難，現(xiàn)在不能心急，著急也沒有用，平心靜氣處理眼前的一切事情，才是最佳選擇。

    晚上，徐少杰坐車，剛剛回到德陽賓館貴賓樓的時候，聶建國等在門口，看見徐少杰的車過來了，趕忙低下頭，仿佛是在打著招呼，開車的孫健不準備停留，徐少杰開口說話了。

    “孫健，停一下，看看聶主任有什么事情?！?/br>
    轎車在聶建國的旁邊停下了，徐少杰按下了玻璃窗戶，按說聶建國要見到自己，完全可以到二號樓去，不需要在這里等候的，所以，徐少杰想知道是什么情況。

    “徐書記，您回來了，有幾個客人要拜訪您，我將他們安排在我的辦公室等著，主要是想著您的工作很忙，免得打擾您了?！?/br>
    “哦，是什么客人?。俊?/br>
    “徐書記，是恩明縣來的客人。”

    徐少杰很快明白了，恩明縣來的客人，只有兩類，一類是縣委縣政府領導，他們是不會到聶建國辦公室等候的，聶建國也沒有那樣出格，幫著下面的領導來找到市委書記，二類就是徐少杰在恩明縣的親戚了，也只有親戚來找了，聶建國才會做出來這樣的姿態(tài)，徐少杰知道，他還沒有到德陽市上任的時候，不少的干部，已經(jīng)將他的家庭情況弄得清清楚楚。

    “我知道了，謝謝你啊，請恩明縣來得客人到二號樓吧，你幫著招待一下，我上樓洗漱一下，很快就下來的?！?/br>
    徐少杰進入臥室的時候，實在是有些氣結，按說到現(xiàn)在的位置，應該看開一切了，但徐少杰還是忍不住有些憤慨，自己出任省政府參事室主任的時候，春節(jié)期間，回到了恩明縣，親戚之間，都顯得有些淡然了，全然不是擔任淮揚市市委副書記時候的模樣，其中的意思，徐少杰當然是明白的，那個時候，徐少杰感覺到有些可悲，不知道親戚之間為什么會有這般勢利，母親韓慶娥的態(tài)度，更是不用說，早早就到北京去了，有好些年沒有回到恩明縣去了，自那之后，韓慶娥很少和徐少杰說到家鄉(xiāng)親戚的事情，去年和徐義杰一起回去之后，徐少杰告訴了韓慶娥所有的情況。

    徐少杰對家鄉(xiāng)的親人，還是比較關照的，這都是母親韓慶娥的關系，韓慶娥在家里是最小的，上面有三個哥哥，因為丈夫是外地人，所以，很看著親情，韓慶娥的性格很直爽，有什么話憋不住，喜歡說出來，遇到誰家有事情爭吵的時候，韓慶娥都是出面說直話，時間長了，自然得罪了一些人，后來，徐義杰出事情之后，得不到親戚的任何關照，韓慶娥漸漸將親情看淡了，也反思了這么多年來的所作所為。丈夫走了，徐少杰到省城上大學，那段時間，韓慶娥印象深刻，平時在大街上遇見這些親戚了，都是點點頭，話都很少說，好像怕韓慶娥找麻煩。當時，三個哥哥的條件，比韓慶娥家里確實好一些。徐少杰大學畢業(yè)后，出頭了，親戚之間，開始走動了，都是主動找到韓慶娥，韓慶娥把握了其中的度，錢財方面適當予以關照，反正家里有錢，但其他的事情免談。隨著年紀越來越大，韓慶娥的親情也越來越重，想到那么多的侄男侄女，竟然沒有一個很出色的，也曾經(jīng)想到，要徐少杰幫助一下，可惜，動了這個念頭，徐少杰就調(diào)整到參事室工作了。

    這一次，韓慶娥受到了一定的刺激，她到北京去，就是想著避開家鄉(xiāng)的親人，眼不見為凈，韓慶娥也不會想到，徐少杰居然出任了德陽市委書記。

    徐少杰洗臉之后，發(fā)現(xiàn)手機已經(jīng)響了好一會了，他拿起手機，看見是北京打來的電話，是徐蘭家里的號碼，知道是母親打來的。

    “少杰，你還好吧，我聽小柔說，你已經(jīng)到德陽市去上任了?！?/br>
    “媽，我還好，剛剛回到賓館?！?/br>
    “唉，你要注意身體啊，都這么晚了，才回到賓館，這次你到德陽市工作，我真的沒有想到啊，我不說那么多了，一會蘭蘭要和你說話的?！?/br>
    “媽，有件事情，恩明縣的親戚來了，剛剛到賓館，我還不知道是誰來了，一會要下樓和他們見面的?！?/br>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

    “少杰，我知道，這件事情遲早是要來的，你是德陽市的書記，他們是一定要找到你的，該怎么處理，你自己決定，昨天我就接到你三個舅舅打來的電話了，言語中間，要我多關照一下，我什么都沒有說，唉，都是親人，少杰，你的態(tài)度還是要好一些?！?/br>
    很快，徐蘭的聲音傳過來了。

    “哥，你現(xiàn)在是市委書記了，慶亮說了，這個十一長假的時候，準備到德陽市來找你聚一聚的，他手里有一些項目，想著和你商議一下，看看是不是能夠向德陽市傾斜，爸爸也說了，在部里幫著爭取一下，多給德陽市一些項目的?！?/br>
    “呵呵，蘭蘭，冰月還好吧，我都好長時間沒有看到了，等到工作輕松一些了，專門到北京來看看，田慶亮到德陽市來，我歡迎啊，來之前，給我打個電話。”

    “哥，我是沒有指望你能夠很快到北京來了，現(xiàn)在，你是市委書記了，不知道有多忙，對了，家鄉(xiāng)的親戚來找你，你不要太客氣了，我覺得他們做的太過分了，好的時候就找，不好的時候就回避，真不知道是從哪里學到這些作法的，真是令人心寒。”

    徐少杰聽見電話里面，隱隱有韓慶娥訓斥徐蘭的聲音，很快，韓慶娥的聲音傳過來了。

    “少杰，不要聽蘭蘭的，蘭蘭不懂事，現(xiàn)在，你是市委書記了，還是要有肚量，再說了，你到了德陽市，如果對親人做的太過了，外面的傳聞也不會很好的?！?/br>
    “媽，我知道了，您注意身體?！?/br>
    徐少杰正準備掛斷電話的時候，田慶亮的聲音傳過來了。

    “哥，我是慶亮，祝賀你啊，出任市委書記了?！?/br>
    “慶亮，你好啊，我聽說，你現(xiàn)在是科長了，也祝賀你啊，對了，什么時候到德陽市來，打個電話說一下，我準備準備?！?/br>
    “哥，就不要說我了，我要向你學習，不過，我永遠不要想著跟上你的步伐了，單位上最近有一批項目，雖然不是很大，可是總是還有一些錢的，我想能不能向淮揚市傾斜一下，如果爭取到了，也有接近3000萬元的資金的?！?/br>
    “呵呵，謝謝你啊，需要做什么工作，你盡管安排，我來做，3000萬元的資金，對于德陽市來說，就是很大的一筆資金了，我可是做好計劃了?！?/br>
    “哥，你放心，我一定是盡全力的。”

    嘮嘮叨叨說了20多分鐘，徐少杰還沒有感覺到，韓慶娥提醒徐少杰的時候，徐少杰才發(fā)現(xiàn)，上樓已經(jīng)半個小時的時間了，下面的人一定等了好一會了，這個時候，聶建國是不會上來打擾的，回來之后，總是要簡單洗一洗的。

    徐少杰掛斷了電話，再次到衛(wèi)生間去洗臉，如何對待家鄉(xiāng)的親人，徐少杰還是考慮過的，到德陽市來，就無法避免這方面的牽扯，徐少杰記得，半年前，在省城的時候，曾經(jīng)在報紙上看到了一篇報道，說是某地的市委書記，上任的時候，堅決不為親人謀取私利，老婆一直在農(nóng)村工作，女兒大學畢業(yè)以后，待業(yè)在家，也沒有利用職權找工作，相反，這位市委書記，一直關心百姓的疾苦。看完這篇報道，徐少杰很是不屑，世界上居然有這樣的人，不關心自己的家人，去關心別人，這要什么樣的情懷，之后，徐少杰和陳目標聊天的時候，說到了這件事情，陳目標哈哈大笑，說這個市委書記，已經(jīng)查處了，是個貪官，就是在報道出來不久之后查處的，可能是因為報道太假了，大家懷疑了，所以才注意到這個市委書記的吧。

    徐少杰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生活在這個世界上，起碼的人情還是要有的，連自己的家人都不在乎了，剩下的，就是在乎官位了，那么，做出來的一切不合常理的事情，也就能夠做出解釋了，做人做到這個份上，還有什么意思。

    整理妥當之后，徐少杰朝著樓下走去，這個時候，徐少杰還不知道，究竟是那些親戚來到了德陽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