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故人來

    已經(jīng)很晚了，徐少杰想著休息了，今天是臘月二十八了，今年沒有臘月三十，臘月二十九就是團年的日子，明天上午和工地上的工人團年之后，就要回家了，這一次，徐少杰逼著楊晨回家，不過楊晨不干，徐少杰也沒有辦法，看來楊晨只能是跟著自己到省城去團年了，楊晨年紀不小了，徐少杰現(xiàn)在正在考慮如何解決楊晨的終身大事，當然，這些事情，徐少杰只能是想想，無法具體實施的。

    煙廠的負責人走后，徐少杰準備休息了，時間快到12點了，不停的接待客人，不停的聽著有關的情況匯報，其實是非常累的。

    徐少杰站起身來，在客廳里踱步，想想還要洗澡，徐少杰就有些頭疼了，天氣冷，徐少杰真想能夠偷懶一下的，淮安市的條件，不能和省城比較的，不過這是唐婉柔嚴格要求的，冬天的時候，至少兩天洗澡一次，道理說了一大堆，徐少杰只能是照章執(zhí)行，現(xiàn)在居然養(yǎng)成了習慣，不洗澡睡不著覺了。

    敲門聲響起來的時候，徐少杰正在臥室里面找衣服，就是換內(nèi)衣，反正換下來的襯衣，不是顧雪潔就是余曉紅拿去洗了，領子和袖口洗的特別干凈，可短褲徐少杰還是自己洗的。徐少杰有些奇怪，沒有接到電話，誰這么突兀，敲門來了，也不看看時間，都什么時候了。敲門聲很輕，敲門的人顯然非常小心。

    徐少杰嘆了一口氣，走到了門前，他從貓眼里看出去，臉上出現(xiàn)了奇怪的神情。

    徐少杰很快打開了門，站在門口的孫健波臉上的神色不定，似乎有些猶豫的意思，徐少杰笑了笑，要孫健波進來。

    “徐***，我來給您拜年了。”

    “孫主任，不要客氣了，進來說吧。”

    孫健波坐下的時候，顯得很是拘謹，徐少杰知道，孫健波現(xiàn)在在政法委工作，擔任辦公室主任，級別還是副科級，當初孫健波調(diào)到政法委工作，還是徐少杰的主意，一晃幾年過去了，孫健波沒有調(diào)整過，一直在政法委工作。不過，這也是正常情況，如今的干部調(diào)整，沒有三到五年的時間，不會隨意調(diào)整的，加上政法委本來就是清閑的部門，沒有多少的實權，這里沒有什么油水，政法委的副***，大家也許理睬一下。

    孫健波沒有變什么樣子，依舊有些胖，只不過臉上多了一些奏摺，頭發(fā)也看得出來白了一些，和徐少杰握手的時候，孫健波顯得非常恭敬，微微彎著腰，伸出雙手，卻沒有用力，一切的表現(xiàn)，都顯得很是小心。

    “徐***，一晃四年多時間過去了，一直想著您在玉都鄉(xiāng)工作時候的情形，現(xiàn)在，玉都鄉(xiāng)的干部都還記著您啊?！?/br>
    “呵呵，過去好些年了，你在政法委，工作還不錯吧?！?/br>
    “還不錯，就是想著，趁著拜年的時候，給徐***匯報一下思想的?！?/br>
    徐少杰本能的有些不舒服，想起以前孫健波在玉都鄉(xiāng)工作的時候，就喜歡說小話，這么多年過去了，脾氣還是沒有怎么改變，不過，譚健兼任著政法委***，如果孫健波能夠說到一些情況，也是不錯的。徐少杰到淮安市上任以后，主要的精力，都是在抓大事，對這些人際關系和所謂的人際圈子，還真的很少關心。

    看見徐少杰不動聲色，孫健波小心翼翼開口說話了。

    “政法委的工作，還是有些忙碌的，主要是因為譚***兼任著政法委的***，譚***的資格很老，政法系統(tǒng)的干部，幾乎都和譚***有著一定的關系，您當年在淮安市工作的時候，譚***就是政法委***，后來勝任市委副***，依舊兼任著政法委***，也是主管政法的。政法委每月都要召開一個政法委員會，***局、法院、***和司法局的領導，都是政法委委員，每月都要匯報工作的?！?/br>
    孫健波看了看徐少杰，孫健波匯報的時候，總是垂著眼瞼，偶爾會抬起眼皮看看，徐少杰一直看著孫健波，從目前的情況看，孫健波說的還是一些很平常的東西。

    “平時我們都要準備會議，工作還是很忙的，每個單位領導的匯報，我們都需要詳細整理，這些年下來，也習慣了?！?/br>
    “呵呵，譚***工作抓得緊，你們就有事情做了，這不錯啊?！?/br>
    “我不這么看?！?/br>
    徐少杰感覺很突然，按說孫健波是非常小心的，為什么會說出來這樣的話。

    “徐***，我認為，工作抓得緊是好事情，不過，也要時時刻刻和市委保持聯(lián)系，畢竟還是在市委的領導下，譚***雖然是市委副***，還是不能夠完全代表市委的?！?/br>
    徐少杰感覺到有些奇怪了，難道說孫健波吃錯藥了，說出來這些話，難道不知道，他的這些話，足以引發(fā)大的矛盾和問題嗎。

    “徐***，我是實話實說，如果不是在您的面前，我不會說這樣的話?！?/br>
    聽著這熟悉的語氣，徐少杰臉上帶著微笑，孫健波還是老脾氣啊，不過，徐少杰不會表露出任何的異樣，身份不同了，孫健波說什么，自己就聽著，有用的地方注意一下，沒有用的地方，就隨風飄散了。

    “政法機關一直有些**，在市里反映好，可在省里的反映不是很好，特別是對治安形勢的分析和匯總，與上面存在不小的差距，怎么說呢，統(tǒng)計口徑不一樣，淮揚市***局在管，淮安市***局也在管，落實責任的時候，全部是淮安市政法委和***局的?！?/br>
    徐少杰對淮安市政法機關的情況，關心不多，譚振匯報也不多，大都是在市委常委會上面提及，唐文俊曾經(jīng)說到過，淮安市的社會治安情況不是很好，可徐少杰沒有什么感覺，身份不同了，他是市委***，平日里出門都是小車來小車去，很少有機會在大街上看看，更沒有什么機會和普通的市民聊天，加上一直在考慮淮安市的大事，所以，真正說到社會治安情況的時候，徐少杰還說不上來。

    “徐***，我舉個例子說吧，淮安市的娛樂場所，按照規(guī)矩，應該是治安大隊管理的，可淮揚市***局治安支隊也在直接管理，而且政法委是贊同這樣的舉措的，認為加強管理有好處，可這樣一來，容易造成職責不分明的情況?！?/br>
    徐少杰點點頭，對孫健波的話語表示贊同，這中間的問題是顯而易見的，徐少杰不是外星人，明白里面的蹊蹺，娛樂場所，大都是有油水撈的地方，誰都會眼紅，在其他的縣市不存在這樣的爭議，可在淮安市就不好說了，淮揚市***局的治安支隊如果插上一手，還真的不好怎么說，再說了，從城市規(guī)模來看，淮安市如今是最大的。不過這樣的情況，徐少杰也愛莫能助，淮揚市***局不歸他指揮。

    “徐***，我對市里的政法機關的作風有些看法，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孫健波突然變得吞吞吐吐了，徐少杰有些奇怪，但很快醒悟過來，看來，孫健波前面說了一些事情，不過是作為鋪墊，真正要說的話，還沒有說出來。

    “老孫，想到什么就說吧。”

    徐少杰回答模棱兩可，不肯定也不否定，他清楚孫健波的脾氣，但是，他也想著了解一些政法機關的情況，孫健波今天來，一定是考慮了很久的，會有不少的內(nèi)幕消息說出來，這些消息，多半涉及到一些深層次的問題。徐少杰不支持孫健波這樣的行為，可是，在如今的官場上，很多的消息，就是通過這樣的途徑獲得的，正大光明去了解情況，得到的是公式化的匯報和形勢一片大好的景象，有些人滿足于這樣的情況，不愿意問題暴露出來，更不愿意發(fā)現(xiàn)問題，徐少杰不是這樣的性格。

    “徐***，有幾點我認為政法系統(tǒng)做的不好，第一個方面，關于匯報的問題，政法系統(tǒng)好比是一個**的單位，僅僅的分管領導掌握所有的情況，系統(tǒng)內(nèi)單位的主要領導，很少說給其他領導匯報的，因為每次開會，都要強調(diào)領導的問題，我在政法委工作4年多時間了，很少看見政法系統(tǒng)的領導給其他領導匯報工作，這方面我是有些不理解的?！?/br>
    徐少杰突然注意到了這個問題，自己到淮安市上任也有半年時間了，可從來沒有見到***局、法院、***甚至是司法局的領導來匯報過工作，因為徐少杰有一個習慣，下面有分管的領導了，從來不愛過問具體的事情，注重放權，所以也就不會關注這些事情，現(xiàn)在看來，孫健波說的還是有些道理的。

    “再一個方面，淮安市對打牌和賭博的事情，管理不是很嚴格，起因是因為有不少的企業(yè)職工無事可做，每天都是打牌混日子，這里靠近鄰省，鄰省有麻將館，所以，一些職工跟著學，在家里開設了麻將館，生意還不錯，麻將館成為了一種謀生的手段，***局對于麻將館的管理，存在分歧，大部分人都認為，職工無事可做，打打麻將，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但有些麻將館通宵達旦，影響很不好，110報警中心接到了不少群眾的舉報，對于是不是應該查處的事情，也存在爭議?！?/br>
    “第三個方面，是針對一部分待業(yè)青年的態(tài)度，說實話，淮安市的社會治安形勢不好，就是這些小青年起到了不好的作用，他們大錯不犯、小錯不斷，小偷小摸是經(jīng)常的，可***局在查處方面，沒有顯現(xiàn)出嚴懲的意思?！?/br>
    “最后一個方面，是有關網(wǎng)吧的問題，自從94年市里開設第一家網(wǎng)吧以來，造成的影響就很不好，主要是家長有著很大的意見，進入網(wǎng)吧的，都是一些學生，甚至有不少的家長，到網(wǎng)吧里面去找孩子、和網(wǎng)吧老板大吵大鬧的，這樣的事情很多，但網(wǎng)吧的開設，是有正規(guī)的手續(xù)，可責任依舊在***機關和政法系統(tǒng)?！?/br>
    “我在政法委工作了這些年，看著這些問題，心里有些不舒服，群眾對政法委有著不小的意見，有些群眾到政法委反映問題了，遲遲得不到解決，所以，什么難聽的話都出來了，聽見這些話，我們都想著能夠花力氣整頓一下的?！?/br>
    孫健波一口氣說完了這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呵呵，老孫，看樣子你還是很注意政法系統(tǒng)發(fā)生的一些事情啊，這些方面，都是工作中存在的不足，有待于今后改進的?！?/br>
    孫健波很聰明，看見徐少杰這么說了，立刻起身告辭，徐少杰沒有挽留。

    孫健波離開之后，徐少杰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是12點半鐘了，徐少杰懶的收拾了，索性關了客廳里面的燈，進入衛(wèi)生間洗澡了。

    躺在床上，徐少杰并沒有立刻入睡，孫健波的話語，他還是在思考，按說今天孫健波來拜年，遠不是想著說這些話的，一定會涉及到政法系統(tǒng)的干部，可孫健波沒有說，大概是考慮到了時間，同時，說出來的幾件事情，自己沒有引發(fā)多大的興趣。孫健波是很會察言觀色的，以前在鄉(xiāng)鎮(zhèn)就不錯，現(xiàn)在到政法委這幾年，可能磨礪的更加不錯了。

    淮安市的班子成員，徐少杰最為擔心的就是譚健，其次是余懷祥、李鶴慶，這三人的位置都非常重要，集中了黨委的主要權力，市委之所以有權威，就是在組織、紀檢和政法上面，通過關好干部體現(xiàn)權威，偏偏這幾個領導，徐少杰沒有把握。

    李鶴慶的態(tài)度有些奇怪，他在淮揚市駐北京辦事處去工作了一段時間，后來調(diào)到了淮安市，出任市委常委、組織部長，按說是見過了一定的世面，結交了一些領導，從安排的位置來看，還是很不錯的，徐少杰了解到了，李鶴慶和馬愛華的關系不錯，和其余的班子成員，關系一般，自己出任市委***以后，李鶴慶沒有表現(xiàn)出特別的熱情，就是隨大勢。錢大志很少說到李鶴慶，說起來，徐少杰最早認識的人，李鶴慶算是其中之一。

    徐少杰有些煩躁，班子不可能完全團結，但不能有重大的分歧，否則，后面的工作不好開展，淮安市目前的發(fā)展勢頭，要求班子成員保持大致的團結，班子成員起碼不能夠在其中起到反面的作用，但從淮安市發(fā)生的這些事情看，這一條似乎難以做到，下一步，究竟該采取什么樣的辦法，減少阻力，已經(jīng)成為徐少杰必須思考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