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北京之行（2）

    看見徐竹心有些落寞的表情，徐少杰知趣的閉嘴了，這次和徐竹心近距離接觸，徐少杰才發(fā)現(xiàn)，徐竹心實際上很年輕，至少表現(xiàn)出來的氣質(zhì)很年輕，感覺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以前總是感覺徐竹心身上有著一種不同于一般的氣質(zhì)，現(xiàn)在才知道，那是高貴或者說是華貴的氣質(zhì)，這種氣質(zhì)，隨著年齡的增長，愈發(fā)顯得突出。徐少杰更不會知道，徐竹心的氣質(zhì)，就是從這個院子里得到的。

    過了一會，中年人帶著丁原過來了，丁原對著徐竹心笑笑，看了看徐少杰，沒有說話，徑直在徐少杰的身邊坐下，徐少杰來不及體味丁原的情緒和接受丁原的教誨，中年人就開口說話了。

    “徐主任，徐老請你過去?！?/br>
    徐竹心和丁原的眼里，都是鼓勵的目光。徐少杰站起來，跟著中年人走出屋子，外面依舊是陽光燦爛，徐少杰沒有左顧右盼，跟在中年人的身后，默默走著，很快，兩人在一間屋子前面停下了，中年人吩咐徐少杰在外面稍等一會。

    進屋之后，徐少杰依舊感覺到?jīng)鏊?，有了前面的體驗，或者是自我適應(yīng)，徐少杰稍微心安一些，但緊張還是避免不了的。徐少杰慢慢抬起頭，看到了一位老人，坐在藤椅上，老人的頭發(fā)都白了，臉色紅潤，穿著一套白色的絲綢衣褲，老人的臉上帶著微笑看著他，可徐少杰卻感覺到了壓力，老人身上有著非同一般的氣質(zhì)，那是一種不怒自威的氣質(zhì)，可以說是帶著戰(zhàn)場硝煙的味道，可以說是指點江山的激昂，可以說是睥睨天下的傲氣，老人被包圍在這種肅穆的氣氛中，很快，徐少杰的頭上冒出了汗滴。

    “小徐，坐吧?！?/br>
    “謝謝徐老。”

    老人的對面不遠處，擺放著一把藤椅，徐少杰小心翼翼坐下，他沒有造次，按照規(guī)矩，他本應(yīng)該上前去和老人握手，可是老人沒有這樣的意思表示，徐少杰甚至可以說出來自己不應(yīng)該坐下的話語，但徐少杰沒有說。

    “小徐，你很年輕啊?！?/br>
    “徐老，我25歲，參加工作三年了，在西林大學(xué)讀書的時候，徐竹心老師是我的班主任，對我很照顧，我參加工作一直在淮揚市，在淮安市玉都區(qū)工作一年多時間，后來調(diào)到了淮揚市委辦公室工作，成為丁原書記的秘書?！?/br>
    “你的情況，我大概知道一些，竹心幾年前就說到你了，說說，對竹心長大的地方是什么感受?！?/br>
    徐老說話很干脆，徐少杰一怔，他萬萬想不到徐老會問到這個問題，想了無數(shù)的問題，大的關(guān)系到國家大事，小的涉及到淮揚市甚至是玉都區(qū)的事情，都是可以侃侃而談的，臨到頭來，竟然是這個問題，徐少杰馬上想起了徐竹心和他的交談。

    “徐老，我感覺這里很嚴(yán)肅，和我小時候生活的環(huán)境不一樣，我們小時候生活的地方，很隨意，我從來沒有體會過這樣的環(huán)境，所以，不好評論。”

    “嗯，你很謹(jǐn)慎，就應(yīng)該很細心，說說你剛才休息的屋里的情況。”

    徐少杰感覺到身上出了冷汗，這都是一些什么問題啊。

    “徐老，我記得屋里有6把白色的藤椅，一排5座的布沙發(fā)，一張辦公桌，上面有7張報紙，一盞臺燈，地上全是紅色的火磚，墻角有掃帚和撮箕，墻上很白?！?/br>
    徐老的話不多，基本是詢問口氣，徐少杰老老實實回答，因為問題太過于怪異，徐少杰的頭上已經(jīng)出汗了，不知道接下來會回答什么樣的問題。

    “小徐，你很緊張啊，心靜自然涼?！?/br>
    “徐老，我看見您了，很激動，您是老前輩了，為共和國打下了江山，我是第一次看見大人物，所以緊張，我有不妥當(dāng)?shù)呐e措，請您原諒?！?/br>
    “你和一般的年輕人不一樣，看來竹心和丁原說的都不錯?！?/br>
    徐少杰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了，只好閉著嘴不說話。

    “工作三年了，有什么感受？”

    徐少杰簡直要暈倒了，這些問題，一個比一個難回答，徐老的思想天馬行空，你不知道他需要了解一些什么，無法順著徐老的心思來，徐少杰瞬間想到，按照常理來給徐老匯報工作，肯定是不行的。

    “徐老，我工作的時間短，感受不是很全面，主要有三點，第一點，拿工資要做事，做實事，做好事，特別是領(lǐng)導(dǎo)干部要為群眾做實事，第二點，大領(lǐng)導(dǎo)做大事，小領(lǐng)導(dǎo)做小事，做好本職工作，一步一步來，在其位謀其職，不要好高騖遠，第三點，依靠自己，相信自己，自強自立，有外界的幫助是幸運，沒有外界的幫助，也要盡最大的力氣奮斗，時運不濟也不要怨天尤人，要有一顆平常心?！?/br>
    “嗯，你的感悟不錯了?，F(xiàn)在社會上有很多不正常的現(xiàn)象，你都是知道的，說說你的看法?！?/br>
    徐少杰已經(jīng)想不到埋怨了，先前還想著在徐老面前好好露一手，加深印象，現(xiàn)在看來，能夠勉強回答好問題，全身而退，就阿彌陀佛了。

    “徐老，在體制轉(zhuǎn)換過程中，出現(xiàn)了許多令人不滿甚至丑惡的現(xiàn)象，例如社會不公、假貨不絕、道德滑坡、**滋長等現(xiàn)象，我個人認(rèn)為，這是社會進步必須要付出的代價。同時，有兩個方面的問題要高度重視，一是花大力氣調(diào)解社會矛盾，社會矛盾激增會使群眾困惑，不滿的情緒凸顯，隨著經(jīng)濟的發(fā)展、改革的深入、生活水平的提高，社會開始劇烈的變遷，導(dǎo)致生活節(jié)奏的加快、人際關(guān)系的復(fù)雜化、利益群體矛盾的突出、社會價值評判體系與道德規(guī)范出現(xiàn)混亂與空白等等。群眾對一些事情不能理解、不能適應(yīng)，相應(yīng)出現(xiàn)不安定感、焦慮感、恐懼感、依賴感，政府需要加大工作力度，給人民安全感，穩(wěn)定社會秩序，讓群眾的心情逐漸平靜下來，生活逐漸富裕起來。二是加強信仰教育，信仰危機使人心靈空虛，人總要有信仰與理想，有精神和感情的需要，一些人思想混亂，出現(xiàn)信仰危機、精神空白，目前，這種思想有蔓延的趨勢，我們必須樹立正確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堅定人民群眾的信仰?？偟膩碚f，我認(rèn)為要實事求是，有不好的現(xiàn)象，大膽承認(rèn)，有病治病，不諱病忌醫(yī)?！?/br>
    徐少杰感覺自己有些啰嗦了，因為徐老喜歡干脆。

    中年人帶著徐少杰離開房間的時候，徐老只是揮手致意，徐少杰自始至終都沒有和徐老握手，徐老眼神波瀾不驚，徐少杰不知道自己表現(xiàn)如何，和徐老比起來，徐少杰感覺自己的氣質(zhì)就如同還在牙牙學(xué)語的嬰兒。

    已經(jīng)到吃飯的時間了，徐少杰不想在這里吃飯，在這里，一舉一動都要顯得規(guī)規(guī)矩矩，不知道吃飯的時候，還會有什么要求呢，他只想快點離開這里，出去透氣，什么博得好感，什么為了前途之類的想法，此刻都有些模糊了。

    徐少杰預(yù)料不錯，徐竹心帶著他們離開了四合院，回到大街上，看見了來來往往的人，徐少杰感覺到終于從仙境回到了人間。

    到了餐館，趁著徐竹心上洗手間的時間，丁原開口說話了。

    “少杰，一定很緊張吧?！?/br>
    “丁書記，我不僅僅是緊張，到現(xiàn)在還是恍恍惚惚的，我生怕在四合院里面吃飯?！?/br>
    “呵呵，你想到哪里去了，在徐老家里吃飯，我們還沒有資格，徐老能夠見我們，就很了不起了，今后，你要適應(yīng)這樣的環(huán)境和氣氛，為官需要適應(yīng)各種各樣的環(huán)境，特別是高層環(huán)境，當(dāng)然，隨著自身地位的改變，情況會好很多的。”

    “丁書記，我感覺徐老干脆利落，到底是開國元勛啊?！?/br>
    “你的了解不全面，慢慢來，以后還有機會的?！?/br>
    徐少杰的心動了一下，丁原這句話意味深長，到徐老家里來，肯定是有目的的，在官場上的人，誰不想著提拔，如果能夠得到徐老的賞識甚至是支持，還會有什么問題，可徐少杰沒有信心，今天和徐老的見面，自己好像沒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徐竹心過來了之后，丁原和徐少杰停止了交談，吃飯的時候，徐竹心沒有說話，也沒有發(fā)出聲響，顯得非常文靜，徐少杰努力跟著學(xué)習(xí)，儒家的創(chuàng)始人孔子早就說過食不言寢不語的話語，只不過隨著社會的發(fā)展，這些思想慢慢在淡化。

    吃飯結(jié)束之后，徐竹心隨口說出了幾句話。

    “少杰，我小時候吃飯，父母都要求很嚴(yán)格，不準(zhǔn)說話，到國外之后，看見大家吃飯的時候，都不說話，也不發(fā)出聲響，所以習(xí)慣了，你不必要這樣，畢竟，現(xiàn)在的習(xí)慣在慢慢改變了，你能夠這樣適應(yīng)我，真是謝謝你了?！?/br>
    徐竹心回家了，丁原帶著徐少杰，找到賓館住下來了。

    “少杰，難得清閑，明天我們在北京好好轉(zhuǎn)轉(zhuǎn)，到北京很多次了，從來沒有這樣清閑過，說說，你想到哪些地方去看看?！?/br>
    “丁書記，我聽您的安排?！?/br>
    “好了，現(xiàn)在你不是我的秘書，我也不是市委書記，我們就是兩個游客，在北京來，好好玩玩，雖然時間不夠，可有一天的時間，已經(jīng)很不錯了。”

    “丁書記，我想到故宮和長城去看看。”

    “呵呵，我們的想法差不多，雖然這些地方都去過，但是，每次去都有新的感受?！?/br>
    一天的時間，的確很短，但徐少杰體會到了丁原書記的另一邊，就是童真和率性，丁原書記完全沒有了在淮揚市的那種嚴(yán)肅，和徐少杰說話的時候，也是很隨意的，兩人好比是老朋友，不過，徐少杰一直告誡自己，丁原是市委書記，上級對下級可以表現(xiàn)出真實的一面，那是領(lǐng)導(dǎo)信任你，但下級不能得意忘形，要清楚自己的身份。

    徐竹心再沒有出現(xiàn)，丁原解釋說，學(xué)校放假了，徐竹心老師剛剛從國外回來不長時間，需要在家里好好休息，徐少杰想到了，在四合院里面，休息倒是一個很好的地方，徐少杰一直想著問徐竹心的家庭情況，最終還是忍住了。

    飛機上，丁原一直沒有說話，閉著眼睛沉思，直到飛機降落。

    馬亞平早就在飛機場等候，上車之后，丁原書記顯然是思考成熟了。

    “少杰，今后有什么打算，繼續(xù)留在淮揚市嗎？”

    “丁書記，如果能夠留在淮揚市，我當(dāng)然愿意，如果條件不成熟，我只能離開淮揚市。”

    “嗯，等等看吧，事情也許有轉(zhuǎn)機的，這段時間，你多熟悉下面的情況，特別是縣市的情況，不要小看，縣市的情況是復(fù)雜的，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沒有基層的體驗，就不能鍛煉自己，我希望你盡快成熟起來?！?/br>
    徐少杰明白丁原的意思，丁原早就說過這樣的話，不過徐少杰感覺到自己有些年輕，如果到縣市去，目前時機還不成熟，加上淮揚市的具體情況，徐少杰還不知道今后怎么樣呢。

    馬亞平開著車，直接往淮揚市而去，出來4天時間，說起來有些長了，丁原必須回去了，當(dāng)轎車進入了淮揚市的地界，徐少杰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

    淮揚市的情況沒有任何變化，徐少杰的事情依舊不多，不過，利用這段時間，徐少杰開始熟悉縣市的情況，大量看材料，以前本來就有著一些的了解，現(xiàn)在是深入熟悉情況，很少有單位負(fù)責(zé)人給丁原書記請示匯報工作，徐少杰到顧雪潔家里吃飯的次數(shù)漸漸多了一些，這令徐少杰有些愜意，就是丁原書記，也在市委食堂里面吃了好幾次的飯了。

    或許是勝券在握，黃海濤的表態(tài)漸漸的多了一些，大量的部門負(fù)責(zé)人請示匯報工作，黃海濤總不能沒有任何的態(tài)度，對此，丁原書記沒有什么表示，期間，陸長征、郎世福分別到丁原書記的辦公室去了兩次，廖鴻運依舊是常常到丁原書記的辦公室，陳目標(biāo)在沙隆縣，專心自己的工作，李明的處境愈發(fā)艱難，副縣長成為擺設(shè)，不能表態(tài)，甚至不能隨意請人吃飯，一切跡象都顯示，丁原要離開淮揚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