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小狗:mama擔心我啦!
蘇念的眼皮越來越沉,身上的每一根神經(jīng)都被寒冷與疲憊繃得發(fā)痛。洞外的寒風呼嘯而過,帶著夜晚特有的刺骨涼意,讓她原本模糊的意識稍微清醒了些。 她試圖重新集中精神,握緊了手中的匕首,繼續(xù)注視著洞口。然而,長時間的逃亡和高強度的警惕讓她的身心早已透支。 突然,身后的鐘璟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動作緩慢而溫和。 “歇一會兒吧?!彼穆曇舻统辽硢。瑓s透著一絲不容拒絕的堅決,“我守夜?!?/br> 蘇念一怔,下意識地回頭,正對上鐘璟那雙深沉卻透著一絲柔和的眼眸。 “我能撐住。”她條件反射般地拒絕,語氣中依舊透著執(zhí)拗與防備。 鐘璟的目光卻依舊堅定,帶著某種深埋的倔強與保護欲:“你撐不住了。” 蘇念的手微微一顫,指尖早已冰涼發(fā)僵,神經(jīng)的緊繃在這一刻悄然斷裂。她咬了咬牙,努力支撐著站起,腦中一片昏沉與模糊。 “我只是閉眼休息一下,一會兒就換你。”她聲音低啞,仿佛是對鐘璟,也是對自己說。 鐘璟輕輕點頭,慢慢將她扶到洞xue內(nèi)稍微干燥的角落,盡量避開冰冷的石壁,又將身上的外袍脫下來,輕輕披在她身上。 蘇念沒有再拒絕,身心俱疲的她早已失去了爭執(zhí)的力氣。她在巖壁間靠坐下來,最后一絲清醒的意識仍在提醒她保持警覺。 “只睡一會兒……”她喃喃說了一句,眼皮卻沉重得再也睜不開。 鐘璟靜靜地看著她緩緩閉上眼睛,緊繃的身體終于放松了下來。寒風凜冽,卻似乎也無法吹散此刻的靜謐。 他緩緩起身,手中早已攥緊了匕首,警惕地注視著洞口外的黑夜,目光中多了一絲深沉而隱忍的守護。 一夜無話。 當蘇念再次睜開眼時,天已微亮,柔和的晨光透過密林與巖石的縫隙灑落進來,將洞xue內(nèi)的寒意稍稍驅(qū)散。 她猛地坐起,瞬間警惕地看向洞口,卻發(fā)現(xiàn)鐘璟正倚在洞口的巖壁上,一只手微垂,握著匕首,神色疲憊卻依舊保持清醒。 “醒了?”鐘璟的聲音微啞,勉力扯了扯嘴角,似乎是個輕松的笑意,“你睡得很沉,沒吵醒你?!?/br> 蘇念的呼吸一滯,心中一陣復雜難明的情緒翻涌。她本以為自己能隨時保持警惕,卻未曾料到會如此徹底陷入沉眠。 “你……守了一夜?”她語氣微緊,目光深深鎖在他蒼白疲憊的臉龐上,滿是難掩的愧疚與心疼。 鐘璟只是輕輕點了點頭,目光深邃中透著一絲釋然與篤定。 “你該睡了。”蘇念低聲說著,語氣中透著微不可察的溫柔與歉意。 鐘璟的嘴角微微揚起,帶著些許隱忍的倔強,語調(diào)輕松:“我還撐得住。” 蘇念看著他,目光復雜,仿佛在這一瞬間心中所有防備與冷漠都被悄然擊碎。 鐘璟在蘇念的堅持下,終于妥協(xié),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準備靠墻休息。就在他經(jīng)過蘇念身邊時,蘇念猛然感到一股灼熱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熾熱得令人心驚。 她下意識地伸手,輕輕探上他的額頭,頓時大驚失色。他的額頭guntang如火,顯然已經(jīng)發(fā)起了高燒。 “鐘璟!你竟然發(fā)著燒還守了一夜?”蘇念的聲音透著又驚又怒,語氣中卻帶著難掩的擔憂與焦急。 鐘璟皺了皺眉,想推開她的手,故作鎮(zhèn)定:“我……沒事……” 話未說完,他的身形已經(jīng)劇烈晃動,腳步一軟,險些摔倒。 “別逞強!”蘇念一把扶住他,語氣中透著焦急,“你快躺下,別說話了!” 鐘璟似乎還想堅持,但在她冷厲的目光中終究無力妥協(xié),靠在洞壁緩緩坐下,氣息虛弱,目光隱隱泛紅。 蘇念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快速掃視了一眼外面的林間小道,發(fā)現(xiàn)并未有人經(jīng)過,寂靜的山林中只有風聲與鳥鳴。 她飛快返回洞中,確認鐘璟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便收拾了隨身攜帶的布袋與匕首,毅然起身。 “我去找些草藥和水,很快回來。” 鐘璟強撐著微微抬頭,聲音沙啞而急切:“太危險……” “閉嘴!”蘇念的聲音低沉卻篤定,“別浪費力氣,我不會走遠?!?/br> 說完,她匆匆收緊外衣,轉(zhuǎn)身消失在密林間。 山林中的草木在晨光下散發(fā)著濕潤的清香,露水在葉片上微微閃光。蘇念沿著蜿蜒的石道飛快地穿行,目光銳利如鷹隼,快速尋找著熟悉的草藥。 這段時間,她早已學會了簡單的藥草識別,尤其是用來止血消炎與退燒的山野藥物。 不多時,她采摘了幾株嫩綠的降溫草藥,又在不遠處找到止血清毒的苦草,將這些藥材一一捆好,收進布袋。 蘇念找不到合適的水囊,只能就地取材。她走到山泉旁,細細挑選了一些寬大而堅韌的樹葉,將它們清洗干凈,然后小心地將葉片層層迭加,彎成一個臨時的水兜。清澈冰冷的泉水順著山石涓涓流下,她小心翼翼地舀了一些,生怕一不小心水珠從葉片邊緣滑落。 風吹過山谷,帶著淡淡的草木香與濕潤的泥土氣息。蘇念匆匆拭去額頭上的薄汗,確認葉兜中的水不會漏出后,迅速折了幾根柔韌的藤蔓,將葉兜綁牢,穩(wěn)穩(wěn)提在手中。 不遠處的野樹上,幾串鮮紅的野果垂落在枝頭,帶著露珠與自然的清甜。她伸手摘下一些,心中稍稍松了口氣。 確認四周一片靜謐,沒有追兵的蹤影后,她沒有多余的時間猶豫,轉(zhuǎn)身拔腿就跑,穿過密林間蜿蜒的羊腸小道,步伐飛快,只怕遲一步,鐘璟的情況就會變得更加危險。 回到山洞時,鐘璟面色蒼白如紙,額頭的汗珠大顆滑落,氣息微弱,似乎已陷入半昏迷狀態(tài)。 “撐??!”蘇念快步跪到他身邊,手忙腳亂地掏出草藥與水袋,迅速處理草藥,將降溫草碾碎敷在他額頭上,又用浸濕的手帕輕輕拭去他臉上的汗水與血跡。 “不能死在這里?!彼Ьo牙關,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痛楚與堅決。 鐘璟在昏沉中微微皺眉,似乎察覺到她的動作,下意識地輕輕動了動,卻終究無力抗拒。 蘇念將山泉水輕輕喂入他的唇邊,動作雖然有些急切,卻細致而耐心。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繼續(xù)處理傷口與發(fā)燒癥狀,不容許任何失誤。 蘇念專注地處理著鐘璟的傷口與燒紅的額頭,臉色冷靜,動作干脆利落,仿佛多年的逃亡讓她學會了在最危險的時刻保持鎮(zhèn)定。然而,她自己并未察覺,此刻那張平靜的臉上,早已不自覺地流露出深深的擔憂。 她用山泉水浸濕布巾,一次又一次地為鐘璟擦拭額頭與手腕,降溫的草藥被碾得極為細碎,輕輕敷在他燒紅的雙頰與脖頸上。她的目光沉靜中帶著一絲隱忍的焦慮,仿佛生怕自己稍有遲緩,便會錯過拯救他的最后機會。 “別死在這里。”她輕聲呢喃,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仿佛這句話不僅是對鐘璟說的,更是對自己說的。 鐘璟在昏迷中眉頭緊蹙,薄唇微微顫動,似乎正陷入一場難以掙脫的夢魘。他的氣息斷斷續(xù)續(xù),仿佛隨時會被無盡的黑暗吞噬。 蘇念盯著他蒼白的臉,心中某個角落泛起一陣難以抑制的酸澀。她努力告訴自己,她之所以緊張,是因為他們共處困境,鐘璟的生死與她的安危息息相關。然而,這樣的解釋連她自己都無法相信。 她曾以為,穿越到這個陌生的時空,她始終是個冷眼旁觀的過客,與這里的一切情感無關。那些糾纏與掙扎、愛與恨、命運的捉弄,終究不過是另一段注定會被遺忘的經(jīng)歷。 她緊握著鐘璟的手,感受著他微弱而熾熱的脈搏,眼中的冷意與堅韌,漸漸被深藏已久的柔軟與痛惜所取代。 這個與她命運交織、彼此牽絆的男人,讓她再也無法置身事外。 無論她如何抗拒,如何自欺欺人,命運的長線早已將他們緊緊纏繞在一起,再也無法掙脫。 蘇念輕輕嘆了口氣,將心中的情緒深深埋藏,重新用力擰緊布巾,為鐘璟擦去額頭上新冒出的汗珠。 風聲漸漸平息,遠處山林間鳥雀輕鳴,仿佛預示著一個全新的清晨即將來臨。 而她的內(nèi)心,卻早已陷入命運的深淵,無法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