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王府保命指南:低頭、聽話、別搞事
那日,蘇念在書房打掃,正專注地擦拭桌面,手肘一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花瓶。伴隨著一聲清脆的碎裂聲,花瓶摔得粉碎。她一瞬間愣住了,連忙彎腰去撿,指尖卻被鋒利的碎片割破,疼得她一縮手,忍不住低聲嘀咕了一句。 還沒等她想好該怎么收拾殘局,嬤嬤便聞聲而來??吹降厣弦黄墙澹瑡邒吣樕D時冷了下來,眼神里帶著一絲審視,“念兒,你可知道這花瓶是世子書房的珍品?” 蘇念心中暗叫不好,但還是硬著頭皮低頭道:“嬤嬤,我不是故意的……”話還未說完,嬤嬤便冷冷地打斷她,“不管故意不故意,王府的東西豈是你這般粗心可碰的?既然犯了錯,就該受罰?!?/br> 嬤嬤立即吩咐了兩名粗使婆子將她帶到院中罰跪。蘇念雙膝壓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剛開始還抱著一絲不服,然而跪了不到半個時辰,膝蓋已隱隱作痛,冷汗浸濕了額角。周圍的丫鬟們個個避開視線,誰也不敢出頭幫她一句。 整整一個時辰后,蘇念才被允許起身。她雙膝僵硬發(fā)麻,幾乎站不住,勉強(qiáng)一瘸一拐地回到房中,心中又痛又氣,恨恨地倒在床上。她從未想過這王府中的規(guī)矩竟嚴(yán)苛至此,不過是打碎個花瓶,卻讓她體會到什么叫真正的“無力反抗”。 蘇念的生活漸漸步入正軌,但那日被罰跪的經(jīng)歷依舊讓她對府里的規(guī)矩感到無奈。她的膝蓋一直隱隱作痛,尤其在忙碌一天之后,酸疼得幾乎讓人站不住。 某天晚上,她回到住處,意外發(fā)現(xiàn)床邊放著一小瓶藥膏,蓋子被細(xì)致地封得嚴(yán)嚴(yán)實實,藥膏邊上還有幾塊小布巾,仿佛是貼心備好的擦拭工具。她愣了愣,心中有些疑惑,不知是誰特意送來這些。 “這藥膏誰放這兒的?”她忍不住問了身邊的小荷。 小荷笑嘻嘻地湊近,壓低聲音道:“還能有誰???肯定是季大哥!府里的小丫頭們哪個不喜歡他?總說季大哥是個難得的好人,做事仔細(xì),還從來不擺架子。誰有個病痛受了罰,他都會悄悄安排些藥膏、食物,暗地里照顧著,也從不多問什么?!?/br> 蘇念一怔,才想起前幾日廚房里一些丫頭說起季大哥的事,說他總是悄無聲息地為人解圍,哪怕王府里規(guī)矩多,他也懂得如何在暗中照顧下人們,避免他們挨罰。 小荷還在滔滔不絕地講著,興致高昂:“你上次被罰跪,嬤嬤一離開就有人去遞了話,季大哥估計就是那個時候知道的。他自己也沒家世背景,是在府里長大的家生子,總是偷偷照應(yīng)咱們這些人。” 蘇念靜靜地聽著,心里有些發(fā)暖。季大哥不露聲色,卻總在角落里做這些無聲的幫助,甚至連個正面關(guān)心都不露,只是悄悄地讓人幫她送來藥膏和布巾。 在發(fā)現(xiàn)季大哥暗中相助后,蘇念心里涌上了一絲暖意。雖然她在府中地位低微,每日盡量保持低調(diào)避免犯錯,但至少有人在悄悄為她撐腰。她暗暗下定決心,要盡量謹(jǐn)慎行事,不再惹麻煩,以免辜負(fù)了這份難得的關(guān)心。 然而不久后,她發(fā)現(xiàn)嬤嬤對自己的態(tài)度漸漸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那些之前要費力干的粗活,嬤嬤似乎不再安排她去做,而是讓她在屋里做些輕活,比如繡花、整理布料,甚至偶爾安排她負(fù)責(zé)端茶奉水這些靠近主人的差事。蘇念心里隱隱覺得不安,但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有一次,小翠在她身旁無意中提到:“念兒,嬤嬤最近對你可算是特別照顧了,這些活兒,以前只有那些懂規(guī)矩的才有機(jī)會做?!?/br> 蘇念愣了愣,低聲回道:“我才來不久,嬤嬤怎么會對我另眼相待?”她心里一時百感交集,說不上是好是壞。 小翠瞥了她一眼,語氣中帶著些羨慕:“聽說最近世子要成親了,嬤嬤特意挑選了些長相規(guī)整、規(guī)矩懂事的丫頭安排過去。你大概是被選中了吧,才會慢慢開始學(xué)這些活兒。” 這話一出,蘇念心里猛地一沉。她來王府時,從未想過會被安排成“通房丫頭”這種角色,只想著能茍住,平平安安地混日子,沒想到事情會朝這樣的方向發(fā)展。 她暗暗思忖,這樣下去,如果真要去伺候世子,那么她在府中的身份恐怕會變得更加復(fù)雜。而在這個注重身份等級的地方,她根本無法選擇或抗拒。 幾日后,膝蓋上的傷依舊隱隱作痛,她悄悄在屋里涂抹著季大哥托人送來的藥膏,心中暗暗有些煩躁。她本想去找季大哥問個清楚,卻知道男女大防,他平時從不露面,能幫她已經(jīng)算是難得。 就在這時,小荷急急忙忙推開門,壓低聲音道:“念兒,你這次可真要小心了!我聽說,嬤嬤幾次三番試圖將你的名字送到管事嬤嬤那里,只不過……季大哥不知如何,托人把你擠了下來。可這府里的事兒咱們也做不了主,他能幫的也就到這兒了?!?/br> 蘇念聽得一陣復(fù)雜,握著手中的小藥膏,心頭涌上一股無力感。她知道季大哥是在竭盡所能地幫她周旋,但在這重重權(quán)勢之下,她的小命和未來的路似乎仍在旁人掌控中。 ----------------------- 季恒走在府里的長廊上,目光沉穩(wěn)如常,手中握著小瓶藥膏,但心中卻藏著些許說不出的復(fù)雜情緒。 蘇念……她不過是府里一個新來的丫頭,身世簡單,沒什么背景,但偏偏被嬤嬤選中,隱隱有了成為世子通房丫頭的趨勢。他是府里的管事,若按規(guī)矩,根本不該去理會這些瑣事。她的命運(yùn)如何,是嬤嬤、王妃和世子之間的事,作為府中生長的家生子,他自然清楚這一點。 可是,眼見著蘇念被罰跪在院中的情景卻總讓他心頭一緊。他低頭想了想,苦笑著搖頭,這份隱約的不安和擔(dān)憂,不知是從何而來。 幾日前,他看著那膝蓋還未完全恢復(fù)的小丫頭,跪在冷硬的青石板上,雙手都撐得發(fā)抖,卻一句不敢辯解,咬著牙一聲不吭——她顯然不是什么順從的性子,卻懂得在府中如何保命。他忍不住吩咐廚房偷偷給她留些好飯食,特意安排人備了藥膏送去。季恒心中明白,他不該插手,更不該多管閑事,可心里的那點牽掛總讓他無法視而不見。 “季總管,”一名下人見他沉思,忍不住輕喚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季恒頓了頓,收回心思,故作鎮(zhèn)定地點了點頭,仿佛剛才什么都沒發(fā)生。 夜晚回到自己房間時,季恒坐在桌前,微微皺著眉頭。他知道,照這勢頭發(fā)展,蘇念多半會被送去伺候世子,若真是這樣,自己作為府中的管事,身份自然也會微妙地發(fā)生變化——一個王府的家生子,怎能插手主子身邊人的命運(yùn)?何況這個丫頭未來身份不穩(wěn),日后甚至可能是自己要行禮問候的主子。 他坐在燈光下,目光定定地落在桌上,心里說不出的糾結(jié)。身為總管,他理應(yīng)遵從規(guī)矩;可是這丫頭,雖說和他身份懸殊,性子卻干凈利落,骨子里的倔強(qiáng)和清明讓他隱約不忍。 “這是自討苦吃啊,”他輕聲自嘲,搖了搖頭,心知自己不該多此一舉,但最終還是忍不住將那小瓶藥膏派人悄悄送了過去,畢竟……若她真要步入那片深水之中,多一分細(xì)心的照顧,也許便能少受些苦。 ----------------------- 夜深,蘇念躺在床上,想著自己將來可能會被送去伺候世子的事,心中竟沒有太多抗拒的情緒。她低低笑了笑,心想不過是走一步算一步罷了。剛打定主意,便聽到小荷推門而入,湊到她床邊,眼神中帶著幾分擔(dān)憂。 “念兒,這……大概是要送去世子房中的意思吧?”小荷壓低聲音,神色復(fù)雜。 蘇念愣了一瞬,隨即微微一笑,語氣不緊不慢:“看樣子是這樣,不過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左右不過是伺候人,咱們做丫頭的,總是不能自己選去向的?!?/br> 小荷皺了皺眉,小聲勸道:“可世子雖說生得俊俏,卻素來冷清,也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若真伺候得不得他的心,你這以后的日子也未必好過……” 蘇念輕輕一笑,眼底卻帶著幾分無奈的灑脫:“小荷,伺候人難道不是如此?世子爺清冷也好,總比那些兇惡的主子強(qiáng)。況且,咱們在這府里,本來就是聽命的,便不該多想?!?/br> 小荷聽著,不禁有些佩服,低聲道:“我看你倒是想得開。” 蘇念嘆了口氣,語氣里帶著幾分無奈,也帶著幾分瀟灑:“這府里規(guī)矩多,若處處同它計較,豈不是自討苦吃?左右我的命也不是自己做主的,只要世子爺不折磨我,我也就認(rèn)了。” 小荷怔怔看著她,半晌后輕輕點了點頭,“我倒是沒念兒你這般灑脫,但聽你這么說,心里竟也寬了幾分?!?/br> 蘇念微微一笑,把手中的小瓶藥膏放在枕邊,輕聲道:“行了,天不早了,咱們且睡吧,明日什么事該來,總是要來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