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昭昭,你現(xiàn)在是孤兒,是孤家寡人了
知道家里欠債的消息太晚,蕭湘已經(jīng)找不到什么合適的暑假工作,加了好幾個兼職群,每天在群里翻看。 只干兼職了一天,他就受不了了。 從晚上六點半到第二天早上七點半,在物流中心分揀,一天一百六十塊,算是工資比較高的兼職。 只是翻面與裝車,連腦子都不用動的工作,卻讓他害怕。 他不想做這個。 說他矯情也好,認不清現(xiàn)實也罷,他不要過這種生活。 這不是他的錯。 從悶熱的倉庫出來,蕭湘打了個哆嗦,坐公交車離開,呼吸都是塵土味的,二十四小時未睡的腦子昏昏沉沉,他轉(zhuǎn)坐地鐵,來到姚昭家門口。 沒人,他艱難掏出手機,沒電了。 等到處理完父母工廠事務(wù)的姚昭回到家,看到坐在門口睡著的蕭湘,有些恍惚。 “醒醒。”姚昭踢踢他。 他雙眼緊閉,抱胸靠墻坐著,額頭都是汗,皮膚被一夜辛勤的塵土染得蠟黃,汗落下來,才露出原本的白皙。 姚昭不耐煩,又踢了他一腳:“醒醒!” 人一歪,直接倒在地上,姚昭翻了個白眼,開門進屋,把包甩在沙發(fā)上,給自己倒了杯水,目光下意識看向大門,仰頭一喝,卻燙了個哆嗦, 嘶啞著吸氣,重重把杯子放下,自己把自己氣得不行,氣沖沖走到門口,握住把手,卻又猶豫了。 管他干什么,從小到大只會裝的人,說不定現(xiàn)在也是在裝。 她還在糾結(jié)著,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慌亂的聲音。 “蕭湘?”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姚昭終于才把門打開。 “他怎么躺這了?”安薰皺眉,想把人扶起來,姚昭繃著臉,先一步把扛起來。 “不知道,也沒人敲門,我都不知道他來了?!?/br> 把人放到沙發(fā)上,姚昭用力拍他的臉,都拍紅了:“醒醒。” “你干嘛呢!”安薰看不下去了,把她撥拉到一邊,摸他額頭:“這么燙!送醫(yī)院吧。” 半夢半醒間,蕭湘聽到了去醫(yī)院,混沌的腦袋只有兩個字,沒錢! “不去!不去醫(yī)院!昭...姚昭...” 求你,求你幫我吧,你有那么多錢,幫幫我不好嗎...我不要休學,不要留在這兒! 聽到他嘴里吐出姚昭的名字,薰詢停住動作抬頭看她。 姚昭挑眉,一把把神智不清的人拉起來。 “不去醫(yī)院怎么行?都燒成這傻樣了。” 跟在兩人身后,安薰神色不明。 姚昭不明白他為什么喊自己,但自己帶他去醫(yī)院可不是因為好心。 做他不想的事,她才會感到愉悅。 打上吊瓶,人還有些不清醒,一直在喊姚昭,姚昭懶得搭理他,她今天忙得要死,一直在回復消息。 家里的不動產(chǎn)都掛到中介了,爸爸的工廠也放出消息要賣,她要把所有的遺產(chǎn)換成現(xiàn)金,離開這個鬼地方。 安薰給簫湘擦完臉,回頭看到她專注回消息,忍不住哼了一聲:“這么忙?耽誤你的事了?” “沒,不耽誤?!币φ岩贿叴蜃忠贿吶鲋e,“我沒什么事,清閑得很。” “那你去買點吃的吧,我餓了?!?/br> “點外賣行嗎?” “我不想吃外賣,你快去吧?!?/br> 姚昭去醫(yī)院旁邊的商業(yè)街上買飯,打包了兩份朝鮮面,經(jīng)過水果店,還買了兩斤安薰愛吃的車厘子。 真貴,這點就一百多,真不知道跟櫻桃有啥區(qū)別。 胡亂想著上樓,找到病房,剛想推門進去,眼神就定在了玻璃窗口。 “我回來了!” 猝不及防的安薰慌亂起身,握住輸液管調(diào)速,不自然抿唇:“買的什么?放,放這兒吧?!?/br> 兩人各懷鬼胎,吃飯時都安靜,病房里只能聽到細微的咀嚼聲,蕭湘的先聞到咸香,才逐漸睜開眼。 醫(yī)院。 他再次閉眼,不想面對。 神不在焉的安薰趕緊放下筷子:“醒了?燒到三十九度了還亂竄,你嚇死我了。” 姚昭輕蔑撇唇,繼續(xù)吃飯。 蕭湘心里亂,沒心情說話,應(yīng)付了幾句,安薰看他太累,也就沒說什么,安心吃飯。 姚昭可不想讓他休息:“大夫說是急性腸胃炎,得住院,錢我交了,你別忘給我?!?/br> 簫湘疲憊閉眼。 錢錢錢,都是錢,憑什么她這么幸運。 這種念頭一出來,又覺得自己真惡毒,竟然將父母雙亡歸于幸運。 “姚昭!”安薰嚴肅道。 姚昭閉嘴,拎著垃圾袋起身:“走吧,說好今天去看車,都推到下午了?!?/br> “他一個人在這兒行嗎?” “咳咳...去吧,我沒事。” 安薰還想說什么,姚昭不耐煩了,拉著她就走。 “就算你不喜歡他,但他現(xiàn)在是病人,別這么不懂事。” 姚昭一肚子悶氣,隨意答應(yīng)了幾聲含糊過去。 約好上午買車,兩人下午才去,銷售依舊熱情,車型價格都在網(wǎng)上看的差不多了,今天來就是交錢,姚昭還沒考出駕照,今天是來給安薰買的。 本來看好一輛,三十多萬,結(jié)果她又看上一輛轎跑,頂配下來八十多,刷卡的時候姚昭眼都沒眨,像只幼犬一樣抬頭瞧她,等著她像往常一樣摸摸自己的腦袋。 可是什么都沒有。 她只是對自己笑笑,就看向窗外了。 回去的路上,姚昭沒忍住發(fā)問:“你不高興嗎?” “嗯?高興啊,謝謝你送我這么好的車。” “但我感覺你不高興,從我跟你說我們一起離開的那天,你就不高興,到底怎么了?”姚昭一股腦把自己的疑惑吐露。 安薰臉上的表情變得微妙,似乎閃過一絲憤怒,她以為是錯覺。 但當她看向自己時,姚昭就知道,那不是錯覺。 她說:“我沒有不高興,我只是很驚訝你能這么平靜,你爸媽死了,昭昭,你現(xiàn)在是孤兒,是孤家寡人了?!?/br> 被踩著痛楚,姚昭依舊沒什么波瀾,只知道,她好像在生自己的氣:“我還有你啊,他們都不重要,你才重要。” “我重要嗎?”安薰喃喃道,又自嘲一笑轉(zhuǎn)頭,“那你別找蕭湘要錢了,就當是給我了。” “奧?!?/br> 兩人又回了醫(yī)院,蕭湘已經(jīng)不在,安薰給他打電話,他不接,過了好一會兒,才回復她自己回家了。 “回家了?”安薰還是不放心,“要不去看看?” “別去了,他那么大個人了,生病不知道去醫(yī)院。還要你cao心嗎?” 安薰想了想,還是打車了。 姚昭賭氣,背包一甩:“那你去吧,我回家了?!?/br> “嗯,回吧?!?/br> 兩人分道揚鑣,姚昭一肚子悶氣,回想起中午不小心撞見的一幕,又開始憂愁。 出電梯看到坐在門口的某人,姚昭的壞心情直線飆升。 “又來?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姚昭煩躁推開他,他還虛弱著,一個踉蹌,差點倒地。 他穩(wěn)住身形,一把握住姚昭的手腕,沒有力氣,掌心冰涼:“...昭昭,求你...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姚昭抿唇,單手開門,邁進門檻,手腕還被他扯著,她回頭,半張臉藏在陰影里。 他在樓道燈下,每一寸都能看清。 “什么都行?” 蕭湘緩慢眨眼,在病毒的侵襲下,已經(jīng)無法維持大腦清晰。 “...我,我沒有辦法了...” “沒有辦法?那你找我干什么?去找對你心軟的人才對。” 說到這兒,她突然警惕起來。 如果她不給,那他會去找安薰嗎? 蕭湘根本聽不明白她在說什么,只能下意識對她露出討好的笑,溫順,如同羊羔,讓所有人都能放松警惕的笑,姚昭最討厭的笑。 狠狠掐住他的下巴,姚昭恨的咬牙切齒,恨不能掐死他。 “...一定會的?!?/br> 不會有三角戀! 我喜歡狗血,但不喜歡三角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