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楚景和的眼前正橫亙著一副修長有力的指背。 五指的骨節(jié)極明顯,手背隆起青色的血管脈絡(luò),是極為性感又充滿著絕對力量的一只手。 腕間還帶著一點點雪松氣味,楚景和是熟悉的。 男人的聲音出現(xiàn)在上方,低沉從容,像是風(fēng)雨欲來的前奏: “張局,你這是要對我的人做什么?” 第十六章 不要哭了 楚景和乍然看見盛懷南,竟莫由得松了一口氣。 就像是溺水的人找到了可靠的礁石,有種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慶幸。 此時男人的聲音隱隱聽得出已經(jīng)動了怒。 他從容也強(qiáng)硬地將楚景和攬到自己面前來,寬大的手背正緊密地扣住了楚景和的肩膀,手臂亙在他的脖頸處,是一副昭然若揭的極具占有欲的動作。 手背的青筋驟然隆起,看得出用了十成十的力氣。 “——哎喲,這不是盛先生嗎?!?/br> 本還借著醉意對著楚景和發(fā)難的張姓領(lǐng)導(dǎo),這時倒是突然神清氣爽了起來。 他眼底一片清明,哪里還有半點喝醉的影子? 這人對著盛懷南笑得恭敬,像討好,也像賠禮:“原來兩位是認(rèn)得的?” “我和楚總有些交情。”盛懷南不咸不淡地說。 楚景和此時并看不到盛懷南的表情,但他說話的語氣凜冽冷硬,像凝著冰,無形中有一股絕對的壓迫感,震懾著在場的所有人。 連楚景和自己都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他意識到盛懷南在生氣。 或許是對這個酒囊飯袋的領(lǐng)導(dǎo)。又或許是對自己。 盛懷南緩慢地開口,他說話很慢,帶著警告的意味:“他年紀(jì)小,還得麻煩張局多照顧些?!?/br> “哎,都是小事,都是小事?!?/br> 面前這尊殺神發(fā)話,他自然半點都不敢懈怠,連忙熟絡(luò)親切地同楚景和說:“你放心,你的事情,叔叔一定給你辦成?!?/br> 盛懷南斂著眼睛,沉聲笑了下,突然換了個話題:“聽說張局要調(diào)任了?” “是了是了?!?/br> “關(guān)鍵時候,外頭多少雙眼睛在看呢?!?/br> 盛懷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一下下的,力道不輕,幾乎要將對方的脊梁拍得佝僂。 他話里有話,暗含殺機(jī):“先祝高升吧,張局?!?/br> “……?” 張姓領(lǐng)導(dǎo)聞言,頓時就冒了一身的冷汗。 盛懷南這句話的意思實在太明顯了——哪還有什么高升不高升,他就等著卷鋪蓋滾蛋吧。 “……等等,盛先生!盛先生!” 他想要攔住盛懷南,拼了命地替自己解釋:“我、我什么都沒對楚少爺做?。 ?/br> “呵?!笔涯虾龅啬_步一頓。 他面上的笑驟然消失,臉色就像是墜入寒潭一樣冷,冷得駭人,冷得要人膽戰(zhàn)心驚。似乎是他真敢對楚景和做出些什么來,他就敢讓他立即從這世上消失一樣。 “時間不早了,恕不奉陪?!?/br> 男人一手擁著楚景和,他頭也不回,走得干脆。 夜晚的涼風(fēng)拂面,讓楚景和微醺的醉意消散了一些。 盛懷南依然沒有將楚景和松開,也不說話,像沉默的對峙。 男人的灰眸在夜色顯得別樣深邃,他看得認(rèn)真,像要將人看透。 這樣的眼神不由得讓楚景和變得局促不安起來。 他撇過頭,躲開男人的視線,恰如他極力要忽視自己的感情一樣。 “剛剛,謝謝你了?!背昂蜆O力扮出一副淡定冷靜的模樣來。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盛懷南的語氣仍然很冷,他問。 “……我知道?!背昂痛鸬眯奶摚B語氣都飄忽。 “不,你不知道。” 男人又伸手握住楚景和的下頜,姿態(tài)強(qiáng)硬,霍然地將他的臉拉近自己:“張韜在建造局就是個空架子,你被騙了。” “我知道……” 男人盯緊楚景和,語氣瀕臨在怒火爆發(fā)的邊緣:“你知道?你還傻傻地把自己送上去?” “我知道!”但楚景和也絲毫不退讓。 他倔強(qiáng)抬起下巴,直視面前的男人。 眼角逐漸在沉默的對峙中發(fā)紅發(fā)酸,一雙要強(qiáng)的眼眸里驟然聚攏著霧氣。 “那你讓我怎么辦!” “我能怎么辦!” 楚景和被盛懷南一遍遍的追問逼到了絕路,一連多日繃緊著的神經(jīng)終于在這個時候被擰斷。 洶涌的委屈決堤而出,如波濤巨浪,將他淹沒。 他不痛快到了極點,在這個時候徹徹底底地爆發(fā): “我沒有辦法了!我沒有辦法了!” 他的聲音已經(jīng)有了隱隱的哭腔,但倔強(qiáng)地緊繃著:“你讓我怎么辦!” 父母離世得突然,他甚至連雙親的尸骸都沒能找回來,楚氏已經(jīng)是他們?yōu)閿?shù)不多的遺物了——所以楚景和才要拼了命地護(hù)下來。 他沒有其他選擇了。 楚景和艱難呼吸,眼眶最先紅起來,“我不是傻子,我只是不想放過任何機(jī)會……” “我沒得選了……” 他以不尋常的頻率飛快地眨著眼睛,茸茸的長睫毛微微顫抖,像是倔強(qiáng)地不想讓眼淚流出。 盛懷南看著他。 半晌,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他又和心上人較勁個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