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節(jié)
修羅衛(wèi):“小道友,你這樣說我們豈不成了綁匪?在酆都萬萬沒有這種待客之道。我們的要求很簡單,掛上這個令牌,需要的時候聽從王上的號令即可?!?/br> 趙一粟看見他在原本的令牌上施展了某種法術(shù),令牌上寫著的“袁雪”兩個字,每個字被隨機抹掉了一個筆畫,若是不細看,壓根看不出與其他游客令牌有什么差別。 趙一粟:“什么意思?你對我的令牌做了什么?” 修羅衛(wèi):“掛上令牌,完成王上的吩咐,你就可以恢復(fù)完整的名字,從城守那里兌換原本的令牌出去。否則,你將永遠缺失這兩筆,無法出城。要知道,城守只認令牌不認人?!?/br> 趙一粟沉默片刻,忽然擺出冷笑:“要挾本宮?想讓堂堂合歡宗的人成為鬼王的奴仆?若是我不答應(yīng)呢?” 修羅衛(wèi)把令牌放在地上:“不答應(yīng)——?” 他拿出了自己的令牌,對著令牌吐出兩個字:“開始?!?/br> 令牌可以傳音,附近的修羅衛(wèi)收到指令,朝江云塵身上打下一掌。 這一招只是示威,遠遠傷不到江云塵,但江云塵謹記自己現(xiàn)在只是個三品修士,面對六品修羅衛(wèi)的拷問,他偷偷咬破舌尖,吐了一口血。 與此同時趙一粟感覺命格盤被人狠狠抽了一下,猝不及防一個尖銳的疼傳過來,讓她臉色驟變,下意識捂住了心口。 這不是修羅衛(wèi)的手段,而是江云塵用靈力故意在抽她。 趙一粟馬上反應(yīng)過來,一定是江云塵在那邊接受了修羅衛(wèi)的拷問,為了讓她表達出雙修者的連心之痛,這才下了手。 果然,見她疼到額角青筋直冒,眼前的修羅衛(wèi)非常滿意,示意對面停手。 他說:“這只是一點小小的教訓(xùn),我說過,我們絕不傷人。你一日不答應(yīng),我們就陪你們耗一日,在我看來這很沒必要,不是嗎?” 趙一粟握緊拳頭:“先說說,你們想讓我辦什么事?” 修羅衛(wèi)心想這差事還挺好辦的,一般人家問到這一句,就說明掛令的事水到渠成了。 他說:“很簡單,你和譚炎各去一個地方,聽從我們的吩咐,用天火煉化一件東西,最多耗時三天,事成后王上有大禮相送,魂石100塊,如何?” 趙一粟:“我看起來很需要那點錢?” 修羅衛(wèi)被噎了一句,不由得眼紅,好在面具擋住了他嫉妒的臉。 趙一粟:“可以。這點小事為何不在酒席上開誠布公地談?使這種下作手段,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們在搞什么不軌之事嗎?” 她把地上的令牌撿起來,掛在腰間。 修羅衛(wèi)露出滿意的神色,他沒說的是,令牌一旦用自己的手掛上,就會永遠摘不掉。他說讓他們兩人耗時三天去煉化一件東西并不假,但又沒有說只需要煉化一次。 這合歡宗的人真是有錢又傻,沒經(jīng)過世道的毒打。 趙一粟裝作渾然不知自己已經(jīng)入坑的模樣,說:“把阿炎放出來,你們要煉化的東西在哪?現(xiàn)在就走?!?/br> 修羅衛(wèi):“別急,時辰未到。你們已經(jīng)離席太久,回去席上休整一下,時間到了自會有人通知你們。” 出去的路修羅衛(wèi)并沒有避諱趙一粟,因為在他看來,一個已經(jīng)掛上令牌的人,將會永遠成為鬼王的傀儡,以后大家要一起在鬼王府共事了,進進出出不知多少次,沒必要隱瞞什么。 趙一粟在出密室的途中就跟江云塵會合了,兩個人互相挽著手,面上壓著戒備和憤怒,但最終呈現(xiàn)出來的只有不甘。 這么一耽擱,時間來到午夜。 寒食夜宴還沒散場,席上的人大多喝醉,只有錢寶丞注意到合歡宗的兩個人離席片刻,回來后的神情似乎不太自然。 還有一點變化是,一直跟在兩人身后的修羅衛(wèi)不見了。 怎么回事? 錢寶丞入鬼王府好幾次,修羅衛(wèi)對每個賓客寸步不離,他身后現(xiàn)在就有一個修羅衛(wèi),為什么合歡宗的那兩人就能把修羅衛(wèi)甩開? 此時的趙一粟正跟江云塵在用靈力秘密傳話。 對于令牌上的名字被抹掉兩筆的事,他倆并不在意,反正是假名。再說江云塵連修羅衛(wèi)的令牌都能做出來,還愁區(qū)區(qū)兩個游客令牌嗎? 趙一粟嘆氣的是另外一件事。 趙一粟:千算萬算給自己找了個合歡宗的身份,沒想到演得太逼真,被鬼王給惦記上了。你說我是不是命里帶倒霉?你那命格盤能改運嗎? 江云塵:不能。修羅衛(wèi)想讓我們干嘛? 趙一粟:他沒跟你說? 江云塵:沒有。 趙一粟:哦,是把我當成主子了,你只是我的附庸,所以他們只跟我談判來著。 江云塵:但是談判的籌碼是我,說明我才是真的重要。 趙一粟白他一眼,心想咱倆這么幼稚的爭斗有必要嗎?完全忘記了自己明明才是爭斗的開局者。 趙一粟:修羅衛(wèi)讓我們用天火煉化一樣?xùn)|西,大約耗時三天。他話里挖了坑,煉化不止一次,以后肯定要經(jīng)常去。一種需要同時用兩個人的天火頻繁煉化的東西,你能想到什么? 江云塵:魂泥。 第490章 錢寶丞:晴天那個霹靂! 趙一粟渾身的血液都快因為這兩個字沸騰起來了。 趙一粟:魂泥?你確定? 江云塵:還記得我說過,縱橫令想要使用,必有法陣做承托嗎?有法陣則要有陣眼,在幽冥界能做陣眼的絕佳材料,除了魂泥別無二選?;昴嗍侵陵幹?,可吸引冥氣聚集。 趙一粟馬上聯(lián)想到每日子夜時酆都城內(nèi)變濃的冥氣:你懷疑酆都的冥氣變化是因為鬼王用魂泥做了陣眼?這么說陣眼就在城中? 江云塵:就在這個鬼王府。 趙一粟:這么篤定?你覺察到陣眼的存在了? 江云塵:沒有。這個法陣是鬼王cao控酆都的核心,他用了很多障眼法,王府處處設(shè)限。但我感知到了噬魔鏡碎片的存在,就在從密室出來的時候。 趙一粟:! 按照兩個人心照不宣的認知,噬魂鏡碎片出現(xiàn)的附近,必有趙一粟需要的材料之一。 噬魂鏡在,魂泥就在,魂泥在,則說明陣眼在。 江云塵用的是倒推法,并且可以基本斷定這種推測沒有錯。 趙一粟:那鬼王為什么要讓我們用天火煉化魂泥?難道不怕把陣眼毀掉嗎? 江云塵:或者相反,他是想加固陣眼,進一步擴大統(tǒng)治區(qū)域。或許他又找到了一塊魂泥,想讓我們把新的魂泥用天火融化,跟舊的魂泥合體? 趙一粟:你這個推斷不對,我曾聽蕭幼安說過,魂泥本身就是上佳的粘合劑,按照魂石的性質(zhì)來推斷,魂泥應(yīng)當不需煉化就能自己融合才對。 江云塵:嗯,你說的更有道理。 趙一粟:又或者根本不是煉化魂泥,算了,現(xiàn)在想什么都是白搭。只是我們一旦牽扯到鬼王的核心機密,想要走出鬼王府就難了。修羅衛(wèi)不可能任由我們輕松離開,得想辦法查一下其他出府的路徑。 想到這里趙一粟就是一個大寫的煩,為了擺脫計滕換了個身份,又因為新身份招惹上了鬼王,左右全是難纏的家伙。 兩人在用密音交談時,也不忘在席間照常吃喝擺擺樣子。 這時候外面隱約傳來更鼓聲,打更人的聲音悠長深遠:“亥時三刻——” 即便喝得酩酊大醉,客商們還是陸陸續(xù)續(xù)爬起來,其中一個大著舌頭說:“子時至,冥氣盛,各位,咱們得回去了……嗝兒!” 大家都知道規(guī)矩,也不用跟鬼王拜別,徑直往外走。修羅衛(wèi)一個盯著一個,要把人送回客棧才會返回。 走在前面的錢寶丞回了一下頭,有些奇怪地打量著不動步子的合歡宗兩人。 似乎意識到什么,一個修羅衛(wèi)站出來,指著兩人說:“二位,隨我出府吧?!?/br> 這是做戲給外人看呢。 趙一粟拉著江云塵往外走,錢寶丞于是收回了疑惑的視線,只是敏銳地第六感還是讓他覺得哪里不對勁。 趙一粟起身離開時隨手扯起了一塊舞姬跳舞時落下的手帕,淺嗅了一下上面的香味,跟江云塵閑談著:“你覺得這個香味好聞嗎?” 江云塵:“不如你好聞。” “討厭~”趙一粟嬌嗔著用這條手帕打了一下江云塵的肩膀,結(jié)果用力過猛,把手帕給甩飛了,還好巧不巧落在了錢寶丞的頭上。 錢寶丞一臉懵逼地把手帕從頭頂上撈下來,欲要還給袁雪。 對方露出些微嫌棄的模樣,甩手說:“本宮不要了。” 她甩手時,衣袖里似乎有一枚玉佩劃過。 錢寶丞再不濟也是個二品修士,目力驚人,一眼認出來,那是——錢家玉佩???。?/br> 她是趙一粟??? 那旁邊那個就是江云塵了??! 天知道錢寶丞此時的心情有多么震驚,腦子里不斷閃回著這兩位合歡宗的人方才的各種表演,以及他從入城起就聽到了袁八千萬的傳言…… 那個在競價會一擲千金的人居然是平時死摳死摳的趙一粟???! 那個給人體貼暖酒的是居然是平時高冷高冷的江云塵??! 救命,這倆人用的什么偽裝術(shù),演技好到親媽都不認的好嘛! 現(xiàn)在他敢肯定這倆人就是杵在計滕眼皮子跟前,計滕也絕不可能認得出這就是趙一粟和江云塵。 錢寶丞內(nèi)心驚濤駭浪,好在他往來商場幾十載,對外早就練就了一張看不出情緒的臉,只說了句小心,就繼續(xù)往外走。 趙一粟抱怨兩句,說這里的酒太難喝,江云塵溫言軟語地哄著她。 錢寶丞把兩個人的對話收入耳中,努力克制著自己翻江倒海的心情,直到走出鬼王府的大門,客商們在門口互相道別。 趁這個機會,錢寶丞和兩位合歡宗的人微微致意,飛快交換了一個眼神,又各自散開。 眾人的身影漸漸走遠,越靠近子時,冥氣越濃重,不過片刻,整個酆都就被濃霧籠罩,一米之外人畜不分了。 修羅衛(wèi)攔住了趙一粟和江云塵的去路,把兩人重新帶回鬼王府:“你倆,跟我走?!?/br> 濃霧將他們的行蹤掩蓋。 趙一粟和江云塵雖然在王府中不會被時刻監(jiān)視,但卻失去了更多的自由權(quán),他們無法踏出鬼王府的大門了。 但愿她傳出去的信息錢寶丞能懂。 為了執(zhí)行鬼王的命令,她和江云塵至少要逗留在王府中三天,本來她就只剩下九天的調(diào)查時間,現(xiàn)在又要去掉三天,只剩下六天。 六天的時間,不夠她做剩下的事,所以她只能把想要調(diào)查的信息傳遞出去,讓錢寶丞幫忙。 此時的錢寶丞在客房里安睡,直到確認沒有修羅衛(wèi)在跟蹤后,他才躺在床上默默婆娑著手里這塊手帕——舞姬,紅舫? 趙一粟是讓他調(diào)查紅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