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節(jié)
江云塵面色難看,明明贏比賽的是他,受重傷的是趙一粟,但他那表情難看到好像被打殘了的是他自己。 渾身上下蔓延出來的冷意,愣是讓看客們不敢靠近。 趙一粟才不管他。 三足金烏的天火是她在昏迷中被動吸收的,她只有半顆內(nèi)丹,吸收的比江云塵少。 有整顆內(nèi)丹的人可以在體內(nèi)輕松轉(zhuǎn)化靈力,所以江云塵能把雷火變成天火,無縫絲滑切換,但是半顆內(nèi)丹的趙一粟做起來就很困難,損耗度也比江云塵高得多。 面對天火中蘊含的力量,她這個窮人珍而重之,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疼是疼了點,但走出死陣之后,體內(nèi)咆哮著的困獸就消失了,所以趙一粟反而覺得非常輕松,現(xiàn)在她只需要稍微花點時間把這一身的天火煉化,那就等于白撿了一筆財富。 可江云塵為啥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就在趙一粟又往后退了半步,想要躲開江云塵目光的時候,感覺腳邊忽然多了個什么東西。 低頭,毛茸茸的幾個小動物正在她腳邊打滾,貪婪地舔舐著她身上的天火。 在這幾個小動物旁邊,是一個渾身焦黑、斜靠在地上喘氣兒都費勁的人。 趙一粟勉強從這人碧玉色的斗篷判斷出他的身份:“……張shan?”他怎么還不去療傷?這什么情況? 大晚上鬧焦尸啊喂! 牽星:“她說——張三?” 眾人按下他的腦袋:“這句聽懂了不用翻譯!” 張三已經(jīng)喘氣兒都費勁了,說話當然更費勁,只是指著她身上的天火,眼中透出渴求——看看,趙一粟至少能說出話,而有的人現(xiàn)在只能靠手語了。 趙一粟明白了,于是點點頭。 張三眸子瞬間發(fā)亮,看趙一粟的表情那不是在看一個女修,而是在看一個女菩薩! 下一秒,趙一粟將親手打破他的濾鏡:“但su,shou hui?!?/br> 眾人把剛才按下去的牽星的腦袋拎起來:“啥意思?” 牽星:“張三意思是想要這些天火,趙一粟同意了,但是,收費?!?/br> 張三:“?” 眾人:“???” 趙一粟:“han火wu ga,li也 gong的,我ge人要得gu貴……” 牽星連忙翻譯:“天火無價,你也懂的,我這人要的不貴……” 因為想到即將賺到手的錢,趙一粟沒忍住嘴角上揚,結果又牽扯到傷口,疼得飆淚。 臉上的表情又是哭又是笑,本來就燒得沒眼看的臉更加猙獰了。 趙一粟:“……嘶,ga么guo han火ga包ga,@#$靈石,上品?!?/br> 眾人同時望向牽星。 “……嘶,”牽星先是學了一下趙一粟發(fā)疼的呻吟聲,招來周圍一眾白眼:讓你翻譯,沒讓你模仿秀! 牽星繼續(xù)翻譯:“這么多天火,打包價,四千萬靈石,上品?!?/br> 趙一粟瞥了牽星一眼,其實她報的價格是一千萬,怎么讓牽星翻譯成四千萬了?不過也挺好,她就勉為其難將錯就錯吧。 而眾人的臉早已同時變成驚恐狀:打劫啊?。。。。。。?/br> 有沒有舉報渠道啊,這里有人當眾打劫?。。?! 四千萬上品靈石?你怎么好意思開口的啊喂! 現(xiàn)在明明是你受了重傷,人家張三養(yǎng)的小獸舔舐掉天火,既可以幫你療傷,緩解你的痛苦,又能讓小動物們飽餐一頓,這不是兩全其美的事兒嗎? 再說,你自己明明就會使用天火,以后慢慢煉出來更多的天火不就行了,為什么非要貪圖這一點? 而且這是江云塵打出來的天火啊喂! 四千萬? 我看你長得像四千萬! 張三好歹也是能跟江云塵對打四個多時辰的高手,被人當街敲詐,這口氣他能咽得下去?那果斷不能! 眾人同時把目光投到張三身上,腦子回想著張三在初登場時幾招打趴顧千凝的那種逼王即視感——沒錯,就是那樣,給這個打劫的女修一點顏色瞧瞧! 然后就是,張三頂著那個焦黑的皮囊,眼中浮起了點疑惑。但這疑惑只持續(xù)了一兩秒就轉(zhuǎn)變?yōu)轶@喜,不,是狂喜。 他費勁地吐出一個字:“好?!?/br> 眾人:“????” 瘋了啊?。。?! 有沒有舉報渠道啊,這里有人當街發(fā)癲?。。。?/br> 四千萬上品靈石就為了舔這幾口天火?你正在倒貼四千萬給趙一粟療傷你沒發(fā)現(xiàn)嗎啊喂???! 救命啊,到底是哪個憨憨剛才還覺得張三又神秘又酷炫的?哦,是我。 這丫就是個缺根筋的癲子?。。?! 趙一粟喜形于色,已經(jīng)直接在地上坐下了,重明鳥、腓腓等小動物圍在外面,把她當個人形大冰棍兒似的舔;旁邊是張三一臉癡漢笑;再往外看是江云塵的拳頭握了又松,最終顧忌著趙一粟的傷勢選擇了忍氣吞聲。 只剩下眾人在風中凌亂…… 直到半刻鐘后幾個毛茸茸終于舔完了趙一粟身上的火,江云塵打橫把人抱起就走。 空中還飄來趙一粟的回音:“張shan記住@#$靈石,送 zhao眠 han樓——” 牽星小跑著追上師父和師丈的身影,翻譯過來的話飄在空中:“張三記住,四千萬靈石,送到眠仙樓?。 ?/br> 眾人:“……”這個世界太瘋狂。 第407章 重塑內(nèi)丹的方子 擂臺邊緣,承德真人早就離開了,在趙一粟說出“收費”兩個字之后他就一個閃現(xiàn)原地消失——沒別的,伏羲山她一個人當顯眼包就好,不至于搭進去他這個掌門。 他甚至為自己出現(xiàn)在擂臺邊緣感到后悔! 丟人吶,老臉沒地方擱了,自家弟子敲詐外地人吶!事情發(fā)生在煙云洲,這消息是捂不住了,就怕以后四大陸都瘋傳咱們伏羲山全是嗜財如命的面孔吶…… 至于擂臺邊上那些其他伏羲山的弟子,正努力保持著謙卑的姿勢從人群中往外擠,一邊擠還一邊解釋:“趙師姐個人行為,請勿上升到師門哈,謝謝謝謝……”力圖一個恭謹做人。 已是破曉時分。 天邊的太陽探出紅紅的臉,把漂亮的暖色送到世間。 煙云洲聚集起來的人群在這大片的暖色中三三兩兩地散開,交談的聲音逐漸成鼎沸之勢。 此時若有人從外地匆匆趕來,想要問上一句五品車輪戰(zhàn)打得如何,那必然會被看過現(xiàn)場的人一把薅住,說他個三天三夜才算過癮。 這槽太多了,都不知道從哪吐好了,恨不得渾身上下全是嘴,能一口氣把顧千凝如何一挑眾人、張三如何神秘登場、江云塵如何打出天火死陣、趙一粟如何擂臺下敲詐四千、還有三足金烏可能被火信鹟擊殺等邊角料的秘密……都一口氣講個明白! 至于那沒來到現(xiàn)場的倒霉蛋,聽完這么精彩的講述只有一個字形容自己的心情——虧! 虧死了?。?/br> 早知道車輪戰(zhàn)會打成這樣,還去辦什么雜事,就死守在擂臺邊上了??! 明明之前三品、四品的車輪戰(zhàn)不是這樣演的???! 咱們還以為自己修為低,看不懂高修打架的路子,白白傻站一整天,哪知道擂臺外的好戲也這么多呢?真是錯過那一夜,傷心一整年…… 在眾多的、只能豎起耳朵聽個過癮的倒霉蛋中,就有兩個熟悉的散修,一個叫羅杭,一個叫禹義平。 羅杭是四品大圓滿,禹義平是三品大圓滿。 當年舊埠村火信鹟成災,趙一粟剛研究出三品單狙、火網(wǎng)等符紙出山,千里追殺火信鹟,引來許多看客,羅杭和禹義平就是在其中。 后來趙一粟意外撞上六品的金瞳烈焰隼,引來大火燒山,羅杭和禹義平還參與了搜人和滅火的任務。 如今不過時隔幾年,當初還是四品境界的趙一粟轉(zhuǎn)眼就成了五品修士,還在天行擂臺上表現(xiàn)如此優(yōu)異,讓這兩人不是不感慨。 其實他倆也參加了三品和四品的天行大比,只是相繼落敗。 煙云洲物價昂貴,兩人家底子不多,于是在天行盟發(fā)布捉妖任務時就結隊出發(fā)去了凡間,這才剛回來。 兩人各賺了幾百個貢獻點,這對散修來說算得上收獲頗豐,當然了,跟霸榜的那個散修平俊華相比,他倆都只是弟弟。 現(xiàn)在聽完了趙一粟跌宕起伏的擂臺,想到當初跟自己比肩的修士如今已經(jīng)反超一大截,兩人想晉級的心都蠢蠢欲動了。 禹義平:“大哥,咱倆現(xiàn)在各自境界滿級,要不然去天行盟兌換一下資源,閉關沖擊去?” 羅杭猶豫了一下:“一旦閉關,能出關的時間就不確定了,怕是會錯過總決賽的擂臺?!?/br> 禹義平:“也對??晌疫@心總是蠢蠢欲動的,現(xiàn)在耗在煙云洲喝碗茶都比外面的貴,要不是當初參加伏羲快報的抽獎還中過一次,都不好意思租煙云洲的客棧了?!?/br> 如今外面不是魔修就是高階妖獸的,若是不租客棧住在城外,危險系數(shù)直線攀升,尤其是煙云洲附近的郊外似乎比其他大陸的危險度更要高,好像魔修和妖獸專門跟煙云洲有仇一般。 禹義平?jīng)]細究這其中的奧秘,只是隨意感慨。 羅杭聽他提起那個伏羲快報舉辦的抽獎,自然而然地聯(lián)想到了才藝大比出事的傳聞:“聽聞陸彤葉和官霓是被人挖了內(nèi)丹,從此修為止步,主辦比賽的靈韻商行為表達歉意,正在四處尋找可以挽救修士內(nèi)丹的偏方?!?/br> 禹義平:“大哥你知道辦法?” 羅杭:“也不算知道,只是前陣子捉妖的時候捉到一只三尾狐妖,自稱是九尾狐的后代,這狐妖的儲物袋里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方子,不知道真假,你拿去謄一本,送到靈韻商行,就說消息不保真?!?/br> 說完他掏出一枚破舊的黃皮書,交給禹義平。 禹義平麻利地應下:“放心吧,靈韻商行一向講道義,報酬不會少的,這下咱們在煙云洲未來一個月的盤纏就解決了?!?/br> 半個時辰后。 禹義平從靈韻商行出來,腰間掛著裝滿靈石的儲物袋——靈韻商行出手非常大方,別說是未來一個月的盤纏,現(xiàn)在他和大哥能在第壹大街最好的客棧租住下來至少半年了。而且靈韻商行還約定,如果事后證明方法有效,還要另行酬謝。 這邊禹義平剛走,那邊錢寶丞就把新到手的東西拿上,去找趙一粟去了。 眠仙樓的氣氛不太對勁。 關于車輪戰(zhàn),江云塵和趙一粟打成那樣,別說是外面的人不了解,就是同門的弟子們也都不知道內(nèi)情。 只知道江師兄回來時臉色難看至極,在擂臺上明明表現(xiàn)得欲要殺趙師姐為后快,可回來后又非要拉著趙師姐閉門療傷,令人摸不清頭腦。 錢寶丞抵達江云塵房門口的時候,房間大門仍舊緊閉著,門口站著幾個臉熟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