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劍穩(wěn)穩(wěn)停在安瑤眼前,劍風(fēng)吹開額前的碎發(fā),漂亮的眉眼顯現(xiàn)出來。 清脆的聲響,酒壺跌落劍尖,幾滴酒水灑開,沾濕腳下的重工祥云地毯。 安瑤勾唇,那身紅衣便在皎潔月光下舞起來,劍出如游龍,翩翩有誰重。 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 腰肢是靜水揚(yáng)起的清波,眸色是秋日落霞的驚鴻。 碧華皎,銀漢遙,懶倚晚霄,煙波浩渺,纖云弄巧,疏離繁囂,醉臥青階春江半瓢,風(fēng)姿傲骨不屑折腰。 逍遙,淺笑,桀驁,絕妙。 一舞盡了,安瑤仰頭灌下最后一口酒,酒壺沒勾住,被拋棄在地面,他獨自一人走出去,鐵劍輕輕一擲,便插回劍鞘。 震如鐘響,滿堂的醉人悠悠轉(zhuǎn)醒。 仙人早已逐風(fēng)而去,徒留一陣花香繚繞。 圓月高掛,清輝慢撒,牡丹開得正盛,安瑤走近些,指尖碰上花瓣,似頭輕嗅,紅衣邐迤,與花色一襯。 剛剛落了一陣小雨,精巧的雨珠胖乎乎地滾在花瓣床上,湊近了吻,有股淡淡的,秋日的味道,安瑤的醉意淡了些,鴉羽似的睫毛微顫,是花間的蝴蝶。 一縷青絲落下,那人低頭含住一塊花瓣。 唇的緋紅的,含著香氣,花瓣是正紅的,像是姑娘羞紅的臉頰,輕輕一動那露珠便輕巧地吻上這位仙人,只求這一瞬,哪怕這溫度會讓自己瞬間蒸發(fā)掉。 花分淺淺胭脂臉,葉墮殷殷膩粉腮。 似乎能聽見花瓣脫離花蕊的“啪嗒”聲,安瑤聽見聲響,轉(zhuǎn)頭。 原來是畫師看呆了,卷軸從手中滾落。 公子拈花帶笑,竟是將月色花色,比下三分。 畫師跟隨師父浪跡天涯,畫技早已出神入化,可今日見此美景,只覺得世間的一切手段都是虛妄,普通人的紙筆,怎配留下神跡? 至此一眼,他墜入秋水的湖中,只用余生回憶,或許在臨死前,顫顫巍巍抖落出來的墨汁里,能描繪出三分今晚的月色和花色。 驚鴻一瞥亂人心曲,只此一眼,成了多少心人的心頭難忘。 那人離席,似乎盛宴都黯淡了些。 洛華稱事離席,留下滿場的人各自熱鬧,心中回想著剛才的畫面,心頭發(fā)熱,又酸又甜的感情交織在一起--他有些醉了。 抬頭見了天上圓月,他自小便是個不信神的人,可今晚,他誠摯他希望。 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待沐浴更衣完,行至寢殿,崔公公瞧了眼內(nèi)室,未像往常一般跟上去,輕手關(guān)上門。 洛華的手指剛碰上明黃的床幔,忽然頓住,察覺出什么不對,床上似乎躺著什么人,他英俊的眉皺起,崔公公不會隨意放人進(jìn)來,而能隨意出入他寢殿的人…… 洛華垂下眼,恢復(fù)那副淡然的表情,掀開床幔,里面那人朝面朝墻,哀著被子,像一只蠶,從他這個角度,可以看見那人在咬手指。 洛華眼底染上幾分笑意——還說自己不是小孩子。 那人聽見聲音,慢吞吞地轉(zhuǎn)頭,下巴尖藏在被子里,眼睛黑白分明,清激見底,好看的眼睛眨巴眨巴,調(diào)整睡姿面向上邊,見洛華半響沒有動作,問道:“過來睡???” 說著又小聲加上一句:“站著干嘛” 安靜一會,洛華捏一捏鼻梁:“回去睡?!?/br> “我不。” 洛華有些無奈,坐在床沿,欲掀開被子,被人叫住:"等等" 安瑤默默把整張臉埋進(jìn)被子:“你把蠟燭吹了。” “也就你敢對我指手畫腳。”洛華調(diào)笑一句,起身去吹滅蠟燭,放下床幔睡下。 夏日酷暑,蓋著蠶絲薄被,也不顯得熱,過上一會,安瑤慢慢挪動,蹭到洛華身邊,洛華睜眼,拍拍他的背低,聲道:“睡覺?!?/br> "哦……"安瑤應(yīng)一聲,翻身,頭挨上洛華的肩頭,被子下的手蓋欲蓋彌彰地牽住洛華的裘衣袖子。 洛華無聲地滾動一下喉結(jié),沒動:“做什么?”那人把頭埋在他肩旁的被子里,安靜地當(dāng)個吉祥物,卻是不動也不說話了。 良久,就在洛華以為他睡著時,那人攀上他的肩,頭靠在他的頸窩,青絲繚亂,撩得他頸肩發(fā)癢。 “尖尖給哥哥做皇后好不好?”分明是勾引,聲色卻哪有什么勾引,純得不行,像一塊糯嘰嘰軟乎乎的桂花糕。 洛華偏頭,抱著他,明知故問:“什么?” 若是有燈,他應(yīng)該能看見,一旁這個人全身紅得像爛熟的蘋果。 洛華勾唇,將他的下巴抬越來,安瑤閉著眼咬唇,卻是再不吭聲,睫毛一顫一顫的,能把自己勾得不知天南地北。 尖尖自小,便在感情這方面純得很。 安瑤,半天沒聽見應(yīng)答,心中想,莫不是表現(xiàn)得太急功近利了?不夠真情,萬般思緒在心中糾成一團(tuán),忽然聽見一聲輕笑,唇上覆蓋上粘糊的溫?zé)?,還有纏綿在唇齒間的舌。 “皇后可不好當(dāng)?shù)??!边@是一個吻,一個區(qū)別于那晚的,激烈的吻,像是沙漠中行走的末路人,挖出一口井,每一滴水都珍貴無比,窮盡所有力氣,也再挖得太更深一些。 洛華的大掌環(huán)上安瑤的腰,安瑤繃著身子連腳趾都蜷縮起來。 羞人的水嘖聲在寂靜的夜里十分清晰,安瑤不自覺地喘氣,卻只能抱著洛華的肩,予取予求。 "他沒教過你接吻么?"洛華吮吻去安瑤唇邊的水漬,手指捏捏那可愛的耳垂,問道:“怎么換氣都不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