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月 第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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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泠月不滿轉身, 按住他胸膛將他壓住, 質問他:“你在嫌我笨嗎?” 孟舒淮小心摟著她, 應聲回答:“怎么會?江泠月天下第一聰明?!?/br> 江泠月輕哼一聲:“就知道哄我?!?/br> 孟舒淮揉揉她的發(fā),低聲說:“但我也是真的想聽你唱《牡丹亭》” 江泠月在黑暗中瞪大了眼, 手握成拳錘在他胸口,“你還說你不是故意的!” 孟舒淮握住她的手笑道:“但我也真的盡力了, 我總不能當著爺爺的面幫你下吧?” 孟舒淮怎么說江泠月都不滿意, 她倒在他懷里,氣鼓鼓埋怨他:“明明是你不夠厲害?!?/br> “是是是?!泵鲜婊错樦f:“都怪我。” 江泠月轉過身, 孟舒淮緊跟著貼上來, 掌心又重回她小肚子的位置,熱度緩慢而堅定, 溫暖她的身體,她的心。 她很享受這樣的時刻, 沒有激烈的性.愛,也沒有與他隔著太多距離,他們相互依偎,在這冬夜相擁著取暖。 世界如此安靜,一切都那么美好。 孟舒淮輕輕吻她的肩,呼吸綿長,輕柔在她頸項間鋪開。 他知道江泠月睡不著,便問:“你今晚從爺爺的字里看出了什么?” 孟舒淮并不是不懂江泠月說的那番話,他只是驚訝,驚訝懷中人竟然會有如此超群的感受力,能從一副作品里看出作者的心境。 江泠月凝神想了想,說:“我只能感覺到孟爺爺有很重的心事,也許是下筆的時候思緒太重,所以筆下的字空有其形并無其神?!?/br> “嗯......我猜,孟爺爺應該很向往我外公的心境和生活,所以才會格外喜歡我外公的作品吧?” “但其實,他老人家完全有條件活成我外公那般自由灑脫的模樣,為什么沒有呢?” 她自問自答:“應該就是有心事吧。” 孟舒淮聽了輕笑:“你倒是分析得有理有據。” “那我說對了?”江泠月扭著身子問他。 孟舒淮松了松手臂,讓她可以自由翻身,并沒有否認。 江泠月本不該問孟舒淮的家事,但她忍不住。 當她被孟舒瀾帶到了這個家里,接觸了他的家人,還得到了他家人的喜歡和肯定,她所有的貪心都在蠢蠢欲動,她想要了解更多,想要擁有成為孟舒淮家人的資格。 所以她輕聲問:“我可以問嗎?” 孟舒淮并未應答。 江泠月很識相,孟舒淮沒出聲,她便說:“那我不問了,你別為難?!?/br> 很多時候,孟舒淮寧愿江泠月任性一點,纏著他問到底,不說就和他生氣。 她這么懂事,只會讓他難受。 他輕吻著她軟嫩的面頰,幾番猶豫后,開口道:“不要相信你眼睛看到的,要相信你感受到的?!?/br> “你可以問我,我會回答你是或不是。” 孟舒淮遞出了主動權,江泠月反而遲疑,因為她在這個家庭里感受到的是沉重的底色,她會擔心這種沉重的底色是一道很深的傷痕,一揭開便會流血。 她轉身將孟舒淮緊緊抱著,好像這樣就可以淡化掉那種沉重,同時,她也在向他傳達一個訊息——我一直在你身邊。 江泠月突然往他懷里鉆,孟舒淮輕輕一笑,也將她緊緊抱著。 他喜歡江泠月在他懷中的感覺,是安定、滿足的感覺。 好一會兒,江泠月才開口問:“孟爺爺是不是在為瀾姐和清漪的關系憂心?” “是?!?/br> “是不是還在為你和瀾姐的關系憂心?” “是?!?/br> 江泠月愣住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突然問這個問題,她對這個問題完全沒有頭緒,也看不到任何事實依據,但她就是感受到了異常,便就這么脫口而出了。 她沒想到會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這并不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想不明白。 明明在尚家別墅那一晚,是瀾姐給了她走向孟舒淮的勇氣,她那么了解孟舒淮,那么為他著想,他們姐弟之間的關系怎么可能會不好? 所以她問:“為什么?” 孟舒淮當然知道她的疑惑,可他卻無法開口解釋為什么,從本心來講,他并不希望江泠月過多參與他的家事。 他摟著她,輕聲說:“不想這個了,好嗎?時間不早了,該睡了?!?/br> 江泠月非常理解孟舒淮的絕口不提,這是他的家事,她本來也不該多問。 她乖順靠著他,輕輕說好。 她想,他們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交換彼此的心事,她也可以有機會,慢慢成為與他相伴一生的那個人。 她緊緊貼著孟舒淮,安穩(wěn)入眠。 長夜過半,正是酣夢時分,江泠月卻突然驚醒。 她猛地睜眼,窗外雪光灰白,身邊人氣息紛亂,囈語連連,似乎正困在夢魘里無法醒來。 她一時慌張,匆匆喊他:“孟舒淮?!?/br> 孟舒淮沒醒,右手卻胡亂摸索,在黑暗中緊緊抓住了她。 這種強烈的,類似于求救的力量讓江泠月心驚,她顧不上別的,撐起身子抱住他,一聲聲喊他的名字,試圖將他從夢境中拽出來。 似乎是感受到外力的侵擾,孟舒淮的夢境突然中斷,他猛地清醒過來,聽見江泠月帶著哭腔的呼喚。 她伏在他胸口,不停用手搖晃著他的手臂,她聲音顫抖,似乎很是驚慌害怕。 “孟舒淮?!?/br> “孟舒淮?!?/br> ...... 這一聲聲的呼喚震顫了他的心,他感受到她的情緒,她在為自己深陷夢魘而緊張,她的擔憂、她的害怕,她所有的情緒都與他有關。 他已經很多年沒再夢到小時候的事情,他以為夢醒時依舊會被心悸與不安纏繞。 但他此刻的感受如此清晰,他沒有心悸,也沒有不安,他的心無比安定,因為知道有人在牽掛,有人在關心,有人在愛著他。 他收攏雙臂將人抱緊,他低聲告訴她:“我沒事,寶貝?!?/br> 江泠月還沒從驚慌中緩神,她貼近他,抬手撫上他的臉,她在黑暗中尋到孟舒淮的唇,她用自己輕顫的唇與他相貼。 她要清楚感受到他的清醒,要感受到他重回往日那個強大又堅不可摧的模樣,她才會安心。 他是孟舒淮啊,怎么會脆弱? 這個吻是意料之外,孟舒淮并沒有心理準備,但當她莽撞地探入,他也向她敞開。 江泠月的主動總是這樣,動作生疏,稍顯莽撞,卻恨不得將自己的心剖開,將自己所有的愛都給他。 而孟舒淮也不是什么銅墻鐵壁,就算是銅墻鐵壁,她的愛像水,只要找到一絲縫隙,她的愛都能穿透重重阻礙,直達他的心間。 他抱著江泠月翻身,她柔軟的身體被他牢牢壓住,他在她唇上深深一吻,用理智中斷情.欲。 江泠月在他身下輕輕喘著,他溫柔吻她的唇,她的臉,她的眼睛,她的耳朵。 纖軟腰肢輕輕扭動,孟舒淮身體猛地一僵,沉聲說:“乖一點寶貝,別亂動?!?/br> 有些變化太過明顯,江泠月無法忽視,她只能乖乖聽話,伸手將他抱著。 氣息逐漸平穩(wěn)之后,她輕問:“是因為我睡前問的那些問題你才做了噩夢嗎?” 孟舒淮的氣息尚未平穩(wěn),還灼熱的鼻息灑在她耳畔,江泠月聽見他問:“擔心我?” “嗯。”她點點頭,還問他:“你會害怕嗎?” 孟舒淮有時候覺得江泠月是在拿他當小孩子看,但這樣笨拙的關心,他也很是受用。 他輕言哄她:“有你在,我怎么會害怕?” 江泠月輕輕笑出聲來,傲嬌道:“對哦,我那么厲害,都是因為有我你才不會害怕?!?/br> 她輕輕蹭著孟舒淮的臉,說:“我以后會一直在你身邊,美夢與噩夢,我都在你身邊。” 她有試圖去引導一些隱晦的承諾,就像那個新年愿望。 哪怕他從不曾開口,但她知道孟舒淮有實現她所有愿望的能力,因此她從不慌張。 夢醒后,身體與意識都太過清醒,一些霸道的存在遲遲不肯消退,江泠月臉上的熱度也持續(xù)升高。 孟舒淮的寬肩遮去了室外灰白的光,她的面容隱在陰影之中,身體像水一般溫軟,她幾分遲疑地問:“需要我?guī)湍銌???/br> 孟舒淮的視線早已適應此時的昏暗,突然被問到這樣的問題,他有些哭笑不得。 他俯身輕輕吻她的唇,低聲說:“不用?!?/br> 他怎么舍得讓她受累? 他將人緊緊抱在懷里,依戀蹭著她的面龐說:“現在還早,你再睡一會兒,我得先走了。” 江泠月縮在他懷里輕輕笑,說:“我們這樣好像偷情啊?!?/br> 孟舒淮故意逗她:“刺激嗎?” 江泠月戲癮上身,推著他胸膛說:“那你快走吧,我老公該回家了?!?/br> 孟舒淮一把將她的手腕抓住,逼近了問她:“誰是你老公?” 江泠月沉浸在偷情的戲碼里,以為孟舒淮語氣里的強勢也是戲的一部分。 她佯裝掙扎,故意說:“你現在問這些還有什么用?” 她難過道:“當初不愿意娶我的人是你,現在來糾纏的人還是你,你快走吧,我老公要回家了,我不想讓他誤會?!?/br> 江泠月說完這話,孟舒淮反而將她抱得更緊,他俯身貼在她唇邊,霸道地在她唇上留下自己的氣息,他憋著氣開口:“那就讓他誤會,正好離婚?!?/br> “才不要?!苯鲈戮芙^道:“你不過是饞我身子罷了,我老公才是真的愛我?!?/br> “江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