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過火之后，萬林生走過去跟他倆站到一起。

    火苗慢悠悠地著了一會兒之后，紙筒上邊才開始冒出一小簇銀色的煙花，漸漸地?zé)熁ㄔ杰f越高，越來越大，顏色也豐富起來，金色紫色藍(lán)色綠色……讓人眼花繚亂。

    兩個孩子眼睛都看直了，一直拍著手哇哇哇個不停，又跳又鬧。

    煙花映著萬林生的笑臉，張東橋心里也跟著哇哇哇。

    “抽煙嗎？”祁揚從旁邊打開煙盒，顛了幾下，顛出來一支。

    “不抽?！睆垨|橋看了一眼，“謝謝。”

    “以前沒見過你呢?！逼顡P把煙點著之后，抽了一口。

    我也沒見過你，你個小崽子以什么立場問我這個問題。

    “以后會?？匆姷?。”張東橋笑笑。

    “海聰哥我也認(rèn)識?！逼顡P又抽了一口，“他沒來？”

    陳海聰認(rèn)識你嗎？

    因為我跟萬林生才是一家子，謝謝。

    “海聰跟媳婦孩子一起過年。”張東橋看著萬林生跟兩個孩子商量接下來放哪個，“明天會來拜年?！?/br>
    聽懂沒？

    過年都是一家子才在一起過。

    “哦……”祁揚點點頭，“這樣啊?！?/br>
    把三個大點兒的煙花放完之后，兩個小不點兒玩起摔炮來，一扔一個響，全靠自己控制，他們似乎對這個比對煙花的興趣更大。還好萬林生買了不少，夠他們造一通。

    “林生哥心特別細(xì)。”祁揚看著萬林生，“我第一次見他就覺得特別投緣?！?/br>
    還林生哥，真給你臉了！

    謝謝你的夸獎，不過不需要。

    投不投緣你自己愛怎么覺得怎么覺得，他只跟我有緣。

    “呵呵……”除了兩聲不冷不熱地笑，張東橋一句話也沒說。

    祁揚仰著頭吐了一口煙：“我倆竟然一個學(xué)校?！彼ゎ^笑著看張東橋，“你說多有緣，就前幾天，我倆在微信里聊起來才知道?！?/br>
    巧了。

    我倆竟然睡一張床。

    你說這緣分可真深啊。

    我倆不止用微信聊天，還能干很多聊天以外的事，這樣那樣的。

    聊個天你就找不著北了，可能耐死你了。

    “那確實挺有緣?！睆垨|橋笑笑說，“就是緣分有早有晚，可惜了，他畢業(yè)太早。”

    “沒關(guān)系?！逼顡P手指彈了一下，煙灰撲簌簌往下掉，“現(xiàn)在這不就碰見了嗎？”

    這小逼崽子，真是活膩歪了。

    三個人摔了一地的摔炮，祁風(fēng)膽小，扔地上沒響的不敢過去踩，石頭幫著他，一腳一個，把祁風(fēng)激動得嗷嗷叫。

    張東橋抑制著揍人的沖動，走到萬林生身邊，摟過他脖子，貼著耳朵說了句什么，萬林生笑著胳膊肘往后使勁兒，給了張東橋一下。

    他倆就這么摟著看兩個孩子玩。

    祁揚站在他倆斜對角，又點了支煙，呼出一口，瞇著眼透過白煙往這邊看。

    張東橋用眼尾掃了一下，摟著萬林生脖子的胳膊收得更緊了。

    孩子們手腳都不閑著，在外邊不覺得冷。

    萬林生有點兒冷，活動腿的時候哆嗦一下，被張東橋發(fā)現(xiàn)了。

    石頭聽話，讓回就回了，祁風(fēng)不愿意，拉著石頭還要再玩。

    祁揚抱起祁風(fēng)，哄著說：“明天再跟石頭玩，要是把萬叔叔累壞了，不帶石頭出來了怎么辦？”

    還他媽的挺懂循序漸進。

    不知道門鎖會不會無緣無故壞掉打不開？

    砍一個，關(guān)一個。

    麻繩粗的緣分也給你斬斷。

    原來計劃在這兒過年的時候，張東橋并沒打算住下，覺得不合適，萬林生說那咱就回泰和園那邊。

    三十個除夕萬林生都跟父母一起過，因為他來了就讓老兩口自己過？

    張東橋干不出這事兒來。

    老兩口也提前跟萬林生說讓爺倆住幾天，房間都準(zhǔn)備好了，都在一起守歲還熱鬧，不然只吃頓飯算什么過年。

    石頭白天就沒怎么睡，現(xiàn)在熬不住了，林玉娟提前給他煮了幾個餃子，是那個意思就行，讓他吃完早點兒睡覺。

    幾個大人坐在沙發(fā)上看春晚。

    不得不說，今年的節(jié)目除了前兩個語言類的不怎么好笑，其他的都挺精彩的。

    這邊的沙發(fā)很長，林玉娟和萬衛(wèi)東坐在正對著電視的位置，張東橋坐在最邊上，萬林生坐在他和父母中間，腿搭在前面的腳凳上。

    萬林生看得挺投入，只是看著看著就不由自主擠到張東橋身上。

    張東橋把右手從左胳膊下面伸過去，撓了他幾下，讓他別太明顯了。

    萬林生擰著上半身跟張東橋隔開了一條縫，沒幾分鐘縫又消失了。

    非常囂張。

    還沒到十二點，鞭炮聲就密集起來。

    沒多長時間就聽不清電視里的聲音，張東橋打開臥室門看看石頭，外邊驚天動地的，他睡得倒香，連姿勢都沒變。

    餃子端上桌，張東橋給林玉娟和萬衛(wèi)東拜年，老兩口喜笑顏開的，說有你們在這兒陪我們，這個年過得特別高興。

    張東橋準(zhǔn)備了紅包，當(dāng)時他拿不準(zhǔn)給多少合適，問萬林生。

    萬林生瞪著眼反問他，為什么你要給紅包，你第一次去我家過年，按習(xí)俗不應(yīng)該他們給你紅包嗎？

    特別無理取鬧。

    張東橋嘆口氣，覺得自己真是多余問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