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第一次心疼
把時間撥回到雁爭送姜歲回家的那一個夜晚。 彼時夜黑風高,天上沒有月亮,路邊沒有路燈,只有樹影婆娑,如鬼影幢幢。 但雁爭心情卻很不錯。姜歲如今說話是越來越讓他熨帖了,他也很明顯察覺到,自己越來越喜歡這個小家伙兒待在身邊。 上了車,謝流正一臉嚴肅地啟動車子,早已習慣雁爭坐上車一言不發(fā)的狀態(tài)。 可雁爭這次卻開口問謝流:“謝流,我們認識多少年了?” 謝流一時沒反應過來,恍惚了片刻,才又連忙回答:“老板,屬下跟著您十三年了?!?/br> 十三年。從雁爭十一歲時就跟著他了。 當年的雁爭公子端方,教養(yǎng)得宜,最是溫雅。當時京市幾個同族的圈子都知道雁爭,道是他溫良恭儉,堪為所有世家少爺小姐的表率。 當時的雁飛培養(yǎng)雁爭也算用心,除了在學業(yè)上做了要求之外,對他的身手也有要求。寰宇雖然不沾染黑色產(chǎn)業(yè),但家大業(yè)大,難免樹敵。所以專門選了幾個身體硬朗的同齡小孩兒陪著雁爭練空手道。 謝流就是其中一個。 以前的雁爭其實很儒雅的,對人親和有禮貌。謝流一行人說是陪練,實際上就是下人。但雁爭從不對他們擺少爺架子,也絲毫沒有那紈绔子弟的毛病。 即使日常過得再矜貴,也從來不看低他們,甚至給謝流他們的待遇都是最好的。 甚至于還說過,謝流是兄弟這樣的話。 但是他二十歲之后,兩人卻再也沒有這樣平凡的相處了。 雁爭變得不好接近,也不再和他們走得那么近。他們變成了正常的雇傭關系,主從關系。 可今天的雁爭,居然會主動問起謝流這樣的問題,甚至語氣還帶著笑意。 謝流震驚之余,更感受到了姜歲帶給雁爭的影響。謝流比誰都清楚,他的變化,是因為姜歲。 “十三年,挺久了?!毖銧幦粲兴剂艘粫?,沒再說什么。 變故就發(fā)生在這一瞬。 他們的車開進了僻靜的輔道,本就是郊區(qū),四周無人,寂靜如死。 可這一瞬,從分岔路口突然竄出一輛沃爾沃,失控一樣,直直朝他們撞過來。 沃爾沃沖得又急又迅猛,謝流躲避了幾次卻還是沒沖出它的撞擊范圍,立刻反應過來,這是故意沖著他們來的——準確來說,沖著雁爭來的。 謝流神色凝重,正欲拐彎加速沖出去,角落里又竄出一輛不知藏身何處的大卡車,疾馳過來,不給謝流任何反應機會,猛地撞向他們。 謝流只來得及穩(wěn)住方向盤,勉強穩(wěn)住車身沒翻,整個人卻已經(jīng)受到了極大的沖擊。 尚在眩暈中,謝流看見雁爭拉開變了形的車門走了出去。 雁爭的蝴蝶刀耍得極好,空手道九段,動作干脆又利落。 幾招下來,對面車上竄下來的兩個人就有些招架不住。 謝流緩過勁來趕緊下車幫雁爭。但謝流在主駕駛上,撞車的影響比雁爭大得多。剛和對方過兩招,身體便有些吃不消。 一陣耳鳴,天旋地轉,他險些站不住。 對方明明已經(jīng)被克制得氣喘吁吁,卻立馬看出謝流的力不從心,持刀向他刺來。 雁爭踢腿將大貨車司機踹倒在地上,反身去看謝流,卻已經(jīng)來不及提醒他,只能擋開已經(jīng)劃到謝流眼前的匕首。 利刃入腹的的沉悶聲。 “cao?!毖銧幹粊淼眉暗吐曋淞R。 視線模糊的時候,看見謝流緩過勁將刺傷他的那人反身摁在地上,卸掉了他的胳膊。 姜歲給雁爭打電話的時候,雁爭剛從手術室出來,正在昏迷,沒能接到她的電話。 謝流被撞出了輕微腦震蕩,但還能撐住,只是要處理這件事的善后工作,沒來得及將雁爭受傷的事及時告知姜歲。 而當雁爭蘇醒,拿到手機,看到手機營業(yè)廳發(fā)來的未接提醒,回撥過去對方卻已經(jīng)是“無法接通”的狀態(tài)時,他立刻知道不對。 姜歲短時間內連續(xù)打兩個電話給他,之后便聯(lián)系不上,肯定發(fā)生了什么事。 所以他立即讓謝流去查。 聽到謝流急匆匆過來告訴他姜歲爺爺出事的消息,甚至謝流的話還沒說完,他就已經(jīng)拔掉了手上的針頭,不顧醫(yī)生的勸阻,一門心思往姜歲那里趕。 看到姜歲的時候,姜歲瘦了一圈。 才兩天而已,她原本飽滿的蘋果肌便凹陷下去,下頜骨凌厲突出,顴骨高高凸起,襯得一雙眼睛更大,臉色蒼白到病態(tài),瘦到只有那雙大眼睛掛在臉上。眼睛紅腫,眼神是顯而易見的疲憊和無望。 慣穿的校服空蕩蕩地罩著身體,整個身形都顯得孱弱孤寂。 她就那樣獨自坐在走廊里的長椅上。靜靜的,好像一個人走在莽荒的冰原,大雪覆蓋住她羸弱的身軀,地崩山摧,孑孓一身。 雁爭只看那一眼,眼眶便被刺痛。 心臟被扯到極致,好像有碎掉的玻璃渣被使勁踩進去,生疼。 雁爭心疼了。 那是他的小姑娘,是他睽違二十四年,才愿意放任她靠近的小家伙。 她才十八歲,卻被逼成這樣。 雁爭很心疼。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心疼一個人。 閉上眼緩過心臟那陣酸疼。 他走過去,在她的面前半蹲下,讓自己和她能夠平視。 靠得近了,才能看見她的頭發(fā)還是濕的,應該是淋了雨。 雁爭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fā),開口聲音極輕,像是怕嚇到她。 “歲歲,哥哥在,別怕,有哥哥在。” 姜歲撲進他懷里的那一刻,雁爭穩(wěn)穩(wěn)擁住了她,摟著她的腰,將她牢牢抱在懷里,他以這樣的方式,給她力量。 而姜歲啞著聲音,在他懷里幾乎崩潰:“雁爭……你怎么、才來啊……” 這么冷的天,他們都穿得很少,體溫貼著體溫,脈搏共振脈搏,他們好像抱住了自己的全世界。 —— 快同居了(握拳) 也快報仇了(握兩只拳) 以后哥哥meimei的在一起的劇情會直線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