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多余的存在
那之后,姜歲在雁爭房間待了許久才出來。 雁爭雖然說不想再看到她,卻也沒有急著趕她出房間,給她多少留了點兒體面——當然也許也是因為他根本不常住在老宅。 姜歲出來的時候,樓上樓下都已經(jīng)沒有她“爸媽”的影子。 當時那個哭著喊著要接自己回來的母親,此時甚至想不起來為她安排一個自己的房間。 索性姜歲的期望早已在長久的等待當中消磨盡了。此刻她只想走,想回到爺爺身邊。 正好雁爭現(xiàn)在這么討厭自己——雖然她剛剛光顧著沉浸在兩人是兄妹的痛苦當中并沒有聽清楚雁爭怎么就突然這么討厭自己了,但是她很能理解,本身她就和雁爭被下藥有點關系,現(xiàn)在又是雁爭繼母的女兒,而且自己還玷污了他的清白,他厭惡自己是應當?shù)摹?/br> 姜歲喜歡他一整年,旁敲側擊打聽了不少他的消息。一早知道他和繼母關系不好,繼母甚至破壞了他的家庭。 彼時她也只是掠過一個影兒,現(xiàn)在想來只覺得苦澀,他們兩人居然還有這等淵源。 姜歲準備離開,她覺得,既然雁爭那么討厭自己,還是,別再讓他見到自己了吧。 但是麗山別墅區(qū)很大,她不知道怎么出去,思考了許久,還是不打算去打擾自己那位母親,便下樓問在客廳擦地板的一位傭人。 “阿姨你好,我想請問一下,那個……” 可她話還沒說完,那名女傭便突然蹦起來尖叫:“我的天吶什么人??!我這剛擦好的地!” 抬著頭眼神有些不和善地盯著姜歲:“我說小姐,你以前沒有見過這種地面,處理起來很難的,我這剛弄好的,你鞋那么臟,能不能不要貿(mào)然踩上來?。?!” 說著著急忙慌地推開姜歲,低著頭重新擦地。 姜歲的話便再也說不出口了。 她盯著地面上那幾個被自己踩出來的,黑漆漆的腳印,又低頭盯著自己身上老舊的校服和球鞋。校服已經(jīng)很舊了,被洗過太多次,已經(jīng)有些發(fā)白。球鞋也已經(jīng)洗的看不出顏色。 以前姜歲從來不會自卑,因為這些都是爺爺靠雙手勞動為自己換來的。可是站在這棟富麗的房子內(nèi),看著這些昂貴的家具和漂亮的裝飾,姜歲由衷地覺得自己是那么格格不入。 她咬了咬唇,低頭,悄無聲息地又躲進了雁爭的房間。 - 姜歲第二天是跟著管家的車走的。 管家每天都要出門采購當天的家庭用品。沉南的生活過得奢侈,很多東西她只用一遍,很多食物她也只吃一遍,管家得每天去采購新的東西。 姜歲就那么跟著逃離了,而麗山別墅無人發(fā)現(xiàn),沉南更是毫不在乎。 當天晚上,姜歲也沒有再回麗山別墅。 「月色」中燈光如織,D10包廂中,雁爭一臉郁色,一瓶接一瓶地喝酒,腳邊的地板上已經(jīng)散亂著不少空酒瓶。 謝流看著他那副樣子,想勸,卻完全不敢。 連他都沒想到沉南的女兒居然會是姜歲,之前的雁爭對姜歲分明那么上心。 正巧這時候,有手底下的人來報,說是底下一個會所有人來找事。 謝流趕緊報給雁爭轉(zhuǎn)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于是雁爭就親自殺到了這個出事的會所。 事情非常簡單,就是一名男客人非要說雁爭的會所服務不周到,自己是VIP,居然沒有買到想要的服務。 寰宇那么大的集團,手底下產(chǎn)業(yè)數(shù)不勝數(shù),這種事情一天不知道要發(fā)生凡幾,以前雁爭從來沒露過面,但今天他正不爽,這是剛好撞他槍口上了。 最開始雁爭只是坐在包廂里默默聽著,沒吭聲,會所的經(jīng)理跟這人解釋了半天對方也不聽,已經(jīng)口干舌燥無話可說。 于是謝流接著問他:“你想要什么服務?” 那人挺著一個啤酒肚,態(tài)度非常傲慢:“我都來會所了,還能想要什么服務,都是男人,你不知道?故意裝傻呢?” 他這話說得實在猥瑣,這回謝流還沒來得及回話呢,雁爭就出聲了。 他坐沙發(fā)上翹著二郎腿,半張臉都隱沒在昏暗的燈光里。 “哦。你倒是跟我說說,我該知道些什么?” 雁爭講話一向倨傲,也向來不給人面子,做事全憑心情,圈子內(nèi)但凡懂點事的都不愿意惹這個閻王。 但奈何這人是個不知事的,也不是他們?nèi)ψ拥?,沒聽過雁爭的名頭,因此見雁爭身為“服務不周”的一方,居然氣焰比他還囂張,更生氣了。猛地指著雁爭大吼:“你是個什么東西?敢這么跟我說話?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一句話就能讓你這個破地方倒閉你信不信?” 他一生氣一瞪眼雙眼就突出,活像個癩蛤蟆。 雁爭甚至覺得看他都臟了眼睛,便嗤笑一聲,朝著謝流吩咐:“把他手廢了?!?/br> - 一刻鐘后,那男人被摁在了地上,滿腦袋都是血,剛剛指著雁爭的那根手指已經(jīng)被掰折了,臉趴在地上,只剩喘氣了。 雁爭還坐在原地,在茶幾上隨意敲碎一個酒瓶子,將酒瓶子殘渣隨意砸到他滿是血的頭上。 視之如螻蟻。 “真他媽臟?!?/br> 薄唇吐出這幾個字,隨后起身:“回老宅。” 謝流一愣,忙跟上去。 —— 跟我念:雁爭是瘋子是瘋子是瘋子……